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奸细 ...
-
越青一推开门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吵吵嚷嚷。
“可算是有人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阿青！”随着语调的拔高，一个身影扑向越青，正是先前被华山派俘虏的秦遥，“真是越青！三清在上，佛祖保佑……阿青!”
越青药箱都来不及放下就被秦遥一把抱住，伸手回抱住秦遥，额头抵在他肩膀，感受到掌下真实温热的触感，心头猛地一松。越青终于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微阖上眼，悄无声息的在秦遥衣衫上蹭去泪光，他舒了口气，长久以来的担忧烟消云散。
“……越青，你怎么不说话？”秦遥见他只是抱着自己，便想看看越青的脸，反被他紧紧抱住，心下明了，低声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倒是你的伤怎么样了？我记得那天你受伤了！越青，让我看看你的伤！”
秦遥越说越激动，抓着越青的肩膀就要扯他的衣服。
越青错不及防被拽了起来，微红湿润的眼眶来不及遮掩，恍然觉得秦遥的气力似乎大了不少。
“受了这一遭罪，怎么还是这般毛糙！”越青气急败坏的怒斥因为鼻音略重倒像是娇嗔，从秦遥手里夺回衣襟，他伸手打理好衣着，终于能将许久不见的爱侣好好端详一番。
虽然衣着布料简朴粗糙，但浆洗得还算干净，看秦遥的神情也不似收到过什么磋磨，只是较分别前着实清瘦了许多，原本富家公子特有丰盈脸颊此时竟微微凹陷，轮廓越发显得棱角分明。
越青微微皱起了眉，一时间有些心疼。
秦遥却是误会了，见越青表情不好，以为自己仪容有损他瞧着不喜，慌忙道：“怎么了越青……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阿遥怎会不好看？”越青把药箱到桌子上，伸手轻触秦遥的脸颊，心疼道：“我看你瘦了许多，华山派的人是不给你饭吃吗？”
“给，就是给的不好吃。”秦遥也不细说，“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山上，我后来就掏鸟蛋、烤鸟肉吃。”他又道：“阿青，你、你也瘦了许多……还没说你的伤怎么样了呢？”
“我跟着大哥到了黑木崖，他们有神医，自然药到病除，”越青把药箱打开，拿出一件夜行衣，“咱们时间不多，阿遥你仔细听我说。”
“好，我听着呢。”
曲洋万万没想到教主居然跟武当派的牛鼻子老道有交情。
他静立在院中，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长萧，与守在门口那一脸正经的小道童对视一眼，又各自转过头去。
因此次随教主出行前路未明，曲洋并未携琴，仅一把长萧傍身，他看似发呆，心里却念叨起这武当山周围的风水宝地，不知何处可再寻得那失传已久的广陵散……
“……大哥？”
这声音熟悉的让曲洋一激灵，他循声看去，一个少年正满脸惊喜的看着自己，不由惊道：“小风？”
“师弟，你跟这位兄台认识？”跟在少年身旁的男子问道，两人身着制式相似的劲装，一看便知关系匪浅。
名叫小风的少年应道：“师兄，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先前认下的大哥，”他又对曲洋道，“曲大哥好久不见，你之前说家中有事，不知是否办妥了？你怎么会到武当山来呢？”
“这个……”曲洋咋咋舌头，“这可真是说来话长了。”
这时吱呀一声，任我行与冲虚道长一同自屋内出来。
“听闻少林寺不日即可抵达武当，到时候还请道长引荐。”
“任教主客气了，分内之事自当尽力。”
任我行与冲虚道长言毕，便见曲洋正扭头看向自己，莫名道：“曲右使这是怎么了？”
——
日月神教，黑木崖上。
东方安坐正堂，神色莫测的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几位堂主。
“我说东方总管啊——这兄弟几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拿不定主意呢？”
今天打头的依然是那位金堂主，没了教主在侧压制，他的气势大涨，语调也拔高不少。
东方闻言笑道：“金堂主莫急，在下初来乍到，不及金堂主江湖经验丰富，教主临行前也曾提点，若是有不懂之处还要向金堂主和诸位长老多请教，切勿独断专行。”
“既然如此，那你就听我的，即刻调集教众前往华山！”金堂主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急道：“华山派掌门携一众弟子前去武当，如今华山已无高手坐镇啊，我等正好抓住时机，杀他个片甲不留，我日月神教必可重振神威！”
“这……”东方眉头一皱，终于不再明言拒绝，“金堂主倒是一心为神教着想。”
“你放心，事成之后，若教主问起，这功劳都是你的！”
“好！就依金堂主所言！”
东方终于下了决心。
翌日，黑木崖上连发数道黑木令，分别发往洛阳、长安、大名等地堂口，并集结各路人马，整装待发。
——
“今日左某邀诸位掌门前来只为一事，便是诛杀任我行！铲除魔教！”
此言一出，在座几位均神色各异。
冲虚道长捋了捋胡子，未发一言，恒山派定闲师太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华山派方向后，双目微阖。
“好！”五岳剑派中泰山派天门道人最是嫉恶如仇，听左冷禅此言便是一声叫好：“那魔教作恶多端，魔头任我行更是习得吸星大法，化人内力杀人如麻，左掌门此言正合我意！”
“不知左掌门准备如何诛杀这任我行呢？”
天门道人话音未落，华山派宁掌门便开口问道。
起身上前，左冷禅向宁掌门拱手道：“宁掌门，华山派与魔教积怨已久，之前任我行更是设诡计扣下了师侄，左某理解宁掌门之爱徒心切，但也应当为江湖同道着想啊。”
“我这徒儿与江湖同道何干？左掌门此言着实令人费解。”宁掌门面上冷凝，对左冷禅密谋诛杀任我行一事不予置评，“他行走江湖自有他的造化，倒是要谢过左掌门挂念了。”
“宁掌门言下之意，华山派是不肯为铲除魔教出一份力了？”
定闲师太朗声道：“阿弥陀佛，左掌门稍安勿躁，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咱们如今要定大事却不告知衡山，怕是不妥。”
“衡山就派个弟子过来，如何能参与此事？”左冷禅闻言不满众人态度，急道：“传信往返至衡山，那黄花菜都凉了！还有少林寺，方证大师此次未能亲至，他那弟子也做不了什么主，只要我等几人同心共谋，覆灭魔教就在此刻啊！”
他又转向冲虚道长：“武当历来为名门正派牛耳，想必不会缺席此次除魔吧？”
“左掌门所言甚是有理，”冲虚道长“然贫道尚有一事不解，诛杀任我行已非易事，何况还有向问天与曲洋同行，但左掌门似乎对此深有把握……不知左掌门可否为贫道解惑？”
“既然是冲虚道长问起，左某自然言无不尽，”左冷禅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围杀任我行一众人是真，但……攻占黑木崖更是真，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诸位这阵东风了。”
屋檐边树影微动，青石地板上落下虚实不明的斑驳光点。
——
是夜，云遮星月，周天无光。
“已经两天了，掌门师兄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黑暗中，有人忧心问道。
“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不是还要等消息吧？”有人质疑道，“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到时候事情败露，我可帮不了你们！”
“无妨，此事已有章程，不管掌门回复与否，咱们都按计划行事，”另一人回复道，“任我行一干人都离了黑木崖，咱们只要盯紧了那个姓东方的小子，别让他误了大事。”
“无需多虑，东方小儿不成气候。”
天光大亮，人们自静寂中苏醒，黑木崖上升起炊烟袅袅，演武堂上的教众衣袂翻飞，呼喝声震彻山林。
“老大，如今教中弟子人心浮动，都道是有人密谋要篡夺这教主之位……”瘦猴儿给东方送上密函之后并未离开，而是支支吾吾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没了下文。
东方扬眉看向瘦猴儿，黑沉的眼底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自前段时间东方得了总管之位后，瘦猴儿和老韩等一干亲信自然是鸡犬升天，大小也算是个头目，手下各有弟子听从调遣，他们却不敢再像从前那样与东方嬉笑厮混，其中固然有地位变动的原因，但东方日渐内敛的作风和波澜不起的模样也让他这些熟悉的手下摸不到痕迹。
不管如何，东方在教中声威日重。
然而自教主离开黑木崖前往武当后，一股流言开始在教中蔓延。
起初只是个别教众的酒后醉言，瘦猴儿着人简单训诫后便未再关注，不料后来愈演愈烈，等消息再传到他耳中时，已经传得有模有样，如果不是身为东方亲信的瘦猴儿近几日都一直跟着东方，确定并无此事，恐怕连他都要信了。
“你这消息不准啊，”瘦猴儿听到东方语气平淡的说，“意欲谋夺教主之位的不就是我吗？”
“老大，咱们还不知道您吗？”瘦猴儿苦笑一声，“别人不了解就算了，兄弟几个跟着您从洛阳到黑木崖，断不会信这话，老韩都为这抓了好几个散播谣言的……就是没敢跟您说。”
“兄弟们有心了，你也知道，教中不服我者甚多，当初也是蒙教主看重，我才坐上总管之位，”东方当着瘦猴儿的面打开密函，眼角的余光瞄到见瘦猴儿垂着头不敢看自己，便道：“瘦猴儿，眼下这流言来的蹊跷，你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查一查。”
“老大您的意思是？”
东方将纸片团成小球随后放入茶碗中，清澈茶汤吞没了纸团，字迹瞬间糊成一片，他轻声道：“这段时间教主不在，把黑木崖上下都交给我东方，我可不能让教主失望。”
“老大放心，属下定会在教主回来之前解决此事！”
——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奸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