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踯躅崎馆的冬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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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虎纲没有侍寝的话，第二天早上他就会来到晴信的房间叫晴信起床。通常情况下，晴信早已经醒了，只是还会在床上眯一会儿，等虎纲到来。
今天也一样，晴信已经醒了，不过他的姿势却不像往常一样平躺着，而是背对着虎纲，手撑着脑袋。
看样子，在虎纲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个人躺在那里。
虎纲记得昨天晚上晴信把湖衣姬叫去赏月，那么说来这人应该是湖衣姬了。
听见虎纲进屋，晴信回过头来，对虎纲做了个“嘘”的手势，显然是不想把怀里的人吵醒。
而虎纲也不想吵醒夫人，所以他轻轻地走到一边拿起晴信的衣服。不过就在这时……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虎纲瞪大双眼，气鼓鼓的。只见晴信怀里的人并不是湖衣姬，而是长尾景虎。
“小声一点。”晴信说道，而他怀里的景虎嘟囔了一声，又往晴信怀里钻得更紧。
“他什么时候来的？”虎纲虽然生气，但也压低了声音。
“昨天晚上。”
“哪有人晚上偷偷摸摸跑到人家家里来的？一来还直接到主公床上了。”虎纲知道景虎很优秀，自己争不过他，但是不吃醋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让他下次光明正大地来。”
“真是讨厌，上次明明跑得那么快，这次又回来做什么。”
“虎纲……”
“他不是挺忙的吗，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
“他会过来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他和主公是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虎纲瞬间变得眼泪汪汪的。“主公真讨厌，明明写了保证书的。”
“是啊，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主公是大骗子。”虎纲把晴信的衣服扔下，走出了房间。而晴信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早在虎纲和晴信对话的中途，陆云就醒了。不过他敢肯定自己要是醒来，情况会变得很尴尬，所以他果断装死。
本来嘛，他和晴信也没发生什么，只是聊着聊着困了，就睡在一起了而已，有什么好向虎纲解释的。
不过当陆云听到晴信说喜欢他时，他的大脑瞬间当机。
晴信会喜欢他吗？应该是喜欢戏弄他吧？
又或许，这是晴信让虎纲吃醋的手段，然后看着虎纲吃醋晴信就会觉得很满足……反正晴信就是这么变态的人，也难为虎纲了。
要是晴信知道怀里的陆云在想什么，肯定会掐死他。
“弥七郎”又回来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踯躅崎。很多人都还不了解晴信和弥七郎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晴信现在最宠的人就是他了。
“我为什么要穿这么花哨的衣服？”陆云看着自己被打扮得像个花孔雀似的，心里非常不爽。不过在晴信眼里，陆云实在是美呆了。
绣着樱花图案的紫底和服，纯白的兔毛大氅，精致的墨绿色棉帽，无论怎么看，陆云都是一个漂亮的男宠……
“你现在是弥七郎啊。”晴信用折扇遮住下半边脸，无辜地眨眨眼。
“还有你竟然给我戴绿帽子！”要不是因为暖和，陆云早就把这帽子拿下来了。
“你不喜欢绿色？我马上叫人换。”
“算了算了，不是那个意思。”陆云无奈地扶额，要是因为颜色不喜欢就叫人换，倒真弄得自己像晴信的男宠了。
“那是什么意思？”晴信好奇地问道。
“这个……在越后，给人戴绿帽子是指女人和丈夫以外的男人相好，那么她的丈夫就被称做是被戴了绿帽子。”
“是这样吗？那我立马叫人换。”晴信叫人拿来各色的棉帽让陆云挑。而陆云的表情只能用囧来形容。
这是干什么？他只是用晴信的小姓来掩饰自己的身份，并不是说他真的就跟晴信成为这种关系了。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最后，陆云挑了一顶黑色的棉帽，而晴信则是摇摇头，说道：“红色黄色那么适合你，干嘛要选个黑色？”
“你还真是玩得不亦乐乎，你把我弄成这样，出门都不方便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想去哪儿我陪你不就行了。”晴信替陆云整理了一下衣服，又道：“而且这样谁也不可能认出你是长尾景虎。”
陆云见他说得有道理，撇撇嘴，不再反抗。
晴信本打算带陆云去参加他们武田家的军事会议，但陆云死活不肯。虽然现在他和晴信的关系比较和谐，但陆云知道他们两人总有一天会在战场上相见。要是那时武田家的家将都认出他是弥七郎，那他哪还有脸在。
“你真的不去？我记得你很喜欢战略方面的东西吧。”
“我区区一个小姓，去听你们开会做什么。”陆云翻了一个白眼。
“你确定不去？”晴信不是问着玩，他是真想让陆云去。他知道陆云很有想法，所以他想听听陆云有什么意见。但不知为何陆云竟然拒绝，晴信只能想到是装扮的原因了，“要不给你换身衣服再去？”
“有什么好去的，还不就是说伊那的那点事儿。”
“呵……你都知道我们要说什么了？”晴信有些惊讶，“那你单独说给我听听行吧？”
“你如果不把伊那的高远赖继收拾了，那攻打小笠原的时候他肯定会从背后给你一刀。”
晴信点点头，这一点很容易想到。“你说你来这里是为了帮我收拾高远赖继，那你有什么打算？”
陆云皱了皱眉，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觉得自己熟悉历史，那就很容易拿下高远赖继。
陆云记得这个冬天高远赖继会在诹访神社放火，彻底激怒晴信，于是晴信第二年春天出兵讨伐高远赖继。如果慢慢等下去，总有收拾高远赖继的一天，但是陆云来这里也就毫无意义了。“这样吧，假装向小笠原出兵，赖继会觉得有机可趁，然后攻过来。”
“那到时候小笠原也打来呢？”
“让小笠原以为主力军队在盐尻岭，虚张声势，到时候你不动兵，小笠原也就不敢动，他肯定会和赖继商量，他在这边拖住主力，让赖继攻打甲斐。到时候打下赖继就容易了。”
“万一这边拿下高远赖继后，小笠原在盐尻岭出兵呢？”
“这时候只能赌他不出兵了。”
“赌？”
“拿下高远赖继后，小笠原可能会有两个想法，一是高远赖继实在太弱了，二是发现这是你的圈套。如果是第一种想法，他更不敢出兵。如果是第二种想法，他肯定会准备出兵，但这时你的军队已经撤兵了，主力也赶过来汇合，所以就算小笠原出兵，也不一定会占到什么便宜。虽说他不出兵的可能性大，但也不能完全肯定他不会出兵，所以只能赌了。”
陆云说完后，发现晴信盯着他不说话，以为是晴信不赞同，不禁有些脸红。毕竟这些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跟历史上的谦信没有关系。
“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只有十五岁。”晴信一边把玩折扇，一边打量年少的景虎，“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很像，不过有些家臣不同意。”
“你是主公，他们不同意又怎样？”陆云知道这就是信玄和谦信的区别。谦信都是自己做决定，而信玄会听取家臣的意见。不过陆云认为如果自己做的是对的决定，就没必要听别人的意见了。
“如果不能说服他们，打起仗来就不能齐心协力。不过……”晴信说到这里，又用折扇遮住了半张脸，笑着说：“你能和我想得一样，我已经很欣慰了。”
“说得好像我多荣幸似的。”陆云不屑地哼了一声。
“还记得第一次和我见面，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你会后悔的’？”
“你不想知道我现在后不后悔拒绝收你为徒吗？”晴信的一张脸在折扇后，笑得像个狐狸。
“我干嘛好奇，你敢说你不后悔？”
“确实后悔。”晴信说完，慢慢靠近陆云，“每次你一走，就想你得不得了，早知道一开始就把你留在身边了。”
“……你这混蛋又开始不正经了。”
“好了，我去处理公事了，乖乖等我回来。”晴信在陆云脸上轻轻啄了一口，然后离开了房间。而陆云突然觉得他跟晴信的关系似乎朝着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
陆云不想出去见人，但又不可能整天呆在屋里，所以他去找了新兵卫。当新兵卫看到陆云这身打扮时，瞬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新兵卫已经知道了陆云和晴信的关系，当然，是他自以为知道。他没想到陆云为了晴信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家少主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而陆云一看新兵卫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先说好，我和晴信不是你想的那样。”陆云无奈地说，“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虽然人品差一点，但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我承认是想接近他，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并且我没有跟他发生过关系。扮成这样也只是为了掩饰身份，还有别的问题吗？”
“你还是赶紧找个女人结婚吧……这样下去我不太放心。”
陆云抽了抽嘴角。他知道新兵卫对景虎很好，景虎从小不被父亲所爱，都是新兵卫在照顾他。不过新兵卫的担心还是有些多余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才十五岁。”
你哪儿像十五岁的人——新兵卫不禁偷偷地在心里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踯躅崎馆的冬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