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求仁得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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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求仁得仁
“苏苏……苏苏你这是怎么了？”
“屠苏哥哥……你、你醒醒啊！”
“木头脸？木头脸？”
“百里公子？”
“恩公？”
黑衣少年身上黑煞隐现，如今眉目紧闭，似是昏睡，却又十分不安稳。脸上露出些微的痛苦之色，偶然眼眸微睁，那一抹红光流转而过，着实叫人心惊。
他身遭围了数人，皆是一脸慌乱担忧的模样。方兰生急得不行，问向身旁的风晴雪：“这……究竟是怎么了？我记得之前，你将真气输入，木头脸就会平静下来，怎么今日……”
风晴雪双手仍覆于百里屠苏身上，青色如雾的真气仍旧自她身上缓缓流入黑衣少年身上。她也有些疑惑有些着急，轻声自语：“平日里这样做应该就行了，怎么今日煞气还没平息下来？”
“……在下之前便有所察觉。少侠体内煞气被封印之术强行留存体内，故而无法将之除去。”欧阳少恭在旁边仔细看着，却也插不上手，只是皱眉缓缓说道，“只是堵不如疏，煞气发作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加剧烈，直至……”
“木头脸……他会变成什么样？”
“直至他再也无法清醒，变作没有意识，只会择人而噬的……妖物。”
欧阳少恭声线愈发低沉，显是这般结果也并非他所愿。听闻此言，红玉只是默声不语，襄铃一脸被吓到的神色，风晴雪只是更加担心地看着昏迷的黑衣少年，真气输入不曾稍断。尹千觞一脸肃然地看着百里屠苏，而方兰生顺着他的话问道：“那……那有什么办法吗？”
“原本只需将封印之术解开即可，届时煞气自然会破体而出，散于天地之间。只是少侠的状况却与旁不同。”欧阳少恭凝声道：“在下于此前也曾与少侠仔细看过，发现煞气与他半魂缠绕不休，这道封印之术也将他魂魄禁锢于身体之内。若是不解封，死后亦会化为尸体怪物；若是解开，不久之后，他魂魄便会与煞气同时散去……”
“同时……散去？！那、那不就是——”方兰生勉强咽下最后一个字，目露担忧地看着黑衣少年，“可、可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这么突然——”
欧阳少恭缓缓摇首以示不知，轻叹一声，“不知少侠之前吞服过何种事物，体内煞气愈发活泛……之前一直为晴雪真气所压制，如今却是一朝爆发出来，只怕以后也再难制肘了。如今只是朔月……说不得日后即使月盈如满，亦会失却煞气大作，失却常性。”
“连少恭都——都没有办法吗？”
“……在下学艺不精，实在是……见谅了。”
此时煞气也慢慢平缓了些。百里屠苏缓缓睁开眼，一双黑眸虽仍不时有红光闪过，却也已然恢复了清明。他面上始终无甚表情，只是那双睁开的眼里暗流涌动，却深不见底。
“苏苏你醒了？”风晴雪惊喜的声音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应着众人或复杂或悲悯或担忧的视线，百里屠苏只是疲惫地闭了闭眼，许久都未说话。
“……强行对抗煞气，想必百里少侠此番已然十分疲惫。”欧阳少恭见此低声说道，“不如便让他好生休息，有何事明日再行商谈。”
眼见众人皆是点头，一一走出了房门。欧阳少恭最后再担忧地看了黑衣少年一眼，有些踌躇，但还是想要跟着众人一同走出去，让他好好休息。
“……欧阳先生。”
“少侠？”
正当欧阳少恭要踏出房门时，却听得后面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他回过头去，便见得黑衣少年并未看他，而是眼睛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衣少年怔然不语，欧阳少恭也未催促，而是耐心地在原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少年才似猛然回过神来，一双深黑的眼瞳慢慢转向了欧阳少恭。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干涩，但还是字句分明的，不知其中含了多少坚定，多少悲苦挣扎下的释然。
“先生，明日我便会离开青玉坛。起死回生之药……我……”他慢慢说着，眼瞳之间偶有殷红的流光闪过，但仍是十分清明：“劳烦先生为此多耗心神，抱歉。”
“……离开……青玉坛？”欧阳少恭有些疑惑地重复一遍，皱眉肃然道，“少侠与煞气相搏，苦苦维持清醒，想必十分疲惫，即使有要事，还是休养两天为佳，不必如此心急。”
“……”百里屠苏只是凝重地摇摇头，默声不语。欧阳少恭略想了想，有些怔然：“莫非方才在下那一番话……少侠都已然入耳？”
“……不关先生之事。”黑衣少年沉默片刻，才慢慢说着，“此番后果，我早已明了。只是一直以来……如今既已手刃仇人，我求仁得仁，复无怨怼。”
“或许仍有其他方法，少侠切不可轻言放弃。”欧阳少恭却满是凝重地回道，“一路行来，在下与众人已视少侠为友，若是少侠就此罢手，又将众人置于何地？”
“……”
“此番在下虽不才，但世间能人不知凡几，总会有其他办法……”
“……先生，不必说了。”百里屠苏冷声打断，眉宇间愈见坚定，“自上次狼妖噬月玄帝将内丹予我，煞气发作便愈见强烈。此次我便短暂失却意识，已无把握能于下一次煞气发作之时坚守本心。既是如此，又何能犹豫不决，为祸苍生？”
“……”
“还望先生成全于我。不必……告知其他人。”
昏黄烛火之下，黑衣少年眼眸无比明亮，恍若烈火一般，灼灼地盯着欧阳少恭的凤眸，满是不顾一切的执拗与坚持。半晌，欧阳少恭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少侠并未告知于在下将去往何方，想必也是不愿告知了。”
“……”
“……只是你若是离去，在下又如何向众人交代。此事……注定隐瞒不下。”
“不必隐瞒。先生只需告知，我突有要事离去即可。”
在百里屠苏极为坚持逼迫的目光之下，纵然欧阳少恭心怀千言万语的劝说之辞，也无法出口。
只因那双眼里，明明白白地都是不会放弃的坚定。
良久之后，欧阳少恭轻叹一声，未应下也未拒绝，只是说了一句：“少侠……今日且好生休息。”
“……先生。”
“在下告辞。”
他说着便不再看百里屠苏，而是走出来，将门轻轻扣上。门外一个清丽如仙的身影在不远处看着漫天繁星，安静等待。
明月一丝影子也未见，即使星辰遍天，多少也显得有些寂寥。
见着殷别离回过头来看着他，欧阳少恭便也对她点点头，走上前去与她并肩而行。
许久，裙装女子才轻声说了一句：“看来少恭此番还算顺利。”
“……不过小小引发，却未料得百里屠苏另有机缘，煞气居然发作如此剧烈。虽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效果却似乎更佳。”欧阳少恭轻声回道，面上所有担忧悲悯全然不见，只余微微的漠然与莫名的笑意。他静静偏头看着身旁神色关切的女子，声音柔和而飘忽。
“就算他不愿说我亦知晓……想独自回天墉城解封？呵，我又怎能如他所愿。”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求仁得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