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倾尽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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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允禵远去的背影，想起刚才他脸上闪过的些微慌乱，我心中一动，正想抬脚跟上，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侍卫闪身上前，面无表情地挡住我的去路。我暗叹所虑非虚，没有允禵领着，我在这园子里果然寸步难行。我没好气地白了那侍卫一眼，讪讪地退回了屋子。我在屋子里闷的有些发慌，手不自觉地覆上肚子：“宝宝，你知道你阿玛现在在干嘛呢？他会来把我们救回去么？”想到胤禛，我的嘴角扯出一丝笑，躁动的心渐渐地静了下来。
圆明园勤政殿内
胤禛看着怡亲王呈上的密报，额头上的青筋因为震怒泾渭分明。执着折子的手心里因为紧张，竟不自觉地渗着冷汗。方才忽然接到怡亲王府邸送来的急报，说若曦被歹人掳去，下落不明。他立即停下了议政，谴了高无庸立即出宫将允祥带来问话。
如今恰逢多事之秋，朝堂上‘八王议政’的呼声屡禁不止，今次若曦被掳走，聪明如他，怎会看不透背后的危机？十三递来的折子上说那伙人言明若想救人须得他亲自前往谈判。他自然猜到这是何人所为，国不可一日无君，一旦他离开朝堂，那伙人便可趁乱架空皇权。想到近日收到关于十四急调旧部入京的密保，他的心中涌上一阵寒意。牵一发而动全身，朝中一旦动荡，他们就可顺理成章地直捣黄龙，紫禁城怕是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皇兄，让臣弟领兵前去将嫂嫂救回吧。”怡亲王跪在堂下，言辞恳切。他闭上眼，负手而立，眉眼间尽是凝重之色。如今的局势，谴允祥前去自是最佳的方法，老十三必定会如自己一样拼死救回若曦。可是这看似两全的旨意他却迟迟不敢下，只要一想到那些人说要救回若曦必定亲自前去，她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他怎舍得拿她的命去赌？负于身后的手掌上，全是因指甲抠陷进掌心擦出的血痕，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在天下面前，她也许渺小的只是一粒沙，可于他而言，她却是整个天下！
男人一生有两样东西需要保护，一样是脚下的土地，一样是心爱的女人。如若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那纵使赢了天下又能怎样？这盘棋，他输不起！“传朕旨意，调五千精兵，随朕出宫去寻兰妃！”“皇兄，万万不可！”允祥闻言大骇，欲出言阻止，却撞上皇上凌冽决绝的眸子，一时语塞。“你随朕来。”胤禛唤过允祥，二人来到勤政殿的一处密室，胤禛从密室的暗格中取出一只匣子，锁扣轻启，他将其中一道令牌取出郑重地递与允祥，朗声道：“怡亲王听令。”“臣弟接旨。”允祥恭声跪地接旨。
“你带这道令牌去找策凌，将他手下五万亲兵悉数调往皇城。”允祥接过令牌，身子一怔，手中令牌竟是苍龙令。这道令牌是太祖入关时就传下来的，可以任意调动皇城周围的暗卫，不到万不得以绝不示于人前。见令牌者如见皇上亲临。他知道皇兄如今所托不单只是一道令牌，而是整个天下。
“朕的女人朕自己去救，朕的天下就交托给十三弟了。”胤禛按住允祥有些颤抖的身子，在他的肩头重重地拍了拍。允祥立即抱拳，一字一字回道：“臣弟定不辱命！”胤禛冲他微微颔首，便大步离开了密室。第一次，其他人，紫禁城，整个天下……统统被他抛弃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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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侍婢推门而入，怯生生地向我请安。抬眼望向来人，正是上午被我轰出去的婢女。瞧着模样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很是乖巧水灵，如今看来想是被我上午的的举动吓到了。我心里一软，招手唤她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回姑娘的话，奴婢小福子。”她低声回道。我看着她腼腆的模样，不禁莞尔：“小福子？瞧着模样倒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目光掠过她泛红的脸颊，落到她缠着纱布的右手上，我不禁皱了皱眉，她上午来时还没有受伤，这才半天的光景怎么竟挂了彩？不过还是个孩子。
我微微有些心疼，拉起她受伤的手，厉声问道：“这是哪个狠心肠的主子做的，把人伤成这样！”小福子明显没有料到我会如此，惊得忙挣开我的手回道：“回姑娘的话，这是奴婢早上收拾屋子的时候不小心割伤的，怨不得各位主子。”我心里一紧，想到上午随手打翻的盘子竟成了罪魁祸首，很是过意不去，忙将有些发颤的她扶起，柔声道：“我这里有些金疮药，对外伤很有疗效。”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小瓶凝血膏替她拆了纱布，细细抹上了些。小福子静静地望着我，一双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良久才开口道：“姑娘心肠好，难怪十四爷喜欢姑娘。”我看着她满目的艳羡崇拜之色，嗔怒道：“你个鬼丫头乱嚼什么舌根子！我等泛泛之辈，怎会入得了你家主子的眼？这话要被他们听去，小心他们扒了你的皮！”
小福子自知说错了话，作势就要跪下求饶：“主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还请姑娘千万不要告诉我家爷。”我被她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开口道：“我算哪门子主子，不过是你们主子的阶下之囚，还不如你们那。从现在起你也不要奴婢前奴婢后的，听着我心烦。”“奴婢……”小福子听我说完，竟哽咽起来。我掏出帕子替她拭泪，佯装恼道：“你再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没准一气之下就把你方才说的浑话告诉了你主子去。”我见她收了眼泪，复又开口道：“这样才对么，挺水灵的一个小丫头，动不动就哭鼻子多难看啊。”小福子破涕为笑，抹了把泪痕，开口道：“姑娘真是我遇过的最心善的人，小福子能伺候姑娘真正是有福气。”她的话很是受用，我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忽然记起上午允禵匆忙离去的慌乱，心里诸多疑惑，便向她开口试探道：“这处庄园地处何处？是十四爷的么？”小福子到底还是个小姑娘，遇上我这般礼遇恨不能掏心掏肺，见我也没有问到
什么利害，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她的话里，我略微理出点头绪‘如今身处的这处庄园是允禵在京城近郊的一处别苑，平日里多半荒废着，只近些日子多了允禟他们出入，园子周围也就布下了些暗卫。如此看来，他们近日必会对胤禛发难，才找了此处作为据点。’我担心着胤禛的安危，也来不及多想，便让小福子速速将允禵找来。不知为何，在这紧要关头我会把十四当做可以依傍的对象。难道因为小福子所说的‘他喜欢我？’我只不禁苦笑，他这份‘喜欢’又有多少真心，莫说我已不再是前世的容貌，就算在从前他对我的情谊也只是惺惺相惜之感多于男女之情吧。
“你找我？”说话间，允禵已翩然而至。我请他坐下，便径直拿起刚才让小福子准备的茶具泡起茶来。一点一提，几次才均匀茶汤于各杯。茶香也随着氤氲的水汽四散开来。我端起一杯递与他，正触上十四墨色双眸间的波光凌动，知是他必是从我方才的举措中窥见‘若曦’的影子，心里不觉一阵酸楚，当年紫藤架下那两个吃茶逗趣的少年已不在，如今只余下这零星的记忆。而就是这点残破的过往却被我有意携来呈与他面前，只为在即将到来的黑暗中寻得一线生机。
“本宫这枚‘棋子’到现在还没引出你们想要引出之人，不知十四爷打算如何处置我这招‘废棋’？”我并不抬头看他，只径自泡着茶。余光扫过允禵脸，一瞬的失神过后，他冷笑一声：“在他心中，你终是敌不过这锦绣河山。”我面如常色，淡淡开口道：“茶快凉了，我给你换一杯吧。”允禵见我神色自若，脸上有些恼火，一把抓过我执壶的手，厉声质问道：“他如此待你，你怎还如此？”我不动声色地抽开手，对上他的眼，正色道：“我信他。”允禵的脸上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良久，他竟自嘲地笑道：“四哥他何德何能，以前是若曦，今次是你。不管何时何地，你们都处处维护！”我心下大恸，想当初若是对胤禛多一些信任体谅，怎会落得如此结局？允禵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抓过我的手：“那日在湖畔，你可是与我说过，你叫‘若曦’？”他的眼里闪过惊诧，震怒，还有一丝丝期待。我惊觉当日失言，试着挣开他的手，无奈力道太大只能作罢，便对上他的双眸，淡淡道:“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并无他意。天下重名之人不计其数。本宫再怎么不济也是当今的兰妃娘娘，十四叔如此直呼本宫的闺名实在于礼不合。”手上的力道松开了，允禵满脸失落，轻声苦笑道：“当年是我亲手将她火化，我前世欠她太多，本想着若有轮回可以弥补，如今想来，倒是自己痴了。”我看着他满目颓然，于心不忍，开口道：“既然已经无可挽回，你自不必介怀。那位‘若曦’姑娘如若在天有灵看你如此待她必定不会怪罪于你。”允禵闻言又是一愣，他睨了我很久，轻笑道：“置身险境，难得你还能看得如此通透，四哥他日必当后悔。”说完，他拽着我的手就往屋外走去。我被拽得措手不及，大呼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要暗地将我杀死解恨也不用急于一时吧。”“要想活命，就安安静静地跟我走！”允禵蹙眉望向我，神色凝重。我看着他恳然的神色，便不再多言，只由他拽着走进这苍茫的夜色。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倾尽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