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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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后的武士们不知道陆云和晴信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们也看得出两人不对劲。以前越后的武士和甲斐的武士打成一片，但是现在他们看到晴信带来的一百甲斐武士中有自己的朋友，也不敢上去打招呼。
陆云回到帐篷后便再也不见晴信，而晴信也不方便在上野待太久，所以第二天，就率武士们回到了信浓的诹访，此时内山城的大井贞清已经投降了。
一般投降的敌人都要盘问一番，看看对方还有没有异心。对于大井贞清，晴信则是亲自来盘问。
其实晴信想问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谁告诉大井他的计划。不过面对他的盘问，大井却比他想象得狡猾得多。
“为什么一定要有人告诉我？”大井贞清游刃有余地说道，“知道你要来攻城，我想到你的目标一定是水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怎么知道我攻打三之丸只是佯攻？”晴信淡淡地问。
“猜的。”
“光是凭猜测，你就敢率兵来攻打我的本营？”
“自古以来，优秀的武将都是敢作敢为，我只是学习先人的精神罢了。”
“那看来你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晴信有些嘲讽地说，“如果你知道我的目标是水场，那就该在二之丸修建备用水库，而不是仅仅修一个供水渠道就完了。你以为我看着你们久久不缺水，而又攻不下二之丸，就会知难而退吗？你觉得我会蠢到查不出原因吗？你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你……”大井贞清一口气提到喉咙，憋得满脸通红。他承认他确实以为只要偷偷修个供水渠道，那晴信的断水计谋就不会成功。不过他这不成功的计谋被当面戳穿的感觉，实在是让他很难堪。
“就凭你这样的‘文韬武略’，也能想出我攻城的手段是断水？”晴信轻蔑地笑了笑，又道：“所以劝你赶紧说出是谁给你通风报信，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哼！”大井贞清语气不善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是谁，你就会放我回内山城？”
“我答应你回内山城过完下半辈子。”
“你！”大井贞清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怒火，又说道：“告诉你也无妨，给我通风报信的是长尾景虎。”
“你再说一遍。”晴信的语气骤然变冷。
“我说……”大井贞清咽了咽口水，又抬起头看着晴信道：“给我通风报信的是越后的守护代，长尾景虎。”
“他的名号也是你能直呼的？”晴信一把揪起大井贞清的衣襟，面色阴沉地说：“你要是敢污蔑他，不要说回内山城，你的下半辈子现在也可以结束了。”
“晴信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大井贞清一点也不畏惧，“是你询问我报信的谁，我现在如实告诉了你，你却不相信，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井贞清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过看在晴信眼里却是可笑至极，因为晴信打心眼里就不相信陆云会背叛他。
“好吧，我知道了。”晴信松开大井贞清的衣领，脸色转暖，不过仍是皮笑肉不笑，“对了，你的妻子、女儿还有儿子，我都送给我的武士们消遣了。”
晴信说完转身离开了关押大井贞清的房间，而大井贞清想要扑过来，却是一把扑到了关紧的房门上。
“武田晴信，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晴信本来已经走远，不过听到这句话，他停下脚步，又倒回来，然后温和地对守门的士兵吩咐道：“先饿他三天，再扔一把助差（*武士用来破甲的短刀）给他吧。”
守门的士兵在晴信再次离去后，忍不住对看了一眼。
“主公真狠啊。”
“不狠也不能打下半个信浓了。”
“没错，主公肯定能攻下整个信浓，我们好好跟随他就是了。”
拿下内山城后，晴信并没有松懈，而是悄悄在诹访集结了大批的武士。过了几天，小笠原和村上义清果然像晴信想的一样，率大军侵入佐久郡，不过晴信早有准备，在小笠原和村上义清还在扎营时，就率军偷袭，把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次晴信的目标是小笠原长时，不过还是和上次在龙崎城一样，小笠原跑了。村上义清也意识到晴信早就有准备，再打下去肯定讨不到便宜，所以又退回了北信浓。
这场战打完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十月中旬，而小笠原也算彻底垮了，只能依附村上义清。
晴信在赶走两人后回到诹访休息了一阵，而他一回来，士兵们就向他禀报大井贞清切腹自杀了。晴信也不意外，这就是他预想好的结果，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最近这两个月的时间，晴信的身心都非常疲惫，肺痨也似乎有复发的迹象，他此刻非常想念陆云，不过他也知道当下最要紧的事还是把身体养好。
在诹访休息了一个月，晴信的身体状况渐渐稳定了下来，他便开始计划去越后了。
而回到的越后的陆云在知道小笠原和大井贞清侵入佐久郡时，不由觉得有点奇怪。历史上并没有这一段，不过上野的上杉宪政倒是有动作。
内山城的陷落使晴信掌握了信浓通向上野的军事要道，这使上杉宪政感到不安，所以这年秋，上杉军越过信浓和上野的交界，侵入佐久郡，不过上杉军大败。
可是这一世为什么是村上义清和小笠原侵入佐久郡呢……
陆云没想明白，他也不想去想。上次和晴信不欢而散后，陆云不是没考虑过晴信的提议，清查自己身边的人。不过陆云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应该是自己这边的人去通风报信。
陆云住在踯躅崎馆的那段时期，他手下的人跟他接触最多的只有新兵卫。不过他们又不是整天呆在一起，所以陆云自然也能肯定，他并没有对新兵卫说过晴信攻打内山城的事。
而且，他对新兵卫是完完全全放心的。
这样看来还是晴信那边的人了，而一想到这里，陆云便还是有些气闷。明明是晴信疏于管理导致消息走漏，而晴信非但没检讨自己，还跑到他面前质问他，他怎能不生气？
不过陆云没气多久，就渐渐平复了，然后把重心放在了昭田常陆介那边。陆云已经得到消息，长尾晴景投靠了昭田常陆介。虽然昭田并没有造反的迹象，不过就这么放任不管也不是办法，想要统一越后，还是得把昭田这根刺给拔掉。
陆云决定休整一个冬天，然后明年开春就出兵昭田常陆介所在的蒲原郡。
很快便到了十二月，陆云依然坚持着每天练枪，只不过每次练枪的时候，他都恍恍惚惚的，总感觉晴信还是坐在一旁宠看着他。
“真是要命……”
提不起劲练枪，陆云便坐在庭院里发呆。而就在这时，有人突然给他披上了一件毛大衣。
陆云一愣，然后连忙回头看去，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站在他身后的是松江。
“是你啊……”陆云耷拉起双肩，好不失落。
“主公以为是谁？”松江好奇地问，不过见陆云不回答，她又道：“我夫君让我来通报一声，说是甲斐的晴信公来了。”
“什么？”陆云生怕自己听错，又确定了一下：“你是说武田晴信？”
“甲斐还有其他叫晴信的领主吗？”松江有些好笑地反问。她也知道陆云和晴信的关系，所以见陆云这副样子，不由心想感情真是个要命的东西，竟然能让他家处事一直很淡然的主公变得这么敏感。
“我去换身衣服，你把他接到我的房间来。”陆云连忙站了起来，不过见松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又忍不住脸红。
“不去会客室吗？”松江问道。
“那、那就去会客室吧，我去换衣服了。”陆云说完转身离开，而松江则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前去接待晴信。
陆云回房间换上了深紫色的和服，又戴上了黑色的棉帽，然后打量了自己好久，才开始向会客室出发。
而这边的晴信正捧着茶杯喝茶，见陆云进来后，便开口招呼道：“你来了。”
“嗯。”陆云点了点头，然后跪坐到了晴信对面。
接下来，晴信只顾喝茶，而陆云在等晴信开口，所以也没说话。过了许久，当陆云的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这时晴信才缓缓道：“你不让他们都下去？”
晴信指的是站在一旁的下人，而陆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晴信是在等他屏退左右。
“你们先下去吧。”陆云挥了挥手，而下人们点点头，然后有序地离开。等下人们都走光后，晴信才放下茶杯，寒暄道：“最近还好吗？”
不过陆云想听的却不是这些。
见陆云闷闷的不说话，晴信笑了笑，然后问道：“还在生气？”
“废话。”
“上次是我的错，所以……不要生气了。”
“这样就完了？”陆云不满地道，“一点诚意也没有。”
“还要怎样？”晴信突然有点期待陆云惩罚他，要是让他为他服务什么的，那就最好不过了。想到这里，晴信下意识地拿出折扇遮住了下半边脸。而看到他的动作，陆云也下意识地问道：“你又在乱想什么！”
虽然陆云完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想歪的。
“咳咳。”晴信收起折扇，然后拉回了话题，“我知道不是你的人，去找你对质，其实是有原因的。”
“哦？”陆云眯起了双眼，心想难道晴信是在找借口？
“我们结盟之后，北信浓的豪族都有了危机感，并且空前一致的团结。他们已经组织好了反武田阵线，准备把我一举打回甲斐。但是他们又担心你从背后偷袭他们，所以一直在等待时机。”
“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陆云皱了皱眉，联想到村上义清和小笠原的入侵，他似乎有点明白之前晴信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了。
“我得知消息时，我们已经分开了。”晴信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内山城的事我现在还没有查明是谁背叛了我，不过那时候我想可以借此机会让那些人以为我们反目，然后放松下来。”
“所以你故意来惹我，是为了让那些人以为我们的同盟关系已经破裂，好趁机进攻你，而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他们钻进你的圈套了？”
“是呀。”晴信笑了起来，一副“果然我家景虎最聪明了”的样子看着陆云。
“你竟然连我算计进去了。”陆云有些恼火地说，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晴信果然是能成为名将的男人，竟能把计使得这么天衣无缝。
“我怎么舍得算计你呢？”晴信委屈地说，“只是为了逼真罢了。”
“告诉我就不能逼真了吗！”陆云额头冒出十字路口，他感到自己引以为豪的演技被人质疑了。
“亲爱的，你别忘了，我只对你说过的计划，也能传到大井贞清耳朵里。”晴信的声音低了下来，“不过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呢？”
“好吧。”陆云心想这还差不多，“有怀疑的人了吗？”
“暂时没有。能偷听我们讲话的只能是府里的下人了，我没有回踯躅崎，所以那边的事交给了虎纲。”
“希望他能查出个结果……对了！”陆云突然正色道，“小笠原和村上义清联手起来不可小觑，你竟然还引诱他们攻过来，你有想过失败的后果吗？还有你拿下内山城，对上野的上杉宪政也造成了威胁，万一他也打过来怎么办？”
“上杉宪政？”晴信挑了挑眉，他倒是没考虑这方面，“小笠原那边，他们组织起来也没多久，如果等下去，等他们强大了就对我非常不利，所以能尽快瓦解他们的阵线最好。而他们见我和你‘关系破裂’，一定想都不想就会直接攻过来，毕竟要是我们又和好，他们就没便宜可占了。”
“所以你根本就没想过上杉宪政那边。”陆云的额头冒出黑线，他知道历史上是上杉宪政侵入的佐久郡，所以他更在意这边。
“他不是没动作么。”晴信挑挑眉。
“他要是有动作你该怎么办啊！”
“照样把他打回去。”
“哼，说得容易。”
“我家景虎越来越像个人妻了。”晴信笑了笑，然后来到陆云身边，把他抱进了怀里。
“喂喂，我跟你说正事呢。”陆云推了晴信一把，不过却没什么用。
“待会儿说也不迟。”晴信说完，抬起陆云的下巴，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