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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巴蜀夜话 ...


  •   焚寂一战,客栈一夕陷火海,元奕修书门派,偕蜀山之力,筹措重建事宜。
      此战得天墉助益,妖邪尽除,然涵究业已受伤,拜礼之事遂由紫胤负责。

      陵越伤渐痊愈,惟火毒反复,幸得冰莲作引,每日服之,不日好转。

      又几日,涵究能自行起身,由芙岑陪同,回天墉调养生息,其他人随紫胤上山。
      其间,紫胤破例屠苏自行御剑,不授心法口诀,由他从旁辅佐。

      纵天赋过人,然独自御剑,不免惊慌,芙蕖在旁俏皮道:

      [嘻!上了剑后有长老带着,咻的下就飞起来了!]

      紫胤捻诀,鱼肠离鞘而出,悬停半空中,华光流泻。
      屠苏小心踩上剑身,耳旁倏然刮起一道劲风,不过转瞬,人已在半空中。

      山川海河连天,云絮飘摇写意,头顶一轮红日,普照清明度人世。
      奔波数日,纵览世间风情,不如这一眼一瞬,快意酣畅至极。

      陵越落后众人许,飞到屠苏身旁,凭空伸出手来。
      屠苏握住,下一瞬,云海倾覆,山峰陡峭,巍峨迤逦,二人倒飞纵掠,横穿山涧,似惊似险。

      屠苏惊呼,陵越洒然一笑,带着屠苏忽又回到云巅,追赶他人。
      面上凉风舒爽,胸中气慨澎湃,种种感悟,久不能言语。

      芙蕖嘻嘻笑道:

      [大师兄,芙蕖也来!]

      她原也由紫胤带着,见陵越、屠苏飞得畅快,不甘寂寞起来。

      紫胤摇头,叹道:

      [……当真胡闹。]

      言罢,御剑远去,算是默许三人行径。
      其他弟子见状,也三两成群,四下兜转赏玩起来。

      紫胤遥望身后众人,目光是少有柔和,嘴角也似微勾。

      鲜衣怒马少年时,浮生翩跹共我归。

      彼时,岁月静好。

      □

      众人又往北行百多里,次日午时,登临蜀山仙剑派。

      悬空之山,浮游云巅,盖气势恢宏,不逊天墉青砖石砌;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掌门永沭真人率众迎迓,道紫胤乃“故人来访”,不免令人想到坊间传闻。
      紫胤不苟言谈,然身负天墉之责,遂客套几句,众人拾阶而上,临议事厅大堂。

      堂上,一青年跨步众人前,抱拳以礼。

      [弟子元旻,见过紫胤真人。]

      元旻乃永沭一脉传人,年不过而立,道法已臻大成,居十五代弟子首座;
      知锋芒毕露,过刚易折,故韬光养晦,律己宽人,乃不可多得人才,蜀山年轻一辈翘楚。

      紫胤颔首,目露赞许,道:

      [此之谓蜀山之福。]

      得紫胤赞赏,元旻抱拳道“真人抬爱”,不卑不亢,博人好感。

      陵越手捧长盒,踱步上前,代天墉呈拜礼。
      元旻小心接过,二人四目相投,都于对方眼中看到比拼意味。

      面前少年便是真人高徒……

      于紫胤,元旻可谓耳濡目染,幼时每听师尊谈及真人风骨,无不心生想往,今日得见,也算了却多年心事。
      观陵越气度,沉稳内敛,进退有据,虽显稚嫩,却隐有乃师风范,相信不过几年,定可肩负天墉之责。

      元旻虚长陵越几岁,平素修生养性,不与人斗,此时却不免被勾起几分少年人心性。

      陵越想法则简单。

      年纪轻轻继任门派之掌,又得师尊赏识,青年修为实深不可测,望与之一战!

      电光火石间,二人视线擦撞数度,如高手比拼,夺他声势,半步不可退!
      二人不曾拔剑,却在瞬间,精、气、神三者融合贯一,提至顶峰,凭战意克敌。

      乍合倏分!

      二人各退一步,站往原地,均有些气喘,外人看来却平常不过,惟有识者才知发生甚么。

      永沭真人抚掌笑道:

      [好、好、好!]

      众长老也多有颔首称笑,小辈弟子却人人面面相觑,不知长老们在笑甚么。

      紫胤淡然视线落在屠苏身上,见后者神情专注,心中宽慰,此子天赋之高,世所罕见。
      眼下修为尚浅,根基未稳,却比大多弟子聪慧机敏,知堂中发生事……

      日后有他助益陵越,天墉前景,不可估量。

      [元旻兄承让!]

      陵越待气喘匀,抱拳道。

      [非也非也!越小兄有此定力,元旻佩服!]

      二人言辞恳切,让人明白绝非客套唬弄,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屠苏也格外欣赏元旻此人,见二人互有结交之心,也替陵越感到高兴。

      永沭又将众人一一引荐毕,道:

      [闻元奕手书,幸得天墉助益,护我蜀山弟子性命,承天墉恩情,蜀山定当报还!]

      紫胤摇头道:

      [斩妖除魔乃我辈修仙之人共同职责,掌门毋须记挂在心。]

      永沭点头道:

      [紫胤之言在理,却是我蜀山,承你恩情良多……]

      永沭目中堪忧,其他长老、连元旻在内,都露出凝重神色。
      众人听出他弦外之音,却见紫胤摆手,道:

      [今日只为拜贺,其他事,容后再说不迟。]

      一旁陵越、屠苏二人心中一动,猜出紫胤话中意思。
      想来,蜀山与师尊确有渊源,而这掌门继位,也有别种意义在内……

      继任大典于三日后举行,天墉应邀观礼,众人遂在蜀山住下。

      傍晚膳食后,元旻领天墉众人回房歇下,又请紫胤往永沭处一叙。
      紫胤遥望天色,似在斟酌,元旻以为有不妥,轻道:

      [真人?]

      紫胤摇头,转身对陵越、屠苏道:

      [……在吾房中静待片刻。]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明了,今夜,正是朔月。

      其他人不明所以,以为紫胤有话交代两个弟子,紫胤去后,各自回房不提。
      众人里,惟一人始终冷眼旁观,目露寒光,心头不忿,正是涵究亲传弟子——

      陵端。

      陵端冷哼一声,不屑瞧往陵越、屠苏二人,目中阴霾,神情阴恻,却不知另有一人,恰巧望着他。

      □

      [怎样?]

      陵越小心问道。

      屠苏摇头,额上冷汗涔涔,晗光琉璃在他手中绽出七彩华光,愈是相抗,身中煞气愈是汹涌翻腾。
      屋中充斥黑漆迷雾,夺人神志,屠苏“唔”的声,卧倒床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陵越扶正他歪倒身姿,捻静心诀,助屠苏抱元守一。

      寒光琉璃乃上古神器,祛邪镇恶,却不属五行之力,虽能克制屠苏身中凶煞,却不得多受些皮肉苦。

      […唔……难受…娘……师尊……师…师兄……]

      陵越抱着屠苏火烧般滚烫的身子,胸中揪疼一片。
      师弟性格要强,惟有痛到失神时,才肯喊出声。

      口中喃的却无不是娘亲,师尊,还有……

      师兄。

      他喊一声,陵越就心疼一分,恨不能以身相代——

      [师弟……]

      陵越轻喃了声,嘴唇掀动,又不由道:

      [屠苏……]

      搂着屠苏的手又大力了些。

      他们盖以兄弟相称,他喊他“师弟”,他敬他“师兄”。
      如今只是改口“屠苏”,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都让陵越无措。

      似百转惆怅,又满含柔情……

      […师…师兄……唔…、!]

      晗光琉璃和静心诀的作用下,屠苏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陵越见他无恙,心神微宽,起身去给屠苏端药,才转身,就听一声痛呼,屠苏翻滚下床,狠狠摔倒地上。

      [师弟!]

      陵越一把抱着屠苏,只觉入手滚烫,像抱着团烈火似的。

      屠苏双眼微睁,神色迷蒙,齿关不住打颤,面色由青转白,白又变灰,抓着陵越的手好像握着救命稻草般,模样甚是骇人。
      陵越的心也跟着一起颤了起来,打横抱起师弟,就要夺门而出,去寻紫胤,却突然被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

      焚,以寂灭。

      那柄由紫胤亲手封印的邪火之剑,竟又冒起汩汩黑烟,似与屠苏身中煞气遥相呼应般——

      焚寂!

      [又是你!]

      陵越心中气愤,几欲拔剑,若非定光遭折,剑灵已殁,怎会只能咬牙!
      屠苏“唔”的声,身中煞气愈盛,陵越心焦,却苦无对策,他双目嗔红,怒视焚寂,岂知惊变又起——

      !!?

      几步外焚寂炎光忽闪,竟将屠苏身中炽热煞气吸入剑身。
      陵越呆望眼前一幕,只觉怀中人颤抖戛止,浊气渐清,面色也转红润。

      陵越惊疑不定,抱着屠苏试探向焚寂靠去,那吸煞的情景竟更为顺畅……

      [想不到……]

      ——竟是这么回事!

      倏忽间,陵越害怕起来。

      这胆大的臆测委实匪夷所思,师尊他……、

      [大师兄——]

      陵越浑身一凛,门外是芙蕖声音,间或窸窣的响动、凌乱的脚步声!
      谁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长老屋外随意窥探——

      陵越将屠苏放回床上,想想不妥,回身拿起焚寂,放在屠苏枕边,整理停顿,往屋外走去。

      □

      陵越推门而出,见几人瑟缩屋前,几步外,芙蕖与陵隐互相拉扯。
      他立定屋前,环视众人,目光冷冽,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度。

      [谁的主意?]

      众人噤声,唯诺在旁,无人敢站出来说话。

      [说!谁的主意!]

      陵越斥道。

      他少有在人前动怒,而今目光逐一扫过众人,凡有胆小的,无不现出惧色来。

      陵隐挥开芙蕖,嗫嚅着站往人后,见陵越越过他瞧往别人,不由松了口气。
      下意识觑了眼身旁人,心道:甚么馊主意,这下倒好,让大师兄抓包,也不知会如何责罚……

      又狠狠瞪了眼芙蕖,都是这丫头坏事!

      芙蕖站到一旁,不置一词,对他人视若无睹般,只关注陵越一人。

      陵越忽然道:

      [陵孝,你说!]

      陵孝一凛,下意识要说“不”,抬头却见陵越目光如炬,直视他双眼,不由为他声势所慑,脱口而出道:

      [是…是陵端、陵端师兄他……!]

      陵端冷哼,心道:就知道这些人靠不住!

      狠瞪陵孝一眼,后者垂头道:

      [……陵端师兄说不巧听着屠苏师弟痛呼声,怕是师弟有何不妥,遂着我等同来探查,若真有事,也可相助师兄与师弟!]

      陵孝把心一横,索性道。

      如此一来,既不得罪陵越,也不开罪陵端,更为他等找到开脱,可谓一石三鸟。

      [胡闹!我与师弟自在屋中静候师尊,陵端你岂敢在此危言耸听!]

      陵端往陵孝投去赞许目光,继而冷笑道:

      [师兄此言差矣,屠苏师弟入门得晚,陵端作为师兄,关心下师弟也不成?大师兄未免管得太宽罢……还是说,真有甚么见不得人的,要藏着掖着才行!]

      言词咄咄,阴阳怪气,谁都知他来者不善。

      陵越摆手,不受他这声“师兄”,道:

      [师弟之事,我自会照应,倒是陵端你,半夜不回自己屋里歇下,何以在外游荡?莫忘了自己身份,戒律长老若是看见你这般不守门规,当不知作何想?况且你我仍处蜀山地界,夜不就寝,四下游荡,毫无礼数可言,若让蜀山弟子看到,岂非有损我天墉百年清誉,陵端你介时又该如何自处?]

      一连三个问题,叫众人无从应答。

      陵越惯不以身份压人,对陵端,却是例外。
      他这师弟,平常任他胡闹也罢,而今却将矛头对准屠苏——

      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不可妥协。

      陵端耸肩,无畏陵越抓到把柄。
      他知陵越心有顾忌——

      无非揣测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呵……

      [大师兄所言甚是,待紫胤长老归来后,陵端自会请罚,一切交由长老定夺,不劳师兄费心。如此,陵端先行告退。]

      陵越冷哼一声,岂会不知陵端心思,不过眼下确无对峙必要。

      [……都先退下罢,记住,莫要再有下次!]

      [[是!]]

      众人得他赦令,顿时哄作鸟兽散,剩陵越、芙蕖二人,一时无言。

      良久,陵越叹道:

      [师妹……]

      芙蕖摇头,道:

      [大师兄,屠苏师兄没事吧?]

      紫胤去后,众人散开,惟陵端面色古怪,逗留原地,芙蕖心生不祥,遂悄然跟往他身后。

      陵端其人,专横霸道,恃宠而骄,仗着涵究首徒身份,时常欺压门内小辈弟子,甚为跋扈,与大师兄陵越可谓天壤之别。
      私下不知收敛,面上却扮作通情达理,老实敦厚,深得掌门和众长老喜爱,弟子们敢怒不敢言,更助涨陵端嚣张气焰。

      他与陵越差不多时一同拜入天墉,紫胤却只收陵越为徒,陵端心中不快,与陵越多有嫌隙,常做些过分的事刁难陵越。
      陵越生性隐忍,念在同门一场,只要陵端莫太过分,越他底线,便也礼让着,不与他争,这些年来也算相安无事,直到屠苏出现。

      一个来路不明的小鬼,得紫胤亲睐,收入门下不说,还一人独居长老屋旁?

      陵端对此咬牙,也曾偷偷摸去展剑坛偷看屠苏练剑。
      凭他眼力,虽看不出屠苏深浅,却猜到若论天赋,应在自己之上……

      一个陵越、一个百里屠苏!

      这一对师兄弟放在一起,天墉明日,何还有他陵端立足之地!!

      陵越与屠苏越是亲近,陵端嫉恨愈强,因他清楚明白,凭他行事,绝没有一个师兄弟肯在他背后真正撑他一把。

      惟有靠他自己!

      陵端在外踱步半晌,面上神情犹疑不定,芙蕖躲在树下,心儿也在霍霍跳。

      若非陵端沉溺自己思绪,凭芙蕖眼下修为定力,不足以在陵端面前藏匿行踪。
      亏得他心中胡思乱想,才让芙蕖一路勉强跟着,也见着他行踪诡谲的真正原因。

      陵端兜转半晌,终于在紫胤屋外立定,附耳倾听屋内动静。
      芙蕖心中警铃大作,见他是要针对陵越和屠苏,正要张口叫喊,陵端却突然折返自己屋内,待了片刻。

      芙蕖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屏息静待,不多时,陵端领着几人走出屋外。

      陵隐、陵卫、陵孝、陵阳……
      全是陵字辈的师兄,近来常与陵端混迹在一道的几人。

      [……果然是陵端的主意。]

      陵越沉声道。

      有陵端从旁挑唆,陵隐几人才会干出这荒唐事。
      却要谢过芙蕖相帮,敢冒开罪众师兄的风险,小丫头往后在门里的处境将更微妙。

      只怪他身陷局中,一切均以屠苏安危为重,反倒忽略了他人心思……

      [那…师兄,屠苏师兄呢?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芙蕖紧张道。

      天墉门下弟子众多,算得亲厚的,却不过陵越、屠苏二人。
      芙岑师姐也待她极好,然,二人年纪实差太多,比起姐妹情深,更像长辈关怀……

      焚寂一战,三人同生共死,于芙蕖而言,早将二人看作亲兄长。

      [无妨,师弟一切安好,倒是多谢师妹,出声示警……]

      [师兄快别说这样的话,这是芙蕖应该做的!]

      芙蕖急急打断陵越道。

      [师妹……]

      芙蕖摇头,坚定道:

      [大师兄别说了,芙蕖都明白……屠苏师兄和我们并没两样,要说不一样的,就是他比芙蕖、比很多人都更加勇敢、坚强……]

      顿了顿,又道:

      [……没有谁愿意生来就与人不同的……那种孤独、不被谅解的痛苦,芙蕖光是想象就觉得害怕,可是长久以来,屠苏师兄都坚持了下来……]

      屠苏与常人不同,芙蕖知道,也亲眼见过。

      黑赤邪煞的火焰、触手滚烫的身子……
      一贯清冽的双瞳变得赤血妖冶,凶邪可怖。

      谁人不害怕,谁人不胆寒。

      有人畏他、惧他,有人憎他、避他,屠苏何辜,身为凡人,却不能享有凡人的快乐……

      芙蕖说到动情处,不由落下泪来。
      陵越心中不忍,轻道:

      [莫哭……师妹此心,师弟定体会得到……不论他人眼中师弟如何,有你我、师尊知道就够了……]

      [嗯,是呢。]

      芙蕖笑着擦去面上泪痕,又像想到甚么般,道:

      [大师兄,陵端师兄他……、]

      陵越蹙眉,光是听到陵端名字,都令他心生烦闷,片晌,才道:

      [由得他去!]

      [可是…、]

      陵越摇头,道:

      [……师弟之事,乃掌门和众长老属意,陵端若想胡闹,势必弄巧成拙。今夜之事,不论他知道多少,都非亲眼所见,凭陵端性子,一不会做无把握之事、二不会亲自出马,所以才挑唆陵隐几人站出来……此事我自会如实禀告师尊,由他定夺,麻烦的是经此事,明里他不会对师弟如何,暗里却也说不清……]

      芙蕖讶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入门时间短,年纪又小,自是不清楚门内种种,陵越却不同。

      陵越自少拜入天墉,奉紫胤为师,身负门派之责,为同辈中翘楚。
      旁人道他平步青云,惟陵越自己知,为承担这些责任,小小少年要付出多少、牺牲多少……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为不辱紫胤之名,为不负师门厚望,陵越绝不能弱于人后!

      [大师兄……]

      芙蕖嗫嚅道。

      派系争斗,竟离他们这么近……

      陵越苦笑一声,道:

      [……夜了,快回房歇下罢,我亦不能离开师弟太久。]

      […那…芙蕖去睡了,师兄你们也好好休息!]

      直到看不见芙蕖身影,陵越才转身进屋。
      见屠苏安稳睡着,身中煞气已近平复,不由放下心头大石。

      陵越放下纱帐,倚着床头闭目小息起来,今夜事繁多,也不知师尊为何仍迟迟未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巴蜀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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