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爱丽丝》弥泪

4、Section.04 蔷薇野兽

　　白水苍树和西宫岚。

　　她们像现在这样只有两个人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很久，对于西宫来说，白水甚至比她那对早逝的父母更加符合“亲人”的定义。

　　从她记事起，就一直跟在白水身后。她眼中的表姐苍树，强大而温柔，什么事都会挡在她前面。她看久了那道略显单薄的背影，也希望自己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可她同样很明白白水究竟在担心什么。一定是因为半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让白水这样强大的人也害怕了，害怕终究会因为自身而伤害到她。

　　这一顿饭最后吃得味同嚼蜡，西宫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早早就进了自己房间。白水明白她的烦恼，但仍是什么都没说，跟寿司一起洗过澡后便也回房戴上耳机开始学习。

　　第二天白水一整天都有打工，晚上回家后再没提起这个话题。接着又是新的一周。

　　因为之前已经定下了各班在文化祭上的活动安排，所以这周开始便是正式的准备，整个校园里几乎都能看到兴致盎然的学生们。历时两周，在临近桐皇祭开放的前两天，学校甚至停下课程专门留出时间以便学生们准备。

　　而在这段期间，白水苍树却闲得发慌。她本身没有参加过任何一个社团，课程又因为给桐皇祭让路而缩减了很多，至于班级里的事情，虽说夏川瞳试图来找她帮忙，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最后一样都没有参与。

　　“我不喜欢和太多的人交往。没有那个必要。”

　　当时她是这样回答的，语气依然如往常一样温和有礼。说完后她转身就走，夏川似乎还想追上来，最后却被同班的某个同学叫回了教室。

　　白水苍树和夏川瞳认识也算有些年头。从国中起，她们便是同班，她不知道夏川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但在白水的印象中，对方是个稍稍有些神奇的女生。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夏川竟一点也不怕她。
　　不仅如此，她还能经常来找她搭话，时间久了，两人渐渐也开始说得上话。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家伙的，可是她们往往受不了白水古怪的性格。很多人都发现，这个女生虽说看起来温文尔雅，可隐约却又让人觉得她并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最重要的是，与她交流确实需要承受周围巨大的压力和目光洗礼，没有一颗强健的心脏怎么想都不行。

　　所以久而久之，愿意靠近她的人再也没剩几个。

　　白水也想过为什么夏川能够受得了她，大概因为对方也是个同样傲慢的人，又也许是因为她那强大的洞察力，注意到了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

　　桐皇祭就这样紧锣密鼓地拉开了帷幕。

　　1年A班的可丽饼店从正式营业开始生意就出奇得好，导致所有人几乎都忙得停不下来，连本该休息的人手都被临时叫回了店里。

　　但这些人中自然不包括白水。她好几次从店门口经过，班里的同学都假装没有看到她，或是打着哈哈说“一点也不忙，白水同学就去尽情地玩吧”之类的话。她觉得无聊，便去校园里的其他地方转了转。

　　此时处处都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学生们三五成群嬉笑着从面前路过，还有不少家长或是附近的居民也赶来参加这个学校一年一度的欢庆，彩色气球摇摇晃晃缀满了天空，彩带在清凉的秋风中张扬舞动。

　　白水终于还是选择了避开人群，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体育馆旁边的学生活动中心大楼前。这一带相比外面的喧哗简直安静到可以用渺无人烟来形容，除了之前遇上过几个负责倾倒垃圾的学生，这一路都没有再见到其他人。

　　她正要从楼前穿过，忽然听到一串女孩子的笑声，下意识回头一看，正好透过身边打开的窗户看见几个女生搬着画架走出房间。

　　原来她竟然走到了美术社的专用教室外面。

　　意识到这个问题时，白水忍不住笑了一下，可嘴角牵到一半硬是没能成功扯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她觉得有些挫败，想要离开，双脚却不知怎么就是不肯动。

　　视线无法从室内离开，不管内心有多抵触，眼睛却盯住了眼前的景象。

　　此时的画室里并没有摆放着很多画架，大概一部分已经被拿出去用作展示，所以宽敞的室内显得有些空荡荡。还有画板搁在画架上，板上盖着布，被风一吹，布匹晃晃悠悠地扬起，露出底下隐约的黑色线条。

　　白水怔了怔，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根处还能看清一道白色的疤痕，很明显是手术缝针后留下的痕迹。她看见自己的手指正微微颤抖着，好像有什么正要破土而出。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心里突然变得无比慌乱，她猛地抬起左手往右手一抓，就在这时，背后冷不防响起一个充满嘲讽的笑声：“哟~快看这是谁~”

　　脚步声不止一个，伴随着那人的话，陆续又响起几声口哨，白水缓缓垂下手，转身看向自己身后。出现在视线中的是几个打扮得相当另类的女生，各个染了奇怪颜色的头发，要不是她们身上还穿着桐皇的制服，几乎完全看不出会是高中生。

　　站在最前面的女生画了很夸张的眼线和唇彩，削薄的短发在阳光下呈现出刺目的亮金色。白水皱了皱眉，就见那人扛着肩上的棒球棍已将她上下打量了两三遍，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那个竟然连续两月放我鸽子的就是你这家伙？！听说你还会画画是吧？噗哈哈看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嘛！”

　　啊啊，原来是你啊。
　　她想到每周都会出现在自己鞋柜里的挑战书，本已不耐烦，没想到对方偏偏还要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

　　女生笑起来，眉眼舒展，眼角向上微挑，笑意却始终未曾到达眼底：“我不记得自己答应过谁什么事情，哪里有放鸽子这一说法。倒不如说……”

　　她停顿了一下，浅绿色的双眸被阳光一照，闪出一片无机质的光芒，“连续两个月在自说自话的蠢材原来是你吗。”说着将对面的人略一打量，点点头，“看起来倒确实很像。”

　　白水苍树的心里住着一头野兽。
　　它骄傲而敏感，同她一起一点点地长大。
　　最初的时候，野兽始终在咆哮，只要有人触犯到它的领域便会被毫不留情地咬住脖颈撕裂血管。
　　后来，她渐渐学会了控制。

　　转折点大概是白水国小快毕业的那一年。某次她又被人堵在路上，尽管最后以一敌十打退了所有人，可自己也落下一身伤痕，连回家的力气都没剩下。
　　她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西宫岚在一条河边的桥洞下找到她时涕泪横流的可怜模样。那个时候她的父母刚刚因为工作关系被调去法国总公司，而唯一留在身边的这个比她小了一年的表妹当时大哭着扑到她身上，一边大骂她又跟人打架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扶到堤岸上打车去医院。

　　自那之后，她就收敛了很多，国三毕业之后更是尽力避免纷争，不和其他人产生冲突。
　　这些努力并不是没有效果的。如今那头野兽已经可以沉睡在她体内，只要不睁开眼，就能一直假装自己是只温顺的小动物。
　　但即使如此收敛，它还是会时不时跑出来，不经意间便提醒她——你躲不了。
　　就好比此时这一情况。

　　好在在打架这件事情上，白水苍树从来不会轻易输给别人。

　　她确实力气不够大，又没有接受过专门的体术训练，但她最大的优势在于身体灵活，且能够将手边随意一样东西当作武器使用。

　　虽然现在她两手空空，但对方也同样人数不多。她在那边四五人冲过来的同时侧身一躲，顺势绕到其中一人身后，对准那人后背就是一记肘击，下手毫不含糊。

　　那女生痛呼着往地上倒去，白水伸手捞起她掉落的木棍，看也没看便抬臂向外一挥，棍子准确命中另一人腹部。

　　这一连串变故不过发生在瞬间，为首的不良少女似乎也被吓倒了，停下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温良无害的女生。

　　白水苍树冲她笑了一下，缓缓站直身体，长发还因为之前的剧烈动作在身旁晃动。她用右手拢了拢，握着木棍的左手垂在身侧，棍尖点地，动作看似闲适散漫，竟一点也不像是要跟人打架的样子。

　　“看样子传言没有错。”为首的金发女生往地上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哼笑道，“看不出来啊，白水苍树。要是不在这里解决你我的面子往哪里搁！”说着，重重一挥手臂，“都给我上！”

　　话音刚落，剩下的几人便都面目狰狞地冲了过来。

　　白水抬臂反手一挥，好像手里拿着的不是一根木棍而是一把刀——刀刃锋利，起落间不见迷茫。

　　对方也不甘示弱，其中一人从旁边斜刺过来，对着她落下的棍子一挡一推，白水后退了几步以做缓冲，但手腕上还是感受到了剧烈的钝麻。

　　她微皱了下眉，习惯性地要把棍子换到右手，然而一低头就看到了右手拇指根处的疤痕，整个人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这一空隙被对方抓住，为首的女生疾步冲到她面前，举起手中的棒球棍对准她恶狠狠地挥下来。白水浑身一震，条件反射地抬起棍子阻挡，但毕竟不是惯用的右手，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棒球棍反射着阳光，发出刺目冰冷的白光，白水苍树紧抿着唇睁大了眼，眼看着攻击就要落在肩上，却不料那个女生冷不防止住了动作。

　　“呼——”

　　棍子下落的势头在她脸颊边戛然而止，呼啸声还未散去，头顶的阳光忽然被遮住。混乱中，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愣愣看向举着棒球棍的少女身后。

　　高个子的少年逆光而立，一手牢牢握住女生的手臂，一手似乎还插在裤子口袋中。白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那人骄傲跋扈的声音，好像还带着居高临下的笑意：“哟，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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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回来更新了【跪
这段时间都没什么功夫而且又是感冒又是啥的QAQ从八月开始应该就能稳定更新了……让姑娘们久等了很抱歉！【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