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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陈氏冷冷的目光落在被捆在一旁的梅香身上,梅香眼中露出惊骇,拼命的摇头,嘴里发出含混不清呜呜声。梅香清楚,如果连陈氏都认定了自己的罪名,怕是自己就真的完了,陈氏就算顾忌唐律不动手打死自己,只要发卖到风月场所···不!自己不能就这样完了,那个人!那个人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陈氏表情带着嫌恶,看着梅香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般:“果然不是个安分丫头,我倒是没看走眼。”转头看了刘妈妈一眼,“你说我该如何处置这个丫头?”

      刘妈妈口角含笑:“夫人何必为这丫头烦心,按规矩,发卖出去就是了。”

      陈氏皱眉:“这丫头毕竟伺候过宝钏,就怕她心怀怨愤,在外头胡乱败坏宝钏名声。”何况梅香毕竟是宝钏贴身丫头,知晓许多私事,若是发卖到那些脏污之地,对宝钏的声名也有碍,但就这样放过她陈氏又觉心内不甘。一时半会倒也想不出什么妥当之策,陈氏只得让人先把梅香带了下去,关在了柴房之中。至于那个和梅香私通的乞丐,陈氏心中恼恨,自是不会对他客气,让几个健仆将他拖去关在马棚之中。“莫要让他死了!”陈氏毕竟不想在自家弄出人命,就算厌恶至极也只得这样吩咐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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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臭、脏。

      薛平贵醒来之时,面对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没有娇艳如花、语笑嫣然的少女,也没有香衣暖被、高床软枕,更没有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一切,都和那人说的完全不同。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一间四面透风的草屋,堆着一堆臭烘烘的马粪,自己便是睡在这堆马粪之上,没有被褥,只凌乱的盖着几件破衣,明显是下人穿破不要的,絮的芦花从破洞里探出来,风一刮就吹落得满地都是。

      薛平贵苦笑着慢慢坐起身来,把手脚伸进尚有余温的马粪之中,借着那一点温度暖和一下冻得僵硬的手脚。他身体壮健,本也不惧冬日寒冷。那人已说好,今日不过做戏便可,他的举动,不过是用他的落魄,勾出深闺少女一腔同情,余下的,以他英伟的相貌,一切便是水到渠成。他本半信半疑,依约到了相府后巷,却惊喜的发现角门大开,他并不敢进去,高耸的相府围墙就像是巨兽一般,让他失了走进的勇气。按那人说的,他横卧在了门口,闭着眼,装成昏过去的模样,心里忐忑不安,又是欢喜,又是恐惧。

      相府小姐,在薛平贵看来简直如同天上的凤凰一般,但在那人的轻描淡写之下,却成了他触手可及的女人。相府小姐冬日游玩后花园,邂逅落魄青年,一见倾心,以身相许,贴身丫鬟穿针引线,为二人传情达意。这在戏文中常见的戏码,薛平贵并不敢相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又迫切的想要相信那人。出人头地,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而且,那人说了,只要计划成功,自己成功摘得相府明珠,就能一跃成为人上之人,再不会被人嫌弃、被人欺凌。带着这样甜蜜的愿望,他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远远的有细碎的脚步声,轻盈的走近,那一下一下似乎踩踏在他的心上,他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传说中貌美似仙女的小姐出现在自己眼前。脚步声停了,他心跳似乎也跟着停止,忐忑的等待着,紧张不安。过了一会,又有人过来,远远的传来了低低的话语声,又过了一会,在他几乎要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几个人过来,将他抬进了门,他能闻到那些人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骤然涌出的狂喜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幸而他还记得那人的嘱咐,屏息,放软了身体,只做晕过去的模样。几人将他抬入了树林之中,放在墙角边,便开始脱去他身上的衣物。淡淡的梅花香萦绕鼻尖,他几乎要欢喜得晕过去,看来小姐是真的看中了自己,对于几人脱掉他衣物的举动,他也只未觉的不妥。后来几人散去,他忐忑的等待着小姐的走近,紧张得身上都沁出汗来,很快又被冻成了冰。

      可他直等到真的晕了过去,也没等到小姐窈窕的身影,等他再次醒来之时,便被一群面目凶狠、手脚粗健的婆子给捆了起来,那些婆子,竟还拿了热水泼在他身上,他手脚本已冻僵,被热水一浸便立时失了知觉。他心直直的往下沉,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看着那些婆子警惕的表情,垂下头认命的不再挣扎。梅香,相府三小姐的贴身丫鬟,他是见过的。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几乎把她错认成了相府小姐,精致的衣物、玲珑的钗环、美艳的容貌,眼波流转见流露出的高傲和不屑一顾,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好看。

      梅香看不起他,但是她肯帮他。有我在,三小姐必定是你的。她这样自信的说道。如今,她却和自己捆在一起,一双杏眼里只有恐惧和愤恨,发髻散落,衣服也脏乱不堪,他定定的看着几个婆子把她拖进院子里去,她拼命挣扎着,却被婆子狠狠的踹在了地上,她只顾着瞪几个婆子,却没有回头看他。

      屋外传来一阵喧哗,薛平贵从思绪中抽离,茫然的看着外面,只看到一小片明亮的天空。

      门被人莽撞的撞开,几个家丁吵吵嚷嚷的冲了进来,看到薛平贵的形容,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薛平贵捏紧了拳头,以他的力气,收拾这几个人不在话下,但他却不能动手,只能对着这几个人,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赶紧把他弄出去洗洗。”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立刻被马粪扑鼻的臭味给熏了出去,捏着鼻子嫌恶的挥手,“洗得干净些,可别让这乞丐污了府里的地。”

      脏成这样这要怎么拖出去洗。几个家丁一脸为难无人敢动手,薛平贵看着自己全身的马粪,暗暗咬牙,心中暗恨不已。管事等得不耐烦,随意的拍了拍一个家丁的肩:“你拖他出去,夫人说要带他过去,可别让夫人等久了,到时候大家一起遭殃。”

      家丁不情愿的上前来,就准备伸手来扯他的肩,薛平贵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不顾自己无力的手脚,红了眼就挥拳往那个家丁脸上招呼。家丁猝不及防,竟被他打了个正着,捂着眼哀嚎起来,几个家丁见状,忙上来七手八脚的把他按住。

      管事看着被揍青了眼圈的家丁,深觉这乞丐伤了自己的颜面,恨得要命,可又不敢违抗夫人,更不敢让他就这样一身马粪的去见夫人。眼珠一转,管事指了指门外放着的一个大水缸:“把他丢进去,就让他在这里洗干净!”

      水缸足有六尺多深,旁有吊桶,平日储水多用来刷洗马匹,天旱时也供骡马饮水所用,只是最近天寒,储的水少有用处,因水深,表面也只冻上了薄薄一层。薛平贵刚才暴起伤人,几个家丁都觉此人不是什么好玩意,听管事一说,便干脆的取了绳索把薛平贵捆上,薛平贵眼里几乎要瞪出血来,拼命的挣扎着,怎奈被冻了一天一夜,又未饮水进食,饶是他身体再壮健,此时也觉全身酸软无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几人把自己捆起,然后扛起来丢进了水缸。

      冰寒入骨,细碎的冰渣在水里晃动着,然后涌入鼻腔。薛平贵只觉天下最大的苦楚也莫过于此,正在勉力挣扎间,身子却被人提了起来,刚吸到一口甘甜的空气,便又被按着头,压入了水里,如此三番,薛平贵已全然失了斗志,只剩下瑟瑟发抖的份。正在苦楚不堪之时,忽然听得头顶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门吼道:“干净了!”整个人便被拎出了水,扑通丢在了地下。

      一个家丁嘟嘟嚷嚷的过来给他解开绳子,把他的衣衫扒得干干净净,又拿了粗布胡乱给他擦了几下,便丢了一套衣服给他。薛平贵已不敢再有什么举动,忍了疼痛,勉强站起来,默默的捡起衣服穿上。衣服簇新,衣料虽不算好,却也不是寻常人家能买得起的,新衣的质感微有粗糙,跟皮肤摩擦间,麻麻痒痒的。薛平贵咬牙忍着疼,举腿想走,却不料刚迈了几步就萎顿在地。

      “哼!”管事轻蔑的看着他,挥挥手,就有两个家丁架着他,一路朝着后院而去,就在后院的院墙处转弯,拐进了外院的一个院子,院里寂然无声。架着他的家丁只走到院门口就将他丢下,自行退了下去,竟是连院门都进不去的,旁边另有壮健婆子过来,架着他进了院子,未走几步,就将他丢下,压着他跪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一想干脆把明天的存稿给发了出来。。。
    明天看情况。。如果有时间上网就继续发。。。
    (另:我申榜了嗯嗯。。。下周肯定能保证更新)
    珍爱生命,远离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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