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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完) ...

  •   我的别院其实距离相王府并不远,快马加鞭的话,一个时辰足矣。次日清晨,大家已经穿备整齐,而我却站在司徒浩然牵来的一驹高大白马前踌躇着,迟迟没有上马。

      “哼、怎么?展~公、子!不是不敢上马……吧?”司徒炎嘲讽的声音不适宜的响起,语调还着重在‘公子’二字之上。我看着他坐在一匹高壮的棕马上得意洋洋的脸孔,心中暗叹:他这个性实在欠扁得很!然而又实在是因为他真正点中了我的软肋……谁让我只会开‘宝马’,却不会骑‘白马’呢!

      忽然,身旁御竹身形一闪,也不见做了什么动作,就看那匹高过我数个头的大马毫无预想的颓然倒地,司徒炎不妨,顿时就被摔了个灰头土脸,一时间显得狼狈之极。他恼羞成怒,眼看着就要冲过来以报落马之仇,却被横来一只手臂止住身行。

      “够了,还要闹到何时去?”司徒浩然皱了皱眉,细长的眼睛淡淡的瞟了过来,然其中的阴沉颜色却让人不敢直视。

      “我不会骑马。”我坦言道,泰然自若的回望着他,相对于司徒炎爆发出的嘲笑,我并不觉得这让我难堪羞涩。

      他一愣,双眼微微瞠大,显然没有想到云游之名早已广传的我竟然不会骑马。看着那以深沉冷静自持的王爷、此刻呆愣的样子,一大早被破坏的好心情又霎时回巢。

      扬起嘴角,我‘啪’的收起白玉扇,一丝恶搞的念头在心中油然而生。(不要说如此寒天地冻的怎么还拿着把扇子,实在这就是此处时尚之一,每个公子哥儿必备的、展现潇洒气派的——重要行头。)

      我微笑着在两位司徒间看了看,最后眼神定在司徒炎身上。

      “三匹马,折损一匹,正巧在下不懂骑马之术,深知小王爷骑术精湛,因此载上在下一程想必也是不成问题的吧?”

      话一出口,三人脸色聚变。

      司徒炎不说,脸色臭得可以。这本是我想来整他的法子,一番话我又说的是于情于理,他骑虎难下,拒绝不得,否则耽误了行程最终还是倒霉在他自己身上。
      奇怪的是司徒浩然也陡然沉了脸,阴郁的眼神让人发寒。
      就连御竹也是一脸的复杂、震惊之色,随着握紧的双拳,他凉凉的目光望了过来,望得我不明所以,待我想要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却偏过头避而不见。

      一时间,场面僵冷下来,直到司徒浩然出乎意料的举动打破这诡异的局面。

      他双腿一夹,驾着白马直直向我冲来,来众人反映未及之时,一手将我提上马置于他身前,道:“展兄与在下共乘一骑便可,小弟毛躁,怕是照顾不会周到。”随即马鞭一扬,飞奔而去。司徒炎见状也随后飞身上了本是给我的那匹白马跟了上来。

      马儿跑得极快,混乱间我只来得及回头冲着想要上前夺人的御竹摆了摆手,说声‘等我回来’,便很快看不清楚他追随在后的那抹青绿色身影了。

      *** *** ***

      良驹的唯一优点就在于跑起来比较平稳,不会过于颠簸。况且还有身后的王爷作肉盾,我乐得舒服的倚在他怀里,想着见了潋雪后该如何做说明且不会刺激到她。

      “你很在意那个侍卫。”
      正在思考中,司徒浩然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我不解的抬头看着他依旧阴沉的脸,说:“他并不是我的侍卫!”

      他飞快的瞥了我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之后不长不短的行程里,我二人虽坐于同一匹马上,却始终无语。

      *** *** ***

      不得不说,相王府真的很大。
      我那郊野别院与这一比,简直叫做小巫见大巫,不堪一提。
      可是,我却不喜欢这样空有面积,却毫无人气的房子,总觉得凉飕飕的,分外寂寞冷清。
      心道:难怪……也只有这样的环境才培养的出司徒浩然与司徒炎那样的脾性了!

      那二人一到府中便将我丢给了府里的总管,双双不见了踪影。
      我也无所谓,跟着总管晃到一处雅致的庭院中。

      只听他用一种奇怪而又尖细的嗓音对我说:
      “大少爷吩咐老奴将展公子带至此处稍作歇息,大少爷即刻便到,展公子若是没有特别吩咐的话,老奴就先下去了。”

      我走到庭院中的一座凉亭中坐下,随意挥了挥手示意无事了。
      看着他后退的身影犹豫着,莫非这就是书里常说太监……?
      不由低笑,果然如所说一般忸怩!

      不过,据说太监净身需生生割下跨间囊物,又顿时觉得作为男人却需经历如此遭遇,不可谓不可怜,随而唏嘘不断。

      “展兄何事叹息?”

      一转首,便见司徒浩然换了一身白色长衫稳步走来,果然是极爱洁净之人。
      我单手撑着下巴俯在凉亭大理石桌上,懒懒的朝他一笑,只是好奇问道:
      “刚刚领我前来的总管可是那个……呃,太监?”

      他一愣,随即点点头。
      我又是一叹:“唉……可悲!可怜!”

      “呵……”
      低沉的笑声传开来,他走到我身边,带着些许玩味的看着我,低声说道:
      “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耸耸肩,两手一摊道:“如你所见……在下只是极其平凡普通的一个平常人,很遗憾,让小王爷你失望了!”

      他‘呵’一声,辩不清是真笑还是讥笑,只听他低低的重复着:“平常人……”

      我见他眼神有些深沉了,那黑亮亮的眼睛此刻漆漆一片,正直盯盯的对着我,心中略有奇怪。却不料他说:“入府时下人告知潋雪前刻已苏醒,以至于没有与展兄说上一声便匆匆前去探望,还望展兄不要见怪才好!”

      哦?潋雪醒了!

      我不禁舒心,满满笑意地连忙说到:“哪里!自当是潋雪的事重要些,小王爷实在客气了!你不怪在下累得潋雪至此,云翔心里已经很感激了!那……不知云翔何时可去探望潋雪呢?”

      他皱着眉沉吟半晌,这才说道:“潋雪刚醒,情绪尚未稳定,只好请展兄等候半日,带我先去与潋雪提一提,得她同意再通知你,不知,展兄觉得如此可好?”

      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他所做安排正是我准备与他说起的,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为何特意前来,却又在得知潋雪清醒后又作推辞了,谁知他竟与我想到一块儿,倒也省了我的功夫了。

      于是我站起身凝视他道:“此法正是云翔心中所想,贸然前去说不准反而刺激了潋雪!想不到小王爷心思如此细腻!今日,真是让云翔佩服了。”

      “浩然!”他突然说,带着不容否定的意味,“以后称我浩然。”

      我稍稍一愣,随即笑道:
      “呵呵……如此甚好!说实话,我最怕的就是那套繁琐的礼仪称谓了。”
      冲他轻眨一眼,我笑说道。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满口满口的小王爷叫着我也不习惯。
      “既然如此,你也唤我云翔吧!展兄这称呼听起来总觉得……呃,有些不太吉利~哈!”

      他站在我跟前,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眯着眼笑了。
      我看着他,忽然发现其实他长得很……稚气,笑起来喜欢眯着眼睛,如弯弯月牙般,
      只是平日里总是沉着一张脸,而自身所具的气势也格外摄人,由此觉得他不易亲近罢了。
      瞧他大约也是18,9岁,个子倒是与我一般高……真是好,安慰了我在御竹身前所受的郁闷。

      “云翔……”他低低的念着我的名,轻轻说道:“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潋雪会如此喜欢你了。”

      *** *** ***

      王府中阁楼雅院共有20处,这阁楼通常为女子居所,均以玉石为名,如潋雪所居的雪玉楼;
      而雅院自然住的是男丁,其名称倒没有特别的讲究。
      下人们另有一处住处,平排房屋并列着,为成一个个的四合院子,倒也热闹。

      我跟着那太监管家在王府里悠悠逛荡着,兴趣恹恹地听他用那尖细的声音说着这王府的格局,实在是无聊至极。

      走到一风景秀丽处,他终于停了下来,依旧垂着头。
      他长袖一拂,指着一扇青色琉璃门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少爷吩咐了,公子接下几日便可住在这院,大少爷还交待了,说是公子身性怕寒,而此院靠东,是较为暖和的,请公子放心住下。若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下头的丫鬟们。”
      说完‘啪啪’拍了两掌,便见4个清秀的丫鬟从那琉璃门内走了出来,头垂得低低的跪在门边。

      太监总管走了过去跟她们交待了几句,便又回来对我道:“这儿伺候着的都是资质最深的几个大丫鬟了,是直接从大少爷雅院里拨过来的,手脚也还算灵活。那红衣的叫做嫣红,绿衣的叫做拂柳,黄衣的叫做秋菊,蓝衣的叫做初晴。公子看着觉得可还合意?”

      司徒浩然直接从他雅院拨过来的?
      这倒是希奇了……

      于是我连忙客气回到:“自然合意!稍会儿还要麻烦公……呃,总管,为在下多谢小王爷关照,特意从自己雅院拨人过来,展某倒是有些觉得过意不去了。”

      那太监总管还是那幅毕恭毕敬的样子,鞠了个躬,道:“既然公子喜欢,那甚是好。老奴如此便不打扰公子了,公子好生休息着,老奴先行告辞。”

      “多谢总管,慢走!”

      客气的道别,我舒一口气,看着他垂着脑袋走远的背影,十分怀疑他每日如此垂头颈椎可真受得了?笑着摇了摇头,我走到门边对那些丫鬟说:“起来吧!”
      抬眼一看,“雅竹居……?”
      呵……难得司徒浩然这份心了!

      连着三日,潋雪无意见我,我便只得在雅竹居内无所事事。
      每日坐在那竹林中听着风吹竹叶‘沙沙’响,这一坐,往往便是大半日。

      司徒浩然不常过来,即使有时过来也是随意聊聊,问候一番。
      倒是司徒炎没事儿总往我这儿跑,每每都要与我斗嘴一番,再气呼呼的离去,隔日却又还来,实在叫人哭笑不得,不过也正因如此,所谓不打不相识,我们斗来斗去竟斗成了朋友。

      缓步走在竹林间,我随手摘下一片薄薄的竹叶放在手中摩挲,真有些想念御竹冷冷的脸了呢……

      将竹叶凑至唇边,抿了抿,微微吸了口气,便徐徐的吹起了那首《水调歌头》。

      清脆的乐声幽幽辗转着,一曲终了,却闻得一道掌声自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笑道:“你们何时来的?我竟都没见着你们进门。”

      来人正是一日不见的司徒浩然与昨日刚被我气走的司徒炎。他二人同时出现倒是十分难得,我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只见司徒炎负手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一幅纤弱的样子,竟也能吹响竹叶,倒是我小看你了!”

      “噢?”我眉尖一挑,选择性忽视那句‘纤弱的样子’,避而不谈那‘竟也能吹响竹叶’,只是有些挑畔的笑问道:“听炎兄这么说,你应是十分在行咯?”

      这厮我已琢磨清楚,思维简单孩子气十足,尤其酷爱做那先发制人的把戏,却毫无底细可言。说白了,就是只纸糊的老虎,专爱糊弄人罢了!

      果不其然,只听他尴尬的咳了咳,脸颊微微泛红,一双星目左飘右飘就是不敢看我。
      倒是司徒浩然适时解了这困境,道是潋雪忽然答应了见我,便特来通知一下,欲带我前去。

      闻言,我只觉得心中舒出了口气,却还有一口气堵着发慌,半喜中参合着半忧。
      终于是要见了。

      思量一番,便走出竹林站在他二人面前。

      我发现我尤其喜欢这么做,因为司徒浩然虽与我一般年龄,而司徒炎虚小我一岁,却都不比我高,由此觉得占尽优势。

      心满意足的朝他们笑笑,我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请浩然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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