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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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看到他们在楼下……很亲密。”竹马斟酌着措辞，他要陈述他看到的，可是又不忍心伤害这个他从小爱到大的女孩子。她那么天真、开朗，对人毫无戒备，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他怎么忍心伤害她？他低着头，脑海里还是浮现出陈千千悲伤的眼神。
他狠狠心，补充道：“实际上，我看见他们在一起好几次了。”
“我不信。”陈千千坚定地说。
“那为什么今天孟航不来？你们不是约好的吗？你醒醒吧，千千！”竹马抬起头，悲伤地喊道。
陈千千越是相信孟航，他越是悲伤，越是妒忌。
他如此深爱着她，这么多年。可她对他只有躲避而已。孟航付出过什么？他却不折不扣地得到陈千千的整颗心，即便他背叛，她仍然对他如此深信不疑。
“我要去Z大，我得见他，我得亲自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陈千千没有回宿舍拿东西。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孟航，想赶紧搞清楚——哦，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
可她又迈不开脚步，想要逃跑。她害怕和孟航对质，她了解竹马，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他不会贸贸然来找她，来说这种话。
都说肠胃是人的“第二大脑”。汽车上，从来没有晕车习惯的陈千千吐的一塌糊涂。竹马看的心一阵阵抽痛，他放弃追求她，是想让她得到更好的爱，不是为了让别的男生伤她的心。他后悔自己没有正式追求她，这样即便他得不到，也不会给别的男生机会。可如今，面对她的悲伤，也只能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一张纸巾或者一瓶矿泉水。
两人一路无话。
出租车一路开到Z大工学院的门口。陈千千下了车。半年前，就在这个门口，孟航撑着格子的雨伞，穿着米白的外套，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迎接她。陈千千的眼睛里还能看到孟航抱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然后伸手抹去她嘴角的面包屑。高高的梧桐树下，两人幸福依偎的身影似乎影影绰绰地还在。
“走吧。”竹马把她拉回现实。
陈千千跟在竹马身后，她心里对竹马涌起一股复杂的感情。有感激——还好有他陪着不是吗？有怨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残忍的事情。她甚至想，如果没有竹马，她就不会在这里，去做一件这么荒唐，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千千的脑子里，混混沌沌，脚像踩在棉花上。
走往孟航宿舍的路，不是只有5、6分钟吗？怎么好像永远走不到头一样？
跟着竹马上了5楼，孟航宿舍没有人。大家都去过情人节了吧。
“到我宿舍去坐一会儿吧？我不信到了晚上这小子还不回来。”竹马恨恨地说。
“不用了，我就去楼下等！”陈千千突然想起一件事：“说不定他去H大找我了，我去你宿舍借个电话打打吧。”
“千千，你……”竹马没说下去。
他们去了竹马的宿舍，打电话回宿舍。雪婷说，跟程大哥聊完，就没有电话进来。
挂了电话陈千千说道：“说不定是因为雪婷打电话占线，他没打进去呢？”
竹马不再说话了，他看着她自欺欺人的样子，觉得很可怜。
两人慢慢走下楼梯，走到宿舍门口。
“去吃个中饭吧，车上吐成那样。”竹马说道。
“不要了。吃不下。我就在这里等他。”陈千千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会转了，那么多可能，又似乎什么都不可能。她不愿意再猜想什么，她知道，孟航一定能给她一个让她一听就绝对信服的答案。
“千千，你别这么傻了行吗？你吃好饭，我就陪你回来等，我们也不在乎这么几分钟。如果他回来了，你去宿舍马上就能找到他。你别这样折磨自己行吗？”竹马忍无可忍。
“不去。我不饿。我就在这里等。”陈千千看见宿舍门口一块凸起的石头，执拗地走过去，坐了上去。竹马只好站在她的身边。
2月14日郑州的冬天，还很冷。天灰灰的，太阳一会儿露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一会儿又完全隐去了。只坐了一会儿，陈千千就手脚麻木，嘴唇也发青了。
竹马担心地绕着陈千千踱来踱去，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已经下午2点钟了，他肚子早已经饿过了几遍，看着陈千千坐在那边双手抱着膝盖，蜷缩着半坐在石头上瑟瑟发抖，眼睛一转不转盯着宿舍门口。他的心都要被击碎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买点热的东西回来。”竹马转身走开了。
陈千千抬起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前面。是他们。
杜芳芳穿着一件火红的羽绒服，远远就能望见；孟航的是墨绿色的羽绒服，他的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杜芳芳就挽着他的胳膊。他们远远地走过来，步伐自然而默契，像绿叶衬着红花。
陈千千猛地站起来，她几欲逃走。见证到男友的背叛，她的愤怒似乎比不上她的羞愧。羞愧的如同，背叛的人是她，看到两人的亲密无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可她的脚牢牢地定在地上，不能挪动分毫。然后就看到，两人不断放大，不断放大，一直走到她的跟前来。
因为穿着红色的羽绒服，走近陈千千才发现，原来她的怀里，还捧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她期盼的玫瑰花，如今却在别人的手里。杜芳芳的脸上似乎带着点歉意，可陈千千看来，那何尝不是一种嘲讽。
“千千，对不起。”孟航低着头轻声说道。
“为什么？”陈千千忍耐已久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上来。她在这里等了三四个小时，不是为了听对不起。
“正如你看到的。”孟航还是低着头。
“你看着我的眼睛！”陈千千喊道。
孟航微微抬起头，眼睛看向她的耳朵。“对不起，千千。我们…….分手吧。我对不起你。”
“告诉我为什么？！”陈千千的眼泪，涌出更多，她眼前只剩下一团模糊的红，像火一样灼烧着她。
“我和杜芳芳在一起了，我爱上她了。”孟航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快速地说完。
“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阵子了，不过我一直没想好怎么和你说。我怕你受不了！”
那就是说，在她给他夜以继日编织围巾的时候，他们却在一起你侬我侬。在她焦急等待，电话死活打不通的时候，他们在小旅馆里，相拥而眠？
陈千千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啪！”一声脆响，她的右手掴上孟航的脸。孟航一动不动，他的脸火辣辣地疼，她的手也火辣辣地疼。
“你干什么？”杜芳芳脸上的一点歉意一扫而光。她冲上来拉住陈千千再次伸出的手。
“你凭什么质问我？你是个什么东西？”陈千千朝杜芳芳大声叫道。转而奋力抽出手，想同样奖给这个所谓的“好朋友”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杜芳芳比她高大的多，她又已经精疲力竭，胳膊被杜芳芳紧紧攥在手里。
“我是孟航的女朋友，我当然有权利不让你碰他！”杜芳芳说的理直气壮。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陈千千极力想抽出自己的胳膊，看起来似乎要扭打在一起。
孟航上前，抓住她们一人一只胳膊，想分开她们。
竹马远远跑来，看见两个人捏住陈千千的胳膊，愤怒之火冲到头顶。“靠，你想干什么？”他把买的东西撒手一扔，收紧拳头砸向孟航的鼻子。孟航毫无防备，顺声倒地。
杜芳芳惊呼一声，松开陈千千的手，赶忙去扶孟航。陈千千惊呆了，拉住了竹马挥动的胳膊。
孟航显然被打的很重，他缩在地上，痛苦地用手捂着鼻子。陈千千的心里，一阵痛楚。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一起背叛了她，她不是应该恨他入骨吗？可为什么看到他被打倒在地上，她还是心疼？她转过头对竹马说：“够了，我们走吧！”
竹马不肯罢休。
“孟航你给我听着！你已经够不是人了，你要胆敢再动陈千千一根汗毛试试看我不灭了你全家！”竹马愤怒地指着孟航骂道，继而他的手指转而指向杜芳芳。“你也不是个东西！看在你是女人的份儿上，我今天不动你。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在这个楼口儿出现，我见一次揍你一次！不信你们都试试看！”
宿舍门口已经慢慢聚起了不少观众，朝着他们指指点点。大学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第三者插足了，这里的情况看起来更加复杂，还是本院最受关注的两位男生，谁能错过看好戏的机会？
“够了！真的够了！”陈千千愤怒地喊道。
竹马拉起陈千千朝校外走去。留下背后指指点点的人群。
陈千千被竹马拉着手，漫无目的地跟在他的身后。她的心被抽空了一样钝钝地痛着，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如果注定是失去，真希望从来都没有开始过。陈千千望着天空，路两边高大的梧桐树，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郁郁葱葱的满绿，已经全部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直指天际，还有一两片早已枯黄的叶子熬过了整个冬天仍不愿离开，在与北风做着无谓的抗争。
陈千千的嘴角居然带出一丝苦笑，北风即便不能带走这些枯黄的树叶，可春天长出的新芽，却绝对不会再让她停留半分钟。有了新叶的婆娑，梧桐又怎么会在乎枯叶的哀求？又怎么会在意枯叶的哀求呢？
陈千千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软软地跌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