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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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ever&Ever（上）
圣母玛丽亚！
我......快......累......死......了......
金希澈发誓有生之年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行走”这项人类的本能，轮椅就在三米开外，满脸惊喜的崔始源距他两米，可他太累，实在无法再继续挪动哪怕半步。
......放弃。
累极了的双膝稍稍一软便直欲往沙滩上跪下去，金希澈万念俱灰，闭上眼等待疼痛降临。
“哥！”
两声惊呼。
手臂被一股力量托起，但抓上托起他的双手的一瞬金希澈立刻又松了手，好在崔始源及时赶到，避免了扶人的和被扶的都将倒地的悲剧。
“作死！”
被搀扶着慢慢坐上轮椅，金希澈简直怒发冲冠，他瞪圆眼睛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人，忍不住开骂：
“跑过来做什么？你扶得住我？不想要那只手我帮你卸了它就是！”
被骂的人只管笑意清润：
“这不是，想做救美的英雄么。”
......无论过了多久都对这样的笑容完全没有抵抗力这种心情真是...
心底的弹幕刷过几排，金希澈斜斜睨他一眼：
“我需要你救？”
“也对。”
金钟云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一直含笑站在金希澈身后的崔始源：
“你有自己的骑士，我这个自顾不暇的英雄不要坏事才好。”
崔始源只是笑。
羡慕？那就把自己的王子找回来。
但这句话金希澈没有说，他推动几步轮椅，小心碰了碰那只伤痕累累的小手，语气里是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温柔：
“有知觉么？”
抬手简单做了几个握紧又松开的动作，金钟云安抚性的对他笑笑：
“差些力气。”
“真的？”
金希澈怀疑。
“只是断了手指上的几根神经，不是整只手的神经，这手还没废掉。”
金钟云无奈扶额。
其实手腕的神经也有伤到。
不过金钟云选择性的隐瞒了这一点。
金希澈也很无奈。
一年前初初找到他时他整只右手伤上加伤，完全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如今一年过去，他被击穿胫骨的双腿都可以勉强行走，他的手却还是形同虚设。
“回去吧。”
有种微妙的伤感渐渐蔓延开，崔始源轻声打断心思各异的人：
“午餐准备好了，我正是叫你们吃饭来的。”
心下微叹，金希澈示意金钟云蹲下，有点发狠的揉乱那头软软顺顺的红毛，咬牙切齿：
“你啊，什么时候能让我真正放回心呢。”
知道他没有责怪的意思，金钟云眯起眼睛，猫咪笑。
白他一眼，将炸刺的头发理顺，金希澈终也是崩不住，转忧为笑。
Forever&Ever（中）
即使可以习惯一只手去做各式各样或简单或困难的事，有些时刻，比如上午去扶快跌倒的希澈哥时，仍是跟随身体的本能下意识用了双手。
双手。
完好的左手，和，连握筷子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到的右手。
唇角弯出的弧度便有些自嘲。
清凉的海水时时冲刷着脚踝，轻柔舒适，心里的郁结却并没有因此而舒缓。
面向无垠海洋长长舒出一口气，金钟云徐徐转回身——
他又迅速转了回去。
我看见了谁？
他心中惊诧。
似乎是……少爷？
再次深吸一口气，金钟云鼓足勇气重又转身——
不远处披了一身绯色夕阳，白衣也染了金光，眉目温润目光绵长的俊朗青年，依然还是每每午夜梦回令他思之如狂的样子。
如今，他们隔着一条曲折的海岸线，隔着累累的身伤心伤，两厢对望。
恍如隔世。
时光也仿佛静止。
笑意微哂，金钟云望向对面人的眼睛里泛起些些迷惘：
“好像，出现幻觉了。”
曺圭贤蓦地便有些心酸。
金钟云看不见他自己的表情，但曺圭贤看得到，那表情悲伤得让他心疼，心疼的想哭，心疼的只想拥人入怀细诉相思。
他忍住了。
嘴里却涩的发苦：
“是我，钟云。”
眸光轻轻闪动，静静注视他良久，金钟云忽而偏过头，错开了他含有不尽思念的视线。
心下凄苦，在心底悠长一叹，曺圭贤墨黑的瞳眸深处晕染开一层酸涩：
“还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
顿了顿，几分凄然的叹息还是流泄出来：
“希澈哥他们……”
“我知道。”
金钟云忽地出声打断他，有点急切，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声音很快又软了下去：
“过去的就过去吧。”
“那么现在呢？”
盯住他飘忽的视线，曺圭贤追问。
金钟云便又沉默。
再次挫败。
微微向他靠近，见沉默的人没有动，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曺圭贤又迈近几步：
“我把S-Line那些被金英敏的研究几乎掏成空架子的产业通通变卖了。”
见他惊讶抬头，曺圭贤接着道：
“部分资金用以支持李医生研制解救那些男孩的药物，剩下的，我投资了间主题餐厅——你不是，一直希望能够过上平淡安宁的生活么？”
神色略有松动，可人还是抿紧双唇不曾有开口的意向，曺圭贤心里便有些着急：
“你不肯原谅自己，我又何尝好过？如今这满身的伤已是惩罚，身上的可以愈合，心伤呢？你就这么狠心，忍心放我一个人面对么？”
听他提伤，思绪瞬间回到一年前那个与死神赛跑的早上。
导线剪断拆掉缠身的绳索只剩了不足十秒，将炸弹自高空抛远已然没有了躲避的时间，爆裂的瞬间，流火四蹿碎石飞舞，意识最后只停留在右手的剧痛与漫天烟火中伏在他身上的人背上不断溅落的星火。
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显些被爆炸冲击力下锋利如刀的弹片切断，虎口伤处绽裂，手腕的经脉也有受损，而，本能的趴伏在他身上护住他的曺圭贤，后脑受到流石撞击，背部重度灼伤，一度生命垂危。
煎熬中等待曺圭贤脱离了危险期，他便不声不响的离开了S市。
他回到了他出生的小渔村，这个除去他们金氏三兄弟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在这里遇见了寻他而来的金希澈和崔始源，才终于知晓，那次海上事故，原来不过是他们伙同少爷与李医生，借助金英敏各个击破的计划联手所设的局，只为唤起他被自己沉封的记忆。
可金希澈也是真的，几乎丧失行走的能力。
他的伤，他们的伤，还有许多无辜之人的伤，身体的，心里的，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因他而起，只因，那个魔鬼般的地狱来客病态的执着。
他怎能原谅自己。
“烧伤……治疗过程，很辛苦吧。”
他低低地叹，有几分心疼。
曺圭贤伸手去碰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小心握在手心，但不敢用力，手指一一抚过细嫩手面上曲折狰狞的疤，眉头皱得很紧：
“那不算什么。”
“怎样才算‘有什么’？”
金钟云顿时便怒：
“你差点……”
他闭了嘴，不再开口。
愤怒扭头的动作像是某种骄傲的小动物，说不出的可爱，心知他不再拒他于千里，曺圭贤轻轻握了握那只满是伤痕的小手：
“餐厅还差一位董事长夫人，要不要考虑？”
无赖。
张了张嘴，但思及他还在气恼他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还是闭上。
“我已经把你房间里的摄像头全部撤下来了。”
那语气竟是委屈至极的了。
金钟云只觉得心底有股不知名的焰火渐渐烧了上来，似乎已经烧红了他的脸，他回头想要呵斥些什么，却在看到曺圭贤清俊脸上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委屈的表情时终是再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曺圭贤便也笑：
“我们，回家？”
这样轻惬无杂质的笑意使他看起来带了些孩子气的柔软天真，记忆里，自他们从东京回来之后他便再没这么笑过。
金钟云微微恍惚，他点头：
“好。”
Forever&Ever（下）
“看样子是解决了。”
金希澈拍拍手整整衣服，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明明是哥你把少爷叫来的吧。”
李赫在摸下巴。
“怎么好像又不希望他们和好如初似的。”
李东海附和。
朝天翻了个白眼，金希澈懒作理会，示意崔始源推走他。
“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么？”
身后传来李东海的唤。
“过段日子，我会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完美气势站到你们面前让你们顶礼膜拜，等着吧！”
他刻意读重了“站”这个字。
赫海二人便没有跟上去。
他们都在祈祷，他们无往不利所向披靡的希澈哥，一定会，说到做到。
离得稍远了些，金希澈突然开口：
“你介意么？”
崔始源起先不解：
“什么？”
脑中一顿：
“喔……”
他停下，到他面前，蹲低身子与他齐平，温笑：
“没关系。我不求十分，你心里有我一席之地，这就够了。”
“我也许永远都不会……”
“我不介意，即使唯有的那一分不是爱情，能陪在你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
久久无语。
“……你这小子。”
他笑骂，清澈剔透的漂亮眼瞳深处却是铺天盖地的动容。
满腹言语终还是化了无奈一笑。
“至少在我能够正常行走之前，还是要辛苦你了。”
“谈什么辛苦呢，我心甘情愿。”
谁的海誓谁的山盟，承诺与被承诺，夕阳下两两相依的身影被光影越拖越长。
李晟敏收回目光，会心而笑。
加上INPUB两位时时搞出些恶作剧调剂生活的无良老板，好像每一个人都很圆满。
他回看一眼浅滩处卷起裤角在海水里百无聊赖的踱着方步的金钟云，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捡拾贝壳的曺圭贤身上，安静而专注，唇畔一弯浅笑倾不尽的缱绻温柔。
依然还是这样柔顺到近乎妩媚的风情。动人心魄。
从第一次循着那个名叫金厉旭的命途多舛的男孩眷恋的目光看过去，看见这样的风情时，便已无可救药的陷落进去。
可，李晟敏无所谓地笑笑，有些心情，存留于心未必不是好事。
他会任这些心情在时光里腐烂，风干，最后消逝如云烟。
往前几步攀爬上嶙峋礁石，挑了块稍显平整的坐下，视线稍一偏移，发现不远处有个装束清凉的男孩，他看起来很闲适，正坐在临海的一块礁石上开心地来回摇晃双腿，侧脸熟悉莫名。
鬼使神差地，李晟敏起身靠过去：
“请问……”
男孩闻声转身的一瞬，他惊讶到几乎忘记了呼吸。
完全失语。
对于“陌生人”的打扰男孩并未显出不耐的情绪，他歪着脑袋打量李晟敏片刻，展颜一笑：
“你好，我是金厉旭。”
他左手腕上深海蓝的琉璃手串夕阳下光耀的刺眼，璀璨如星辰。
岁月时光仿佛倒回到初遇那天，满身伤痕双腿冰冻的男孩对着他苍白却恬和地笑：
你是李医生吧？你好，我是厉旭。
究竟是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才可以在经受过如此之多痛不欲生的苦难之后，还可以这样干净地笑。
李晟敏觉得自己的眼睛微有湿润，他从回忆里抽离出心神，声音也似哽咽，如他和那个男孩第一次相遇那样，回以不输于他的恬和微笑：
“你好厉旭，我是李晟敏。”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