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昙花》秋浣

11、第十章

　　七月，A市进入了梅雨季节。一个月几乎有28天都在下雨，不少人都被这连续一个月的阴霾天气给折腾的怨声载道。当然，有人愁就有人欢喜。比如说——三个月前从C市回来以后就变得十分不正常的段寻易。

　　段寻易从小就有个怪习惯。喜欢下雨天，喜欢听下雨的声音，还喜欢雨中空气的味道，而且他是雨下的越大他就越高兴。所以，从小到大每逢下雨天，段寻易就算再懒再宅都一定会撑着伞出去逛一圈，然后再心满意足的回家。

　　这不，这天下午天还下着瓢泼大雨呢。段寻易便又打着把伞慢慢悠悠的走到街上散起步来。因为天下着大雨，段寻易走的又是条偏僻的小街巷。一路上，大雨和把道路和两旁并排种植的梧桐树都冲刷的很干净。

　　或许就是因为下雨了的缘故，段寻易阴霾了整整三个月的情绪也稍微有了些好转。

　　三个月前，段寻易从C市回来后就便的怪怪的。不但常常躲着和他一起回来的沈柏杭，还有意无意的经常给自己找事忙。原本每节必逃的小课，他最近还愣是每节必上而且听的还专心致志的。没课的时候就天天蹲在图书馆和警局的法医室里翻资料，解剖尸体。

　　这会儿，段寻易正悠闲的散着步呢。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段寻易正纳闷儿怎么大街上还闹耗子呢。就听见离他大概一米远的一个纸箱子里有貌似小狗的呜咽声。走过去把纸箱扒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正趴着一只小白狗正用前爪有些急躁的不停刨着地面。

　　“喂，小家伙你怎么了？”段寻易把手伸过去摸了摸那只小白狗的脑袋问。然后，那只小狗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嘴里还不停发出呜呜的叫声。

　　“呀，你这是要生宝宝了啊？！”段寻易朝它身边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这只狗的肚子比一般的小狗还要大上一倍，再加上这只狗急躁的神情。段寻易就算家里没养过宠物也知道这是要生小狗崽了的前兆。而且，这狗看上去身体十分虚弱像是很多天没有吃东西了一样。这样虚弱，如果人为的帮它生产的话，估计这狗宝宝是生不下来的。

　　话毕，连忙就丢了伞连那纸箱子一起抱起来就往回跑。跑了没多会儿，雨便越下越大。纸箱中的小狗也开始越发难过的叫唤起来。段寻易四处看了看，便开始有些着急了。这眼看小狗马上就要生了，跑回家也至少要一个小时。想来想去便朝和自己家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半个小时后，段寻易跑到了沈柏杭家楼下见十一楼的灯亮着便赶忙跑了上去。说起这房子，都还是沈柏杭二十三岁那年考上博士后用自己出的第一本书的稿费买的。因为沈柏杭的父母都住的离市中区比较远所以沈柏杭为了方便就自己给买了这套130平两室一厅的房子。当时还没少把段寻易给郁闷到。连续好几个月都一脸羡慕嫉妒恨的在沈柏杭身边念叨说，“凭毛线，凭毛线你连房子都买了。老子连大学都还没毕业。明明就只比我大一岁。凭毛线待遇就差那么大。”

　　“沈柏杭，沈柏杭，沈柏杭！！赶紧开门开门！”刚出电梯，段寻易就开始扯着嗓子开始叫，一边叫还不忘一边按门铃。

　　“嚯—— 你这身打扮是……带了女人往家里厮混了？”沈柏杭一开门，段寻易就直接愣了。沉默了数秒后，段寻易才有些疑惑的开了口。边问，还不忘朝屋里不停的望着。

　　话说，段寻易为什么会这么说呢？答案是——沈柏杭家的大门一打开，他就看见沈柏杭就穿了条运动裤，脖子上挂着毛巾，头发湿湿的，身上也还有些潮湿，样子似乎在女人看来十分性感的站在门口。

　　“厮混你妹。我刚洗完澡。……话说，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赶紧进来洗澡然后把你这身湿衣服换了。不然该感冒了。”沈柏杭起先是完全面无表情，然后在看见段寻易全身湿透像个落汤鸡似的以后便赶忙把他拉进屋。取下脖子的毛巾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说。

　　“真没劲，我还以为撞破了你的好事儿呢。……啊！对了！去，把剪刀、碘酒还有棉签拿来。再找块不要了的被单来。没有你就赶紧出去买！！这家伙要生宝宝了！”段寻易一脸失望的抱怨了句后，突然才想起纸箱中的小狗。然后赶紧脱了鞋跑进去，将小狗放到地上冲沈柏杭说道。

　　“……你怎么又把小猫小狗捡回来了！你就不怕它们身上的跳蚤又把你咬的浑身过敏么！”沈柏杭走过去看了看纸箱里的小白狗，皱了皱眉后说。不过他说归说，但是还是迅速的找来了剪刀、碘酒还有棉签。然后又用一些不用的被单给它垫了一个临时的窝。

　　“去，给它倒点儿牛奶来。我怕它体力不够一会生不出小狗来。”段寻易将剪刀和碘酒放到一边备用后继续吩咐道。

　　其实不用段寻易吩咐，沈柏杭就已经进厨房倒在一个小碗牛奶拿出去了。果然，那只小白狗在喝了几口牛奶休息了一会儿后，便生出了一只乳白色的小狗出来。段寻易见状连忙用剪刀帮它把脐带剪断，然后又将沾满碘酒的棉签在小狗的脐带上擦了擦。随后，那小白狗又接连生了四只小狗出来。

　　等段寻易把一切都给打理好，也都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看着几只小狗正乖乖的在自己妈妈怀里吃奶，段寻易才松了口气。心想，这感情比解剖几具尸体还累啊。

　　“喂，沈柏杭你家有火腿肠没？给这只小狗吃点补充□□力啊……啊嚏！啊嚏！”段寻易朝正在厨房忙着做晚饭的沈柏杭喊了一声，然后就开始不停的打喷嚏。

　　“你还有心思管小狗呢！给我滚去洗澡。”沈柏杭从厨房端了小盘炖肉出来放到小白狗的旁边给它吃，然后皱着眉没好气的对段寻易说。

　　虽然开始他就让段寻易把湿衣服换了下来，可是毕竟是给雨淋了还是用热水泡泡出出汗才好。不然，就段寻易那么差的体质，不出五个小时绝对会感冒了。

　　“切！八婆！”段寻易一脸不服气的说完，便转身走进浴室洗澡去了。

　　…… ……

　　吃过晚饭后，段寻易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就看见沈柏杭冲了杯感冒冲剂递到他面前来。

　　“干啥？”段寻易不解的问。

　　“喝了。”沈柏杭说。

　　“哥没病。”段寻易微微皱了皱眉说。

　　“等你有病了喝的就不是这玩意儿了。赶紧的。”沈柏杭说完，直接捏过段寻易的下巴就准备把药往他嘴里灌。

　　“我靠！滚蛋！哪有你这么灌的啊！温柔贤惠懂不懂！善良亲切懂不懂！你个泼妇！还当哥是十多岁的小孩儿呢！”段寻易赶忙躲开，一把拿下沈柏杭手中的杯子叫到。

　　“和你那么多废话是在浪费时间，你觉得你心智成熟了么？从小到大哪次吃药你老实过了？”沈柏杭说。

　　“我去你大爷的！沈柏杭就算我俩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发小也不带这么损人的好吧！哥现在好歹也是人民法医，公务人员！你别把哥说的那么怂好吧！”段寻易一脸不满的说。

　　“呵，那行。那麻烦法医现在把这感冒药给喝了。不然感冒了你就得上战场打点滴了。”沈柏杭一副好笑的表情说着，又指了指段寻易拿在手中的感冒冲剂说。

　　“哼！喝就喝！”段寻易说完，便一口把杯子里的感冒冲剂给全喝了。喝完还不忘呸呸几声。“呸呸呸！我草！这药怎么还那么难喝！娘的！一股子怪味儿！甜不甜苦不苦的！真他妈恶心！”

　　“得了，别呸了。不喜欢吃药你就别他妈跑去淋雨啊！还捡什么小狗回家，等你被跳蚤咬的全身过敏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沈柏杭说。

　　“你就不能说点儿好话啊！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感冒一定会被跳蚤咬呢你？！我说你在别人面前就跟个斯文书生似的，迷的一群小姑娘的团团转。到了我面前你怎么就跟个泼妇似的那么没口德啊！爷我招你惹你了！？”段寻易一脸不高兴的问。

　　“……想我别说你你就别瞎胡闹去捡什么小狗啊。”沈柏杭说着，下意识的看了看沙发旁正窝着喂奶的那只小白狗说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瞎胡闹了，你怎么那么没爱心啊！柏杭啊，别理这混蛋啊。他不待见你，哥一会儿就带你回家去。”段寻易白了一眼沈柏杭后，就跑到那只小白狗旁边摸了摸它的脑袋说。

　　“……”沈柏杭顿时语塞。得，这人又给小狗乱取名字了。

　　“喂，我说……”沉默许久后，沈柏杭才慢慢开口。

　　“啥？”

　　“你最近在躲我？”沈柏杭问。

　　“……说什么呢。我躲你干嘛。”段寻易一直摸着小白狗的手瞬间沉了沉，下意识的说。

　　“那天，在墓室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没什么。”

　　“段寻易……”

　　“等等！什么都别问！哥接电话！”

　　正当沈柏杭打算深究下去的时候，段寻易的手机便非常不合事宜的响了起来。段寻易连忙打断道。

　　“喂？……恩，对……没空啊，怎么？……什么？……哈？滚你大爷的！小孩子能杀屁的人啊！等着，我马上过来！”段寻易焦急的挂完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怎么了？”沈柏杭问。

　　“发生命案了。警局里的法医都抽不开空就让我去帮忙。他们居然还说，凶手是个九岁大的小孩子。”段寻易皱着眉说。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