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六九 深谷入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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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紫下马要闯入那片大雾中时，遭到了十余骑兵阻挡。她仰头看着那十多匹高马上的黑甲骑士，忍不住噗嗤一笑：“暴露身份了吧？”说着，绕过马匹向内走了两步，“这里面怕是有个温泉，不会危险。”她说着，一闪身便融入了浓雾之中。
“方技！”高不识紧张地唤了一声，与良平义双双下马追去。却在随着卉紫闯入迷雾中的一刹那，各自为眼前景象惊奇迷醉。
只见袅袅蒸腾的热雾如流沙般四下滚落弥漫、恍如仙境。绵白之中若隐若现的是高低错落如镶嵌在灰白岩石之中的碧玉，晶莹剔透、莹润有光。
“这是——”高不识惊讶道。
“汤泉！”良平义接续道。
“真好看……”卉紫喃喃道。
臭鸡蛋味如此浓重，怕不是含矿物成分极高的火山温泉。不似卉紫过去所见人工开凿铺石引温泉水入内的池子，眼前这一个个泉坑深浅不一、形状各异，都是大自然鬼斧神工所做。若非此时征战未结，她倒真想在此泡水嬉戏。这么想着，她不觉中上前蹲身，伸手欲体验浅浅撩水的感觉。谁知指尖才探入水中，便“啊”地痛呼一声，跌坐在地。
“怎地？”良平义赶紧关切。
“烫！”卉紫十分意外。她抖了抖烫红的手指，细细吹了一番便作罢、站起身望去。
朦胧之中，这一片热汤好似根本望不到尽头。如此温度，确难骑马淌过。且山口汤泉林立，实在无可行进之路。
“如何？”良平义与卉紫所想一致。她转向高不识问了句，“是否改路？”
高不识沉吟片刻，点头应允，令队伍退后出山，继续向北按地图搜寻可入山的坳口。这地图之上合计五个入口，此处不行，下一处一定可行。
然而，入山之行却没有那搬顺利。高不识等以为，温泉当道不过是自然之作、是巧合。而接下来几日再寻到的山口，却依次被与温泉水相连而成的深潭、绵延十数里如人工刻意挖凿的峭壁深渊、以及山体崩塌产生的巨量碎石阻住了去路。所以，自姑衍山西向北绕行半圈寻到的山坳口，均因各种原因放弃。
良平义拿着地图蹙眉钻研，只见图纸上还剩唯一一个山坳，便有些气恼：“不过是片山峰起伏不大的荒山群落，怎地像是布了阵一般难以进入！”她说着，赌气道，“若再不行，我便舍弃马匹，从山尖翻越过去！”
“若你从山尖翻越过去，山脚下还是那滚烫泉汤咋办？”卉紫泼了盆冷水。
“哼！那你说如何？那可是比我着急寻到霍去病。”良平义虽不悦，却也无言以对。
“平日咱们活动之处地势起伏较小、地面平坦，咱们潜意识里以为那是山麓平地，身旁有尖峰高耸的才是山。但其实，作战之地已然在姑衍山范围内。”卉紫猜测道，“这么看，那空白之地，可能并非咱们所估量的那般远。”
良平义似懂非懂：“何意？”
“你看看地图，”卉紫拿出地图道，“那温泉也好，沟壑也罢，都不在空白之地以外的地图上。”
良平义试探着回答道：“如此说来，但凡入了那温泉之地、深潭之岸、沟壑之边，便是踏入了空白之地？”
“这一路绕山走过，便也知那空白之地、方圆百里之境，面积不小，只怕里面足够建立一方世界了。”卉紫有些忧愁。
正在二人讨论之时，前方带来线报和高不识之令：全军整顿，以备入山。
卉紫与良平义相视一笑：看来最后一个入口无误了！众人也皆为此高兴，不由得驱马加快了步伐。
最后一个入口，在姑衍山环抱狼居胥峰之处，为狼居胥峰西南所对。两丘之间的路与他处无异，沿着那蜿蜒如丝带般的草原之路一番快马疾行后，不觉进入了一条两侧断壁高耸、谷底森冷昏暗的狭窄过道之中。
此处与“一线天”景致极其相似。但这一路所过之处山丘巨大而平缓，何来悬崖断壁、高峰低谷？
“这——”一位黑甲骑兵仰望着头顶那一条澄澈长空道，“这是地下，并非地面啊！”
经他这一说，所有人均四顾查看，但见来时缓坡下行，那山崖的断壁的纵深亦是越来越深，竟好似人工开凿挖出的路一般，令人一下子想起几日前另一个山口的断崖深谷——
与其说是深谷，不若说是人工挖凿的深沟，只是这沟壑宽有两丈、纵深不见底，若跌落其中定会粉身碎骨。当日队伍跑过山坳之后，还以为眼前平坦之境终于可以入山，便疾行狂奔，未成想，脚下竟横亘着一条十余里的崖沟。好在队伍与先头骑兵还有一段距离，先头骑兵及时悬崖勒马未失蹄坠落，也不至于后方部队追尾。
“将军！”一位骑兵来报，“将军，前方窄口处矮木丛生、荆棘密布，不像为大队人马突破过。”
高不识闻言陷入惆怅。这窄口亦被封住、且并无人闯入的痕迹，若按地图指示，再无其他口径可入山。难道霍去病不是从此入山？难道，他压根就没去那空白之地？
正在高不识惆怅之时，卉紫忽然一拍大腿想到了什么：“这空白之地在地下，十有八九是个盆地，是姑衍山中最温暖湿润之所。”
“怎么说？”良平义道。
“空白之地若是盆地，挖此一条地势逐渐走低的通道也不无可能。若要护城，前面已挖有一条绵延广远的深沟可供参考，不必挖成眼前这纵向深入山中的地道，除非里面有陷阱，而以此路引敌人入内，总之绝对不可能用来护城。若不用来防御、也不用来通向特定地方，挖来还有啥意义？”
良平义点头认可。她驱马回身拐了个弯，在一匹驮马上取了捆绳子，便同卉紫二人向着那窄出口而去。高不识见状，赶紧带了几位精骑随着去。
那窄口处，如报信人所言荆棘密布、杂草丛生，交错缠绕，竟生生要把那本就仅容一人的出口围的严严实实。透过细密、枯萎、厚重的藤蔓望去，只见另一头竟是一片一眼望不尽头的树木林立的幽深森林。
高不识派了两人，加着厚甲胄、腰间均系草绳，以剑劈老藤枯枝，生生开了一条路。随着两捆草绳越来越少，所派之人越走越远。
忽然草绳一抖，接着大力摇晃起来。这是极其危险的信号，控着草绳的士兵不由得紧张起来，赶紧拉住绳头向回牵引。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外派之人归来，但去了二人却仅剩一人归来。归来之人浑身细密伤口鲜血淋漓，痛楚不堪、不住呻吟。他由着同伴解了腰间草绳便瘫软在地，整整喘息了有一刻，才惊魂未定地虚弱道：他二人非但没有在密林极其周遭寻到一条可靠、准确、可供有规划地行进之路，反而遭遇了一场匪夷所思的变故——走尸袭击！
作者有话说
第298章 六九 深谷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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