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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三王子的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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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是出来了。
纪轩颜抚着生疼的膝盖,止不住龇牙咧嘴。
纵使王帐中铺着厚厚的毛毡和地毯,但自早起饿着肚子跪倒现在日过中天,她早已是饥肠辘辘腿脚酸软。原想着好歹聂先生在父汗总会给她留两分情面。却没想到父汗也罢聂晓攸也罢,两人俱都不出声,只任她硬生生地跪了整个上午。
“公主可还好?”近身护卫纪昀眼见她跳着脚站立不稳,忙疾步赶上前问。
“还好——嘶——”纪轩颜嘶嘶地抽着冷气,嘴里止不住的抱怨,“父汗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夫子,大道理也一套一套的。”她说着伸手扯住纪昀的衣裳就要靠到他身上,眼角一瞟却又瞅见聂晓攸正从王帐中走出来,登时兔子一样蹦了过去直扯住女医者的袖子不撒手。
“聂先生,你真是把我害的好惨!”
“嗯?”聂晓攸好笑地看着扶着膝一脸苦相的纪轩颜,“公主此话怎讲?”
“我明明是为了给聂先生出头才惹了事,方才在帐篷里聂先生怎么半句好话也无?”纪轩颜扁嘴。
“若不是公主生拉硬拽扯着我去酒宴,又哪来之后的这些事?”聂晓攸好笑。
“那也是聂先生先叫我去见见那些人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哪有我去了聂先生不去的道理?”纪轩颜龇牙。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用在此处的吗?聂晓攸嘴角抽抽,伸手轻轻捏了捏少女绵软的脸颊,“不学无术的小丫头——满嘴还都是歪理。”
少女的皮肤润泽光滑,细腻如玉,捏在手里绵软温热,手感极好。聂晓攸捏了一把,颇有些爱不释手。眼见少女粉脸娇俏,眉眼含情,小狗崽般可爱,她不由得又多拧了两下。只扯得纪轩颜泪眼汪汪地看她:“聂先生——”
“得了,我又不是你爹,少扮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聂晓攸好笑地松开手,屈指在纪轩颜额上弹了弹,“跪了一上午,也该饿了吧?不如跟我一起蹭饭去?”
“蹭饭?好啊好啊!”纪轩颜眼睛一亮。
北地苦寒,平日膳食也不过只肉奶茶菜几样,不是放在大锅里面煮便是直接架在火上烤,调味也不过只有盐巴、胡椒、辣椒并其它几种香料,味道且不提,腥膻却总是难免。南面的人到了这边多半是吃不惯的,有些来往的行商甚至特特带了厨子随行。
纪轩颜自小在草原长大,从不惧腥膻,也不觉得南面厨子做出的菜有多美味,反倒是嫌味道清淡滋味古怪。但自从聂晓攸来了之后,随行的护卫里有个叫聂江南的厨子,倒是做得一手好饭食,重油重辣,颇合她的口味。聂晓攸一说蹭饭,她便想到了那用辣子油炒的红彤彤的羊肉,口水不由得流了满嘴。
但跟着聂晓攸往前走了一会儿,她却是发觉有些不对:聂晓攸就安置在王帐西面,和她的帐篷也仅隔着几步路。聂晓攸此番却是往营地西北方向去的,且绕过了一个个帐篷和巡逻的守卫,眼看分明是走的远了。
“这是要往哪去?”纪轩颜紧赶一步与聂晓攸并肩,有些奇怪地问。
“去找你三哥蹭饭。”
找老三?这又唱的是哪一出的戏?纪轩颜脚步一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聂晓攸走了两步没见她跟上,也停了下来:“怎么?”
“聂先生什么时候跟我三哥又有了交情?”先是老三送了葡萄酒过来,这边聂先生又说要去蹭饭——对了,王帐下毒的事儿聂先生还为三哥说话来着。纪轩颜忽地心里一跳,这两人……该不会是互生了情意吧?
不不不,老三纪轩礼可只比她才大了六岁,今年也才二十出头,聂先生可都二十八了。他长得又瘦,说话刻薄,为人据说还很阴险,聂先生绝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人的。
不过老三那边,倒是很难说……
纪轩颜皱起了眉。
“你这脑袋瓜里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眼见少女的脸上满脸的戒备,聂晓攸不由得好笑地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她绝想不到纪轩颜心中正揣测她跟纪轩礼的关系,只当她又想起了王帐下毒那档子事儿,“你且把心放到肚子里。先不说你三哥不太可能是下毒之人。退一万步,即使他是,我们这么着过去,他总不好直接在膳食里下毒不是?”
“坏人又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纪轩颜揉着额角嘀咕。
“是是,所以我不是带着你这个挡箭牌吗?”聂晓攸笑。
原来只是拿她当挡箭牌啊……
还想着她是看她饥肠辘辘心疼了才叫她一起去蹭饭呢。纪轩颜垮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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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轩颜的帐篷离青阳大君的王帐最近,三位成年王子的帐子离得却是有些远,连带着帐下的部署呈品字型拱卫在青阳部宿营地附近。一行人没有骑马,靠着双脚直走了两柱香的功夫才遥遥看到三王子纪轩礼插着墨旗的大帐。
早有人把她们来的消息递了进去。纪轩颜和聂晓攸到的时候三王子纪轩礼正带着伴当护卫等候在帐外。
“聂先生。”纪轩礼上前一步行礼。
“三殿下有礼。”聂晓攸欠身还礼。
两人这么一个行礼,一个还礼,倒显得异常和谐默契。纪轩颜看着只觉得眨眼,不由得重重地“哼”了一声。
“阿颜也来了?真是稀客。”纪轩礼含笑。
“怎么,三哥不欢迎?”纪轩颜斜睨了他一眼。
她这番举止多少显得有些无礼,纪轩礼却是完全不以为意:“怎会,平日盼也盼不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亲自撩开了帐帘:“我早已让人备下了酒菜,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