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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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丝万缕（上）
清早才从公司回到住处，习惯性的往二楼某间卧室的方向走去，上了楼才想起如果不是因为他不在，自己也不至于接连两周都要在公司里打发夜晚。
将要推门的手收紧又收紧，最终放下来。
偌大的欧式洋房空荡荡的，黑白的主色调此刻显得单调清冷，没有一丝人气。
缺少温暖源，乍然的冷寂叫人心神难安，曺圭贤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已经依赖到，想要无时无刻把他困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的地步了。
他们本不该是这种相处模式，他等了十年才终于等到他愿意承认对自己感情，却在一个瞬息的善念里迷航错失，只因自己的一个善念，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五指不自觉的收拢，原本自嘲的笑意渐渐变的冰冷阴鹜。
这一次，绝不会心软。
“才多久没见，这就开始想念了？”
安静的空间里这一声略带揶揄的疑问句显得有些突兀。
曺圭贤在声音刚刚响起的时候就已经恢复冷静淡漠，他转身，瞥过一眼靠着墙笑的一脸嘲弄的人，不动声色的绕过他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让一个至少三年没再拿过枪的人独自执行任务，你倒是放心。”
曺圭贤脚步一顿，但他没有转身，只冷声道：
“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不该过问的你最好保持缄默。”
“OK，”李晟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我多管闲事。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
“费了好些心思逼我回来，赵少爷不会只为了向我说教吧。”
曺圭贤此时才转身用正眼看他，绽出一个完美却官方的笑容：
“李医生天资聪敏，难道会不知道我的目的？”
李晟敏讪讪：
“赵少爷的高帽子，我承受不起。”
留心到曺圭贤眉心一闪而过的愠怒，李晟敏心底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意：
“我既然答应，就自然会做到。”
他可以适度忍让他的讥讽，但并不代表李晟敏因此可以肆无忌惮，李晟敏懂得适可而止，他很快正色：
“你就不担心，万一他真的想起曾经的一切，也许会从此恨你入骨。”
空气静默了。
一直持续到李晟敏以为他一定不会回答这个不确定的问题时，曺圭贤清清冷冷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如果注定要失去，相比另一种结局，我倒宁愿他会恨我。”
千丝万缕（下）
被催命似的敲门声从美梦里拉扯出来，打开门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发现果然是崔始源，金希澈几乎要抓狂：
“崔辛巴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好过！”
“天地良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哥好。”
崔始源委屈。
“好你妹，为我好就不该打扰我的美容觉，睡眠不足不利于养伤，懂吗？懂吗！”
“哥你受伤了么？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
这个声音是……
稍稍往前探过身子眯着眼搜寻了半天，金希澈默默转身回房：
“崔辛巴你死定了。”
关门，落锁。
金钟云一脸茫然的向身旁的人投去询问的目光。
崔始源耸耸肩，摊摊手，示意他也状况未明，然后背过身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吐了吐舌头。
“希澈哥什么时候受的伤？”
“两周前，是皮外伤，应该没有大碍了。”
“伤他的人呢？”
“被千刀万刮了。”
金钟云沉默了片刻，又问：
“哥那么谨慎的一个人，而且搜索来的资料里显示对方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怎么会受伤？难道是情报有误？”
“不，情报没问题。”
有问题的只会是人。崔始源在心里叹了口气，因为那个人长了一张与我们的艺声哥有五成相似的脸，所以他才会因为一瞬的失神而被一个小喽啰划伤。
话只说了一半，见崔始源表情沉重，金钟云虽然疑惑，却也不再追问。
没多久门又重新打开，金希澈眸光清亮，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微微湿润的刘海昭示着他刚刚完成洗漱。
“进来吧。”
“区别待遇啊，哥你见我时就没这么庄重。”
崔始源不满。
“你是我弟弟。”
“那钟云哥就不是你弟弟了么。”
继续不满。
金希澈瞪他：
“你皮痒了是吧？”
崔始源转身对金钟云道：
“钟云哥你看，希澈哥一直都这么欺负我。”
“呀，”金希澈呼噜了一下头发，捋起袖子，“崔辛巴你给我听好，今儿不把你扒了皮抽了筋我就不叫金希澈！”
“哥，形象！形象！”
三十六计走为上，崔始源迅速躲到金钟云身后。
“你给我过来！”
金希澈双手叉腰。
“不要。”
崔始源拒绝。
“过来！”
崔始源垂着头，默默从金钟云身后一步一顿的挪出来。
“呼——”
长舒一口气，金希澈抬手指向厨房的方向：
“做饭去。”
“哦。”
委委屈屈的答了腔，崔始源听话的进了厨房。
整理好衣袖，斜瞟了看热闹的人几眼，金希澈淡定道：
“想笑就笑吧。”
金钟云便真的笑，不是笑他刚才的张牙舞爪，而是笑他此时呼噜头发的动作。
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摧残那头冶艳张扬的红发，金钟云靠过去扯下他的手，拉着他坐下，耐心的替他梳理起头发。
十根手指在发间来回穿梭，不时抚触到头皮，轻柔舒适，想象了一下那双颇有肉感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底柔软的似要化开，金希澈舒服的眯起眼。
“哥什么时候换的发色？”
“一周前，怎么了？”
将过长的发尾简单束起，金钟云站到他对面去：
“很漂亮呢，和哥很相衬。”
“那是自然。”潇洒的甩了甩刘海，金希澈不无自豪：
“你哥我天生丽质，Hold得住各种造型。”
话落抬眼看了看酒红色的顺毛软趴趴的贴着脑袋的金钟云，心下撇了撇嘴，以这种形式达到的所谓的情侣发色的效果，还真是幼稚。
“是，我们希澈哥可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美人。”
金钟云忍不住捏捏他的脸。
“手感不错吧。”
金希澈横他，倒没躲开。
“呵呵，”金钟云微笑，“希澈哥皮肤越来越白嫩了呀。”
“你就是皮肤饥渴症，没救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金钟云开始恍惚起来，见他出神，金希澈拉下无意识的在他脸上肆虐的手，握进手心里，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试图把他唤回神。
脸上肉肉的，实际身体却已经瘦到皮包骨头，金希澈险些问出口：
曺圭贤究竟是怎么照顾的人，每次回来都会见你又消瘦几分。
眼前有五根短短的手指来回晃动，金希澈伸手握住，心下微微懊恼，明明是要把人唤回来，倒是自己先走了神。
“哥你没事吧？”
“没事，”金希澈笑笑，“我能有什么事。”
握在手心里的手比他的手小上很多，虽然还是一样软糯，却没有了小时候那种生面团似的软绵绵的触感，指节处因长期用枪而磨擦出的茧多了几分沧桑。
就这么安静的被他握在手心，没有挣扎，和小时候一样，信任、依赖的心安理得。
真希望就这么一直握下去，一直，一直，往最远的永远延续。
“伤……没事了么？”
听他问起伤口，金希澈怔愣了一霎，应道：
“一点小伤，不成气候。”
有弱点便会致命，不过这次还算幸运。金希澈心底苦笑。
“不要留下痕迹的话，就更完美了。”
崔始源已经在客厅站了许久，一直不忍破坏安静和谐的氛围，最终因为不小心瞥见金希澈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嘲而狠下心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早餐准备好了，一起用餐吧。”
“辛苦你了。”
和崔始源说完话，金钟云又转回来担忧的看向金希澈：
“留了疤的话，没关系么？”
“我男人一个，会在乎这个？”
金希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过他的担心他倒很是受用：
“走吧，吃饭去。”
他放开他的手，揽着他的肩往餐厅走去。
手心脱离了温暖，变得空荡。
从放开他双手的那天起，无论后来如何努力，如何珍惜，也再无法握紧。
不属于自己的，终究还是要失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