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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四七 东路的信 ...

  •   霍光,娶我?

      阿显闻言脸色一红,退到了庄京莲身后。庄京莲与黄子玉相视一眼,接着忍俊不禁。

      “你们笑何事?”霍光不解,“我是认真的!”他说着,又看向昆提,“奴又如何,人的三六九等,岂单单靠阶级划分?只怕长御才是,徒有虚表、胸无内涵,陛下是看不上你的,更不会有贵人为你的皮囊所惑!”

      “你!”昆提气急,才要发作,忽然想起那日自殿中单独与陛下交谈、出门后欲约自己品尝南国美食的显贵俊俏郎君。说起来,那日之后便再未见此人。他去哪里了?这么想着,顾忌面子的昆提沉住了气,故作泰然一笑:“你怎知无贵人对我有意!今日我不与你等再纠缠此话题,不过,闯入禁地一事,且听陛下发落吧!”说罢,转过身傲慢地迈步而去。

      “这……”庄京莲担忧地拉住了黄子玉手臂。

      “无碍。”黄子玉淡定地覆住庄京莲的手,柔声安慰。而后视线绕过庄京莲看向那阿显,心道这小女还很仗义,雀头也如此欣赏她——黄子玉说着侧头细看——可阿显耳中尚无雀标呢。

      昆提气鼓鼓地离去。她自然没将霍光愿收阿显入房的话当真,可阿显屡次为庄京莲出头,霍光又护着阿显,昆提便将他等视作一体,虽未与庄京莲直接冲撞,但心下已然将今日受的气归功于庄京莲。

      夜里伴着刘彻夜读,昆提几次欲言又止。她自是想告上一状,可也摸不清那江离殿在刘彻心中的意味,万一触碰的是逆鳞,她可就得不偿失了。但是几经徘徊,却还是难咽下这口气。

      “长御,有事?”昆提不时在刘彻跟前皱眉叹气而不自知,刘彻自然好奇追问。

      昆提见状,断定刘彻在意于她、对她观察仔细,便觉受了鼓励,心一横跪地道:“奴今日受了点委屈。”

      刘彻举着竹简,一边查阅其上文字,一边问:“怎地,谁敢造次?”

      “陛下,今日春宴帮忙归来,见有人闯入江离殿禁地,而那守殿之人非但不制止,还与闯入之人谈笑。奴好意劝阻,却受了顶撞。那可是陛下亲自下令的禁所,他们不放在心上,便是将陛下不放在眼里!”昆提一股脑道。

      “哦?”刘彻头未抬,追问道,“何人大胆?”

      昆提细看了刘彻一眼,见他好似并无情绪起伏,一时有些没了底,但刘彻既然问了她也不能不答,思量了一番,她试探道:“有……奴昔日主人,还有少郎霍光,还有尹诚婕妤……”

      “哦。”刘彻不以为意,“子玉与霍光啊,是江离殿旧识,许是恋旧去了。”他说着,又状似随口问道,“你昔日主人是?”

      昆提见刘彻竟将黄子玉与霍光免责,独独排除剩余的庄京莲,便觉机会来了,赶紧一叩首假做求情道:“是您赐给霍将军的伶人,还望陛下恕罪,她也不是有意……”

      刘彻的目光自竹简上移开,略一偏,看着俯身在地的昆提:“你竟替她求情?”

      昆提赶紧道:“毕竟主仆一场,奴是感恩之人……再者是奴阻拦不力……”

      “有意思。”刘彻嗤笑一声,坐直身子看向昆提,“主仆一场,你此番委屈定不来自庄京莲了。难道是因子玉或是霍光?”

      昆提俯首见不到刘彻表情,只觉语气有异,况他竟记得一个南国贡女之名。昆提心里一惊赶紧抬头:“陛下,奴不是此意,只是陛下下令的禁地,奴见他人不当回事,才……”

      “谁告诉你江离殿是禁地,好好的,你怎知那是禁地?你是刻意打听过,还是谁主动与你说了,何人说的,你告诉朕?”刘彻探究地看着昆提,表情似笑非笑。

      但正是这看似温和的表情配上阴沉的语气,令昆提禁不住一激灵。她赶紧俯首在地辩解:“奴,是为了维护陛下……无他意……”

      “好,”刘彻又拾起竹简仰身倚去,状似慵懒随意道,“昆提,你手脚还算麻利。若是安于律己、兢兢业业,朕给皇姐面子,留着你在此一直服侍也可。”

      “是!”昆提赶紧叩首应声。

      “下去吧,换杨得意来陪读吧。”刘彻挥挥手。

      昆提心下不甘,却也毫无办法,只得听从退下。

      见昆提踏出后合上殿门,刘彻才又放下竹简。他将榻旁那一方信匣拾起,前后翻转细看。那信匣之上尽是反复把玩、开合的痕迹。他再次打开取出信件,又读了一番。

      监军护军有权以军报形式越过将军单独与陛下通信。良平义的信上,除了报东路军行军正常,还报了卉紫平安。

      夜风吹过跳跃的火焰,带出些微星星火光。火星浮游而去、渐渐熄灭,倒也为这漆黑的森林增添了些好看的光彩。

      同样收到东路军信简的还有韩焉。他将阅毕的信简放回火漆信匣,合上盖子,随手丢入火中。

      “主公。”少君立在一旁,身着汉军甲的美貌家丞添了些英武之气。他看着火光辉映下韩焉那忽明忽暗的面庞,安慰道,“夫人不俗,绝非等闲可随意动摇之人。”

      韩焉面无表情,声音也是淡淡然:“那霍去病于卉紫,岂是等闲之人,只怕卉紫身临大汉之前,便已将他的名字牢记在心了。”他边说着,边回忆适才信上所言的八日前的事:霍去病心有所感浅触卉紫、良平义追问卉紫是否对霍去病还有意。虽然卉紫的回答他尚算满意,可也架不住日日有人在卉紫耳边念叨此事,念叨久了,谁知会不会被催眠、转意。

      尽管韩焉刻意压制,但韩少君还是觉察到了些微的醋酸气,他抬头嗅了嗅,心下边笑边无奈:说不破不立的是他韩焉,坚决不发力调整卉紫同伍的是他韩焉,而今才出发二十来日,收到东路的信已有三件之多。若到出了塞入了大漠、无法往来信函之时,韩焉又该怎么办?

      东路军已行至代郡附近,即便边塞长城阻挡,仍能感受到来自北方大漠的刺骨寒风。如此行进不日之后,便见到了候在代郡城外的右北平太守路博德,并顺利与其的一万骑兵及驮马汇合。又过了两日,得知西路卫青也已在七日前顺利抵达定襄,霍去病便率将确认战术、下令整顿军队,出塞向大漠挺进。

      卉紫曾随友人一同在张北草原自驾游,张北最有名的莫过于草原天路,它盘踞于崇山峻岭之巅峰,蜿蜒曲折、绵延至天际,一路随山峦跌宕起伏,犹如漫步于天空云巅之上。那里海拔较高、日晒充足,但在北方寒风不时来袭的情况下,尽管是夏季,依然有清冽之感。

      可那毕竟是日照充足的夏季!而今这冬末春初之时,岂能与夏季比。此处不知距张北多远,景观之旷丽如出一辙,同样,海拔之高、寒风之凛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卉紫夹紧马肚子顶着北风奔跑了一会儿,就在脸疼得难以忍受之际,队伍暂停歇息,她赶紧将驮马唤来,自行囊之中抽出一件鹅绒坎肩儿。

      身旁之人不无惊讶。他们也见过无袖衣衫或披帛,但从未见过此等衣着臃肿却又轻盈的短款无袖衣衫。见卉紫将其裹在身上、舒适满足地喟叹,周遭更为惊奇。

      “这是——”朴相媛一变嘶嘶吸着冷气,一边好奇。

      “羽绒马甲呀!”卉紫见怪不怪道,“护着前后心。”说着还伸展了下胳膊,“你别看它蓬松,可是真挡风!”卉紫一边感受着胸口逐渐升腾起的融融暖意,一边暗赞自己明智。

      朴相媛一脸不可思议,她凑上前可怜兮兮地看着卉紫:“可还有多余的,借我一件?”

      卉紫为难道:“我……没事带两件干啥……”但她还是伸手翻了翻,将原本欲待深入大漠时取用的棉围巾取了出来,递给了朴相媛,“凑合用吧。”

      朴相媛接过那毛围巾细细看,只见这长巾虽然粗细不均、质量粗糙有些扎手,但细密而神奇的编织方法,一看便知保暖特性。朴相媛更加惊叹:“刘会,这毛线是如何纺的?这……这围巾你是如何纺织的?”

      “等回去了教你!”卉紫正说着,忽闻前面一声令下,继而一阵马蹄哒哒声噼里啪啦地乱作,卉紫赶紧勒紧了缰绳张望,此时才发现队伍的绝大部分已行入一片阴暗山坳。她想起西征时偶遇的那一小撮匈奴人,暗道不会又有人偷袭吧?

      朴相媛岂见过这阵势,当即便慌张地直打牙战。可毕竟曾是一国公主、抚慰过真番军士,虽心下害怕的咚咚直跳,面上却是极力强做镇定、生怕影响军心,不自觉地驱马靠近了卉紫。

      方技分为两列,护在骑兵中间行进。此时众人皆进入警觉状态,但过了有一会儿仍未见前方情报传来。反而又平稳行进起来。

      缓速绕过低洼山坳,转过弯来,便又是一片空旷。去年的枯草仍弥漫在大地之上随风左右飘摇如金色海浪,大地上方是那飘着雪白绵软云朵的湛蓝天空。见未有敌情,众将士心下都是一松,又在转出山坳之后见到如此旷远悠然之景,纷纷心情大好。

      “将军有令!”

      一声长啸,又令人马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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