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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猫盟 ...


  •   我轻巧的越过各种障碍物,钻出墙头,跳上屋瓦,锦衣夜行,只有月光可以看到我华贵的皮毛。大大小小的猫们虔诚的匍匐在我周围,他们怎敢不从,我是他们的王,是这一片最骄傲的存在。

      只要天气好的晚上,我都会去巡视我的领地。我喜欢繁星满天的时候,一颗一颗的星星亮晶晶的好像珠宝。珠宝是个很有用的东西,即使我是一只猫,但是我也懂这个道理。

      我记得几百年前我的第七任主人就是因为钱这个东西患得患失。我喜欢他很穷的时候,那时候他喜欢把我抱在怀里睡觉,以防止我晚上在灶头里睡觉把皮毛烧得坑坑洼洼。没吃的时候,他会去小河边钓鱼,可是技术实在不好,只能钓到一点小鱼小虾。

      为了让他过的好一点,我把自己找到的一处废弃宅子里面的古玉偷偷扔到他回家的路上,他拿到那笔天上掉下的馅饼,终于让我不用再啃馊掉的饭菜了。

      后来他考中状元,当上驸马,就把我扔在那栋老房子里面。我在那里面住了一个冬天,每天保护着他的书籍不被老鼠啃坏。但是却再也等不到人了,即使早知道他不可能回来了,还是有那么一滴滴的伤心。

      往事不提也罢。今晚我要去挑选我的妃子,每当我寂寞的时候就想有个伴,虽然她们身份低微,样貌也不太入得了我的眼,但是这么多年来经历过各式各样的美人,审美也颇疲劳。我的几段爱情,总是夭折的很快,她们一开始喜欢我的权势地位,然后嫌弃我近千年的寿命,我很老吗?

      自认为已经很跟得上时代潮流,也没有跟她们有代沟脱节,但是她们看我的眼神总是像在看一个食古不化的老怪物。尽管我大呼冤枉,但是没有人相信我还依旧善良可爱。我的心真是寂寞如雪啊……挠爪子。

      天上只有一轮明月,但是明月所照之处,我却连我的故乡都找不到。我是国王,高处不胜寒。

      年少的时候父亲跟我说,你注定是不同的。我不解,一样的一双耳朵两只眼睛,还有几根胡须,再怎么装我也变不成老虎,怎么会跟别的猫不同。我度过了我愉快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每天最喜欢干的事也是捉老鼠、晒太阳,在墙头打盹。

      那时候多好啊,年轻气盛,不把人放在眼里,猫女们绕着我殷勤献媚,她们总是喜欢高贵优雅又傲慢的同类。然而,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命运开始和悲剧画上等号呢?也许是从我第一次被鱼骨头卡住喉咙的那次?不要问我一只猫为什么会被鱼骨头卡住,可以参照那些被淹死的会游泳的人类。

      就是那次,我被卡喉咙以后烦躁的乱走。途中遇到一个男子,他情况不太好,身上有殷红的血迹,当时我还不懂那是人类受伤了。我怒视他只因为他的脚步声吓走了我的晚餐,一直很肥硕的老鼠,那一定是很美的一餐,看看小东西圆润的线条,白嫩的皮肤,洁白的毛发,胖胖的体型,好久没遇到上等的晚餐了,偏偏被这人惊走。

      他很奇怪,竟然一直跟着我转啊转转到我的老巢。然后笑呵呵的说到:“猫儿,你是来救我的吗?一定是的。”不要这么自恋行不行啊人类,你胡乱闯进我家门的重罪我还没跟你算呢。

      后来才知道他被人追杀,歪打正着跟着我跑刚好捡了一条命。其实我不喜欢陌生人入侵我的地盘,但是,为什么我躲不开他啊。跟着他浪迹天涯有多危险他懂不懂啊!最讨厌他猩红的血液溅到我美丽的皮毛上了,我可是一直优雅冷静的猫王,怎么可以让人误会我是脾气暴躁喜欢打架的野猫呢。

      被迫跟了他几十年,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跑,我真的跑不掉啊,再说处久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滴。他那些年运气出奇的好,渐渐在江湖混出了不小的名声,晚年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他换了那么多女人也没把我扔了真怪。

      后来又有一人,是个姑娘。她是个盲女,在林子里采药的时候,被毒蛇盯上了。本王一时心血来潮,咬死了那只蛇,当时她不知道。后来我与一只胆敢挑衅的猫决斗,虽然赢了但是还是受了很重的伤,偏偏被那盲女给救了。

      她本来待我是极好的,可惜嫁了人之后,经常被丈夫虐待,渐渐的脾气也跟着坏了,竟然开始虐待我。我一气之下离去。

      我想我大概真是只奇怪的猫,总是一时冲动做好事,遇到那些事本来可以袖手旁观的,可是我就是会头脑发热,大发慈悲,然后惹上一身腥。

      说起我历任的老婆,环肥燕瘦,但是我偏爱那些有脾性的小妞,她们越爱理不理,我越是穷最猛打。一般的猫也争不过我,最后她们都伏在我脚下。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的臣民们很有默契的给我举办了选妃大会,内容很无聊,那些个发情的母猫有时候真的看起来很骚,我喜欢清新范的,唉。

      不过今晚我要去找的老婆,是只纯洁的小母猫,她至今还未有过男朋友。我把捉来的老鼠让属下带着,跑到她家门口,她的主人真是贫寒,住在这么简陋的房子里,怎么能让我未来老婆舒心。

      我一向秉持着绅士风度,从来不会巧取豪夺。我站在她们家门口的阶梯上,给我的母猫唱情歌。“喵呜,喵呜……”猫的情歌人类还不配懂。许久,我听到她的主人愤怒的从床上下来,我的母猫才傲慢的踱步而出。她不屑的看着我的聘礼,然后示意我跟她离开。

      甜甜蜜蜜的新婚生活在前方等着我,但是我却要死了。因为我又犯贱的去救了一个要被车撞的男人,车灯看到了我绝望的眼睛,我缓缓失去了意识,为什么要救他呢?

      某医院。

      “猫猫,你终于醒了。”艰难的睁开眼皮,模糊看到有个人对我说话,我是怎么了?头很疼。

      “水,水。”我低唤,很快有人拿来一杯水,小心翼翼的喂我喝了几口,力气好像回来了一点。

      “我怎么在这里?”我问他,其实还想问他,你是谁?

      “猫猫,你昏迷几个月了知道么?谢天谢地你醒过来了,这辈子我最庆幸的事莫过于此。猫猫,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成这个样子。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他说着,我听着,云里雾里。一辈子?为什么。

      “猫猫,即使你一辈子躺在床上不能动了,我也不会抛弃你不管的,放心好吗?”

      我用尽全力想要移动我的腿,却发现膝盖完全不听使唤,大概真是残了。

      他去叫医生了,我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想我应该是那只特立独行的九命猫妖,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奔跑。究竟哪种是真,哪种是假。

      然后我看见了那只猫,它静静的看着我,然后转身跑掉了,从此我再也找不到它。我的王国,我的臣民,近千年的命运成为幻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猫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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