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急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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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急迫
静思了片刻，她轻轻念道：“睹物思人？……原来如此。如此执着，只怕所思之人常留心间，君影草也不过一寄托之物而已。”
忽而想起当时前丹芷长老带少年至东皇门参与论道之会前，除却一些交代，东皇门前掌门曾对她言道，欧阳少恭自幼双亲亡故，孑然一身，恰逢其会被丹芷长老收为门徒，若非如此，只怕结果也不会好。当时她师尊说起这些是想让她多顾念别人身世，温和一些，怕她这个徒弟心性仍未被压下。哪知当时经过敲打，她竟是仿佛一夜懂事，尖锐棱角被好好掩藏在温润的外表之下，这番话倒是全无必要了。
君影草……见之思君，或许是顾念父母吧？她漫无目的地想着。
她也是自幼失去双亲，被前掌门带在身边。据她师尊说，收她为徒倒并非偶然，她母亲和自己颇有交情，没想一场瘟疫，却只有她活了下来，便自此带在身边。没想到这新收的弟子天赋如此惊人，想必也是老天也怜惜于她，不忍天才就此埋骨吧。
尽管她师尊有时会和她言及她父母，说那两位有多爱护她，多么美满。她听过后也像是听着他人之事，没什么感念。但游历时也看过这么多家庭，她自是知晓有些人对父母亲人有一种执念，或许欧阳少恭也是如此。
也许猜错了，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君影草，不过是一抹执念。或许这执念十分刻骨铭心，可再刻骨铭心，也不过虚幻一场罢了。
“唉，正是如此。这世间感情……”叹息了一声，青药长老低声说，“只可惜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老天不怜又能如何呢？医者医者，也只能救助该活之人，管不得亡故之人啊……”
本就疲惫，又言及如此沉重之话题，她也不禁静默片刻，也没什么心情欣赏稀罕药草和至美景致了，只是言道：“长老何必如此伤感。我辈中人既是投身于丹药炼制之道，也自诩为医者，便是为了和幽冥挣命。何为该活之人，何为将死之人，何为回天乏术，也不过是我辈中人所界定罢了。”
“如若无对症之药，区区风寒亦可要人性命；若有对症之药，即是瘟疫亦不可夺人。”
她一字一句，虽是轻声言道，但声调低沉，恍若要埋进人之心中。温润眼中锐光倏忽而过，却被长长睫羽掩没，步伐不慢，随着带路的元清踏入昼夜交接之处，进入上层永夜。
踏入极暗之处便如永失阳光眷顾，虽是距离仅在咫尺，但一步便恍若是人世幽冥之别，半丝光芒也不曾透入。只有青石路旁，油灯灯火幽幽，伴着黯淡月光照亮前路。身前带路的元清，白色道袍也似泛着柔和光芒，倒显得瞩目不少。
“……掌门所言甚是。”沉寂片刻，青药长老复又叹息一声，“老夫实在是……老啦！见了那么多生离死别，人来来去去，倒忘记了当初为何要投身东皇门，还要掌门提醒。”
“长老何出此言。”她于幽光之中微微一笑，黑眸中恍若映着点点辉芒，“生生死死的确叫人扼腕，长老并不曾忘记为何成为医者，只是或许有些感叹罢了。”
说完她便再未说话，只是静心感受这与永昼全然不同的氛围。此处所种药草大多喜暗，有些甚至完全不能接触阳光，否则须臾间便会枯萎成泥。经此一游，她也不禁感叹青玉坛不愧经历了长久的岁月，尽管两百多年前行差步错，以致满盘落索，沉寂多年，但仍旧是一派大家风范，底蕴深厚。
离乡叶，枯颜草，貉子花……永昼倒是种有许多毒草，但自古药毒不分家，今日是毒药，焉知他日不能成治病奇药？
这道理，青玉坛自然比她更加明白，否则也不会如此之多毒草毒花了。
虽是东皇门也不遑多让，但一路行来，她愈发感叹于青玉坛之广博。在被送入客房之后，她透过半开的窗子，凝目于微光的永昼，轻声叹息。
“不愧是……青玉坛。”
钟灵毓秀，一至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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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青玉坛两名长老缺席，但论道之会仍是十分顺利。青玉坛能人异士甚多，门内掌门又非是嫉贤妒能之辈，有些厉害的弟子便随之加入，一些想法倒让论道之会一时之间增色不少。殷别离也放下了心中少许遗憾，全心投入其中。
可就在论道之会第十日的时候，在他们争论正是激烈的当口，一名弟子忽而进入大厅打断了众人辩论，并在青玉坛掌门耳边耳语数句，就见得那位仙风道骨总带着慈祥笑意的掌门深深皱起了眉。
“……打扰众位十分抱歉。可惜青玉坛尚有要务，只怕今日之晤便要……提前结束了。”
在座能参与论道之会的众人都是名人异士，身份颇高，能让青玉坛掌门仍出言打断，此事必定十分紧急重要。众人都收声，随之而微微皱眉。东皇门众人俱是看向她，于是她沉吟片刻，展了个略显担忧的笑：“能让掌门如此担心，必然是发生了重大的事。如果东皇门能够有所相助的话，还请掌门不要客气。”
“多谢殷掌门此言，只是……”微微摇头，青玉坛掌门忧虑地摸摸胡子，随即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对身旁的弟子说，“元清，今日便带东皇门来客回去稍作休憩。殷掌门，众位长老，今日真是失礼了。”
东皇门数殷别离身份最高，故而仍旧由她回答：“无妨。既有要事，掌门便赶快前去处理便可。若有用得上的地方，掌门不必如此客气。”
“自然自然，多谢殷掌门体谅。”虽然十分着急，但青玉坛掌门终究不愿太过失礼，还是勉强客套了几句。她见对方实在急切，便随即招呼本门长老跟着元清离开大厅，回到各自客房处。
“掌门师姐，也不知是何事如此着急……”随行弟子云芝平日喜爱亲近她，如今见到众人都各回各房了便偷偷跑到了她房内，语气微带抱怨。
“……云芝你……”微叹了口气，她唇角牵起无奈的弧度，“你也不怕……”
“哎呀担心什么，众位长老和师傅都回自己客房了，掌门师姐你不会怪我的吧？”微微吐舌做了个鬼脸，云芝转转眼珠，绽了个讨好的笑。
再度低叹一声，但她并不十分在意。这个小师妹是她当上掌门之前便有些欣赏的，于是只是整了容色，偏头琢磨片刻，缓缓言道：“明日便会有分晓了。”
“如若兹事体大，青玉坛掌门无法在今日处理完，则明日论道之会只怕仍旧无法开始，他青玉坛必须给东皇门一个交代。如若今日事情便罢，自然证明青玉坛之事虽然急迫，但也并未十分严重，自然与我等关系不大。”
“但只怕，见今日青玉坛掌门如此忧虑急切……”她也有些忧虑的皱眉，“只怕……”
“……是前者。”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急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