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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即使心里早有了准备,也顺势做了谋划,但当宝钏从陈氏处请安回房时,“巧合”的遇到了花园里被罚跪在石子路上的梅香时,看到那张泫然欲泣的秀美容貌时,还是忍不住心中汹涌的恨意。宝钏不得不死死的攥紧了手指,以克制住唤人将她拖下去的冲动。

      锦儿侍立在宝钏身后,自是将宝钏的动作收入眼中,再望向地上的梅香时,目光中多了丝不屑。她虽然不知宝钏的吩咐是何用意,但从眼前的情形看起来,显然对梅香已厌恶至极,这对她自然是有好处的。因此,对接下来会有的情节,心里也少了几分抵触。

      梅香在石子路上楚楚可怜的跪了半天才等到宝钏经过,膝盖早就酸麻不堪,关于这次惩罚是她自己设计以借此博取同情的这一点,早被她忘至九霄云外。她自怜身世,只厌恨宝钏的无情,心里越加不忿。也希冀着宝钏待她如同往日一般宽和,好使她快些从这境地中解脱。

      梅香的表情自是没有逃过宝钏的眼睛,她疑惑愤怒之余,情绪也稍稍缓和了些,甚至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锦儿无意中看见了宝钏的笑容,心中一凛,表情愈发恭敬起来。三小姐,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不仅不是个软善的性子,偶尔举止都带了凌厉。平日里待下虽然宽和,但偶尔的表情却让人心里忍不住发寒,特别是在梅香这件事上,兰香只不过多为梅香求了几次情,便被宝钏送去了夫人那,成了最下等的粗使婢。锦儿自忖平日里与梅香素无往来,到了三小姐身边也是一心为主的,自是不用担心像兰香一样受梅香的牵连,弄得现在都不受夫人和小姐待见。于是放下心来,只垂下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两人的举动。

      宝钏已经忍下心里的波澜,换上一贯的柔弱面容,语气柔柔的带了些许诧异:“梅香你为何在此处?”

      梅香闻言,只缓缓抬头,露出精心描画过的眉目,眼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泪光,楚楚动人:“小姐不是厌弃了婢子了么?”

      宝钏心里暗怒,几乎生生掐断几根指甲,语气却越发的温和:“梅香你自入府便在我身边伺候,情分不比一般下人,我又如何会厌弃于你?只是你上次犯了大错,夫人自然要责罚你,这是府中规矩,我也不好违拗母亲,却是让你受苦了。”微微侧脸,示意锦儿上前将梅香扶起来。

      锦儿早得了宝钏吩咐,此时见宝钏示意,便堆了一脸笑意上前:“三小姐自姐姐被责罚后便整日不安,只念叨着身边伺候的人无一人有姐姐用心,早想着要向夫人求情,只是一直不得机会。姐姐如今受了这么多了苦,三小姐必是不忍心的,定会向夫人求情,让姐姐再回身边伺候。”

      梅香闻言心中一喜,看来今日这步算是走对了。宝钏一向软善,又是个易拿捏的性子,早被自己捏在了手心里,若不是夫人发话,自己大概是一点惩罚都不必受的。只是自从回了宝钏院子,便被锦儿给排挤到了院子里,做一些洒扫之事,菊香几人又将屋子把持得紧,弄得她这么久都没有机会单独在宝钏的面前哭诉自己的委屈,又怕自己一时鲁莽行事,反被锦儿抓了机会将自己赶了出府,只得委委屈屈的暂时蛰伏下来。今日若不是盯着她的小丫头被人叫走,她也不会有机会跑来花园,更不会有机会冲撞到刘妈妈从而被罚跪在此处。如今见了宝钏如此维护的态度,却还是心内不甘,总觉得宝钏如今是被锦儿给拿捏住了,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己回了宝钏身边,必要将薛平贵交代的事情给谋划周全,自己方能顺理成章的挤掉锦儿,重新成为宝钏身边说一不二的人。

      锦儿先便使了人去刘妈妈处,如今该做的戏也都做完了,又见刘妈妈也赶了过来,锦儿便跟刘妈妈软语商量了几句,便将梅香带了去,刘妈妈自去禀报陈氏。宝钏近日恩威兼施,将自己院里收拾得清清爽爽,又重用锦儿疏远梅香,如此表现已让陈氏放心不少,梅香毕竟是自己女儿身边的丫头,自是交给女儿处置最为妥当,陈氏便只让刘妈妈传话过去,略提醒了几句不要心软纵容了下人,便不再过问此事。

      宝钏虽忍了厌恶让梅香再一次回自己身边伺候,却并不想见她,她并不十分擅长做戏,偶尔伪饰倒是不妨,却不愿时时对着自己深恨的人和颜悦色。因此她虽然对梅香的态度仍如以往,却不愿再让她贴身伺候。锦儿闻弦歌而知雅意,便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来,对梅香诸多挤兑,最终只让她掌了宝钏的钗环衣饰,惹得梅香愤愤不平,时时在宝钏面前哭诉锦儿的蛮横霸道,宝钏忍下厌恶,只做出柔弱姿态,软语安抚。

      梅香虽则忿忿,却也知道此时笼络宝钏才是要紧之事,再想到那人所托,只得舍了跟锦儿的恩怨,只在宝钏面前讨好,又拿往日相处之情想要打动宝钏,宝钏只做柔弱情态,若不耐烦了,只需一个眼神,锦儿便给梅香找些事务,将她支开。

      过了些时日,梅香自觉在宝钏面前已十分得脸,虽有锦儿时时找茬,却有宝钏相护,自认时机已到,便使了个小丫头偷偷传信出府,宝钏只做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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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菊香熟稔的拧了帕子给宝钏擦拭掉额头上的冷汗,服侍着她再次睡下。宝钏却了无睡意,只盯着窗外。

      “外面可是下雪了?”宝钏眼神清冷。

      菊香听得宝钏询问,只得披了件小袄下楼,片刻之后便给了宝钏回复:“小姐,外面下了好大的雪,院子里怕是已经积了一尺了。”

      宝钏唇角微勾,脸上慢慢漾出一个笑容来。

      第二日,宝钏早起给陈氏请安,特意带了锦儿和梅香两人。用过早饭,宝钏便借口要回房做针线,辞了陈氏出来。一路上皆有仆妇执了笤帚扫雪,见宝钏过来齐齐躬身请安。

      梅香眼见得要走至花园,便挤开锦儿,指了花园笑道:“小姐,你看,今日园子雪景格外有趣。”

      “确是不错。”宝钏微笑,眼神沉沉的如同暗潮涌动的湖泊。

      梅香一无所觉,想到某人的吩咐,脸上笑得格外谄媚:“这等景致,小姐可有意前去赏玩?”

      宝钏脸上微微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锦儿乖觉的上来呵斥梅香:“园子里雪还未扫,路滑难行,若是摔着了小姐你可担当得起?”

      “锦儿。”宝钏语气软软,“梅香也是好意。”又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软底绣花鞋,“只是今日装束,实不适合去园内游玩,改日再去罢。”语带惋惜,似是真的为不能去园里赏雪景而失落。

      梅香如何肯错过这个机会,故作天真的一拍手:“小姐不如让锦儿妹妹回去取了木屐和蓑衣来,婢子先陪小姐在园中赏玩如何?”

      “如此也好。”宝钏的笑容更深了,眼神投向不远处的园门,冷冷得像冰。锦儿注意到宝钏的眼神,心内一凛,更是不敢逆了宝钏安排,嘴一嘟脸一沉:“梅香姐姐管着小姐四季的衣物,如今却要指使我跑上一趟,偷懒也不必懒成这样。”

      梅香一噎,想反驳却又找不到理由,眼见宝钏颔首,心里又气又急。别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如今那薛平贵已经收拾齐整躺平在后园角门处了,今日天气寒冷,两人为了效果逼真更是下了血本,薛平贵身上不过穿了一身芦花絮的薄袄,若是晚去怕是真要冻出个三长两短来,她虽不担心薛平贵死活,但却不想因此事而坏了她的算计。试想,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落难,必是能勾起善心的小姐无限同情,但若是一个冻得鼻涕眼泪糊满脸的年轻男子,怕不被乱棍打出就是极好的了。

      “之前听锦儿说西北角的梅花开的极好。”宝钏一脸期待的表情,“今日可要先去那边看看,再折几枝插瓶孝敬母亲。”

      梅香眼睛微亮,西北角的梅林,正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地点。她瞥了一眼一旁锦儿略带得意的表情,心里咬牙,却也深知纠缠下去拖延了时间自己更落不着好,便微微一笑:“那婢子就先回去取小姐的衣饰,锦儿妹妹可要伺候好小姐,莫要出什么事端。”锦儿冷冷哼了一声,梅香一咬牙,扭头便走。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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