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甲斐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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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俊景死后，昭田常陆介进驻了三条城。景虎本打算乘胜追击，但晴景安于现状，认为这仗没必要再继续打下去，所以坚决不同意景虎出兵。
不过景虎是景虎，陆云是陆云，晴景又不是陆云他哥，所以陆云自然没必要顾及晴景。再说晴景已经回了春日山，这正好，陆云连通都懒得通知他，直接出兵攻打三条城。
三条城的新城主昭田常陆介才入驻三条城没多久，所以陆云攻来时，根本没来得及调整和准备。很快，陆云就拿下三条城，把昭田赶回了蒲原郡。
接下来，陆云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一是因为天气已经转凉，他不敢保证在冬天之前能拿下蒲原郡。二是因为他表现得过于有胆识，一点也不像十五岁的少年。如果晴景这时起就觉得他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那么说不定会帮助昭田，一起攻打他。
再说打了三四个月的仗，陆云也累了。本来历史上的景虎在大败三条俊景后，又过了四年才出兵攻打三条城，而且还是在晴景不同意的情况下。景虎一直很尊敬自己的哥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违抗哥哥的命令。不过陆云和景虎不一样，他不用顾及什么兄弟亲情，所以前进的步伐自然加快了。
陆云知道最多两年，他就能占领春日山，但是晴信却不可能在两年之内攻下小笠原长时。
所以他们之间的赌，必定是他赢的。
可是陆云却没觉得有多高兴——如果靠作弊来赢了晴信，他宁肯不赢。
另一边的晴信在景虎大放光彩时，却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着重开采黑川金山。这就和历史上的一样。陆云知道晴信每走一步都是有计谋的，就像开采金山，也是为打仗做准备。不过如果按照他这一步一步的计划来，攻下小笠原长时时，也是在三年后了。
陆云有股冲动，他想帮助晴信。这种冲动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是为什么。等到他有些许后悔时，他已带着新兵卫进入了甲斐境内。
“晴信公真的会接待我们？”新兵卫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们上次离开甲斐时，是逃着走的。
“放心吧，会的。”
陆云在离开之时交代了弥太郎等人，不能把他离开越后的消息传出去。弥太郎他们虽然好奇景虎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前去甲斐，不过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景虎那不同常人的思维方式。
陆云和新兵卫此次是扮成了农民，不过这副装扮不方便求见，所以陆云还准备了两套忍者的衣服。如果是真的忍者，那么潜入晴信的房间还是有可能的。但陆云和新兵卫达不到这种程度，只能故意被抓，这样才能见到晴信。
十月中旬的夜晚干燥凉爽，晴信找来湖衣姬一起饮酒赏月。
其实除了虎纲，晴信没有特别宠谁，但是他是个好丈夫，会把每位夫人都安慰好，至少不会让她们感到寂寞。当然，三条氏除外。
不得不说晴信是个很完美的男人，他知道照顾情人的感受，知道如何让情人愉悦，所以几乎没有人能抗拒他的魅力。
不过越后的那个小少爷却对他的魅力视若无睹。
“主公在想什么？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湖衣姬突然问道。
“呵，在想弥七郎，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了。”
“就是上次不辞而别的那个人吗？”湖衣姬说话变得小心起来。上次三条氏只因为说了那人的一句坏话，就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实在是有些不值。
“嗯，是他。”晴信想到景虎不禁有些感慨，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生自己的气。
“主公很喜欢他吗？”
“……是吧。”
晴信不想解释自己对景虎是怎样的感情，所以直接敷衍过了去。而就在这时，四个侍卫带上来两个忍者打扮的人，说是抓住两个越后的忍者。
晴信皱了皱眉，两个忍者都蒙了面，但是他一看其中那人的眼睛，就知道他是谁。晴信让湖衣姬先回去，并遣走所有的侍卫。等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晴信连忙上前把陆云扶了起来。
“你怎么用这么笨的方法进来？直接走大门不就好了么？”晴信有些恼火地问。
“走大门？你是嫌我还不够丢人吗？”陆云一想到上次在温泉的事，便还有些火大。
“这么久了还在生气？”晴信的语气柔和下来，他伸手把陆云的面罩拿掉，然后抬起他的下巴，直视他的双眼，“我道歉行了吧？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在温泉……”
晴信说到一半陆云连忙捂住他的嘴。看了看一旁的新兵卫，他果然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没见还有人在吗！
陆云狠狠地用眼神对晴信说，而晴信只是笑了笑，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陆云的掌心。
这混蛋……陆云真不知道是自己脑子短路了还是怎么，竟然想帮他。
“先让新兵卫休息一下吧，我有事找你。”陆云把手伸了回来。
“是想我了吗？”
“……你再这样我回越后了。”
“啊，千万别，我可想死你了。”
至此，新兵卫的眼神终于透漏出了“原来如此”四个字。
陆云无奈地扶额，心想为了以防万一带个人来，实在是错误的决定。
接下来，晴信亲自把新兵卫带到了一间客房。由于之前踯躅崎馆里的人见过新兵卫，所以陆云交待他平时出门一定要带斗笠。
之后，陆云随晴信去他的房间，不过就在这时，新兵卫拉住了他，“少爷，你的腿……”
“不碍事，你先休息吧。”
晴信脸色一沉，看来他的侍卫们果然伤了景虎。
忍者的衣服很紧，陆云穿不习惯，所以一到晴信的房间他就脱掉了外衣，身上只着薄薄的单衣。但是这时候的天气只穿单衣有些冷了，所以陆云又自顾自地在晴信的房间里找到一件毛绒绒的披风搭在身上。
“没想到我们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晴信一边把玩折扇，一边看着陆云在他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不知怎么，他看到陆云就在身边，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
陆云把自己裹好后，走到晴信面前坐下，“先说好，我来找你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是哪边伤到了？”晴信不理会陆云的话，问道。陆云的坐姿有些奇怪，不像平时那样跪坐，晴信知道是陆云的腿受了伤的缘故。
“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
“是想让我按住你，脱了你的裤子，你才满意吗？”
“……右腿。”陆云自觉地把裤管挽到膝盖处，只见小腿外侧有一大片青紫的皮肤，“刚才有人踩了我一下。”
“谁？”晴信皱着眉问。
“不知道。”陆云翻了个白眼，他怎么突然有种自己是晴信的宠物，被人欺负了就来找主人告状的感觉。当然，他绝对没有告状的意思，他只是交代事实而已。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要来就光明正大地来。”晴信拿出药酒，把陆云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擦揉着陆云受伤的小腿。不过陆云有点心理阴影，上次晴信就是替他揉膝盖，揉着揉着手就不安分了。
一时无话。
晴信喜欢握着陆云脚踝的感觉，这样让他觉得陆云跑不掉，只能乖乖待在他身边。而陆云看着专心的晴信，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些不真实。
这个从来都只出现在文字或图画上的男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得到，这是陆云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陆云曾幻想过许多次信玄的样子，或许他又矮又胖，或许他英俊挺拔，但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他就在眼前来得震撼。
“晴信……”陆云忍不住叫了叫眼前这人的名字。
“嗯？”
“没什么……”
晴信抬起头来，不知道为什么景虎的脸会那么红。但是这样看去，景虎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
“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晴信问道。他其实不想问这个问题，他知道如果景虎是来办事的，那总有办完事的那一天。
“没什么……”陆云觉得现在的气氛不适合说正事。
“果然还是想我了吗？”晴信又笑了起来，而这次陆云竟然没有生气，只是脸更红了。晴信讶异地挑挑眉，心想这是怎么了，他好像还没有把小少爷征服吧？
其实陆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他一开始对晴信的感情是崇拜，但是当晴信对他做出恶劣的事后，他又把晴信看成了敌人。不过扪心自问，他明显没有把晴信当敌人看，晴信在他心里仍然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这种奇怪的感情是什么，陆云自己也说不出来。他不会想要一直待在晴信身边，也不会因晴信高兴而高兴，所以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喜欢晴信。
但是他就是想见晴信，他希望得到他的认可，希望得到他的表扬，这也算被晴信的那句“想我”戳中了，所以陆云才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恐怕心里还是崇拜他的吧？陆云心想。
“难道真喜欢上我了？”晴信轻佻地问。小少爷的性子还真是很奇怪，明明前一秒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下一秒却突然变得如此娇羞。
陆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要是他知道晴信心里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悲愤而死。
“谁喜欢你了……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打赢了。”陆云把脚从晴信手里抽了回来，而晴信手里一空，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失落感。不过这感觉马上消失。
“我知道，还是你杀了三条俊景。”晴信把陆云身上的披风整理了一下，然后又道：“大老远的就是来告诉我你赢了吗？”
晴信又有点想笑，他怎么突然觉得今天晚上就可以拿下这位小少爷了？
“当然不是了！”看着晴信那似乎什么都看明白了的眼神，陆云的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不出两年就能拿下春日山，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攻打小笠原？”
“原来是来提醒我不快一点就会输吗，真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呢。”
“你能不能给我认真一点……”
“你真的要我认真吗？”晴信的眼神闪烁起来，陆云愣了愣。
“你的意思是你以前一直没认真过？”
“嗯……跟你道歉的时候是认真的，说想你的时候也是认真的。”
“……”陆云快招架不住了。
“好吧，我问一个问题吧，我亲爱的小少爷是不想赢我呢，还是不想我输呢？”
“……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因为我只看出来你有这个意思。”
“我是不想赢得太轻松。”
“好吧，我再问一个问题。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是因为崇拜我而想拜我为师，还是因为想要我这个靠山才拜我为师？”
“……靠山。”陆云怎么可能说出崇拜你呢。
“是这样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不可能还有联系吧？”
“你这混蛋，你知道你还问什么。”陆云明白晴信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他只是想要个靠山，那么被晴信拒绝后，没理由还跟他越走越近。
“看看你嘴硬的样子。”
陆云一拳挥了过去，被晴信闪过。晴信顺势抓住陆云的手腕，把他带到了自己怀里。
“是你自己要我认真说话的。”
“你这叫认真吗？明明又在戏弄我！”陆云挣扎了一下，但完全没用。
“呵呵，这不是戏弄，是调、戏。”晴信故意凑到陆云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分开念。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把陆云惹生气很有意思。
“狗屁！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别老把我当你的男宠使。”
“你让我使过吗？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认。”晴信说完把手伸进了陆云的衣服里。他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他知道要是对景虎用了强，那小少爷可真不会原谅他了。
“死色鬼，你的手冷死了，给我拿开！”陆云感觉到晴信不是在挑、逗他，反而更像是在挠他痒痒，不由安下心来。
“好伤心，要是虎纲的话，他肯定会说‘主公，让我来温暖你的手’什么的……”
“都说了老子不是你的男宠了……”
“所以你才更有意思。”晴信说完轻轻啄了啄陆云的脸颊，陆云立马红了脸。
“混蛋晴信，我还有正事没跟你说。”
“正事不就是想让我表扬你吗？”
“谁要你表扬了！”
“好吧，那你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是想帮你收拾高远赖继……”
听到这里，晴信终于明白过来。
如果是和自己重要的人打赌，就算会赢，也不会赢得太快，总会给对方留点面子。而现在的陆云就是这样。他预感自己会赢，但又不想让晴信输得难看，所以才想帮他一把。
原来他是很在乎他的。
晴信看着陆云不敢看自己，又一脸窘迫的样子，不知不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如果你帮了我，我最后还输了，岂不更难看了？”
“这个……”陆云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现在还不需要你帮忙。”晴信说完，突然觉得这话好像有要赶人走的歧义，于是又道：“现在越后应该没什么事，就在这里住一个月吧。”
其实晴信想让陆云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先住几天再说吧……”
“想走的话，不能不辞而别。”
“话说，上次的事我好像还没原谅你吧？”
“咦，是吗？”晴信果断装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甲斐夜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