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执念》萌萌五牛

21、感动是什么感觉

　　走出咖啡店后，少女又是一个人漫步在街上。

　　天边斜阳洒下的余晖为并盛町平添了几分和谐宁静的气息，将一身军绿色的少女也染得通红。

　　“咕噜——咕噜噜——”

　　少女的脸一下子“噌”地烧了起来，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腹部。

　　啊啊……果然是肚子饿了。刚才从boss家里出来之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了呢。

　　库洛姆四处张望了一下，附近只有一家和风浓郁的寿司店——

　　竹寿司。

　　少女抱紧了黑色公文包，朝店里走去。

　　一掀开帘子，便听到少年阳光晴朗的声音，“欢迎光临……咦？库洛姆？”

　　库洛姆抬起头，看见黑发帅气的少年露出的诧异目光，后者随即笑了起来，“哟，库洛姆，来吃寿司吗？”

　　她有些慌张地低下了头，有些支支吾吾地答道，“是、是的……”

　　雨守的笑容……真的很灿烂呢，灿烂得让人难以直视。

　　“啊哈，那可真是找对地方了呢，老爸的寿司是最——棒——的哦！！”

　　山本刚从后门进来，有些诧异地望了黑曜校服的少女一眼，“阿武，同学吗？看起来不是并盛中学的。”

　　“啊，老爸。嗯，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

　　库洛姆的脸“噌”地烧红了。这个少年……竟然如此直白纯粹地承认了……她是朋友。

　　明明……连她自己本身也搞不清楚，现在的自己，在家族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库洛姆坐在回转寿司边，怀里紧紧地攥着黑色公文包，眼睛盯着木色的桌面。

　　“hai！完成了！”

　　突然一碟放大的寿司出现在眼前，库洛姆一愣。

　　黑白相间的寿司中央是鲜嫩的青绿色，镶嵌着的小小黄瓜散发着清甜诱人的气息。整整齐齐的六个小黄瓜寿司排在干净的白色碟子里。

　　碟子旁边，是已经斟好了的酱油碟子。

　　“砰！！”

　　“嗷嗷嗷好痛啊老爸！！”

　　山本刚手里拿着砸山本武的凶器——寿司碟子，皱着浓黑的眉毛，“你个混小子！朋友来了应该请人家吃些好点的东西！竟然给人家上了一盘碟黄瓜寿司？！还是价钱最低的白碟！真是白教你做那么多年的寿司了！！”

　　山本武从回转寿司的台边爬起来，神色苦恼地揉着头，“嗷老爸你不知道啦……这孩子喜欢口味清淡的，而且也不喜欢海鲜……所以才给她做了黄瓜寿司嘛。”

　　少女盯着黄瓜寿司，愣住了。

　　雨守他……

　　“呐，库洛姆？没错吧？”

　　库洛姆抬起头，眼前是山本武笑得眯起来了的帅气脸庞。

　　“刚才在阿纲家，你不吃炸虾也不吃沙丁鱼饭团和天妇罗，所以我猜啊……你应该是喜欢清淡一点的口味，不喜欢油腻也不喜欢海鲜……啊哈哈，我会不会太自作主张了？”

　　山本武挠着后脑勺笑了起来，一口白牙耀眼得晃人的眼睛。库洛姆看着他耀眼的笑容半晌，然后缓缓开口，“没有……我……很喜欢。”

　　没敢抬头看山本武和山本刚的视线，库洛姆低下头，蘸了蘸酱油，把小巧的寿司放入口中。

　　鲜脆的日本小黄瓜混合着寿司酱油的清甜气息……直达心腔。

　　这种……被人关心，被人注意，被人所温柔对待的感觉……久远到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山本武静静地看着少女吃着寿司，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啊啊……这孩子，太可怜了。

　　自从在里包恩那里听说过库洛姆……不，凪的事情之后，他们就一直觉得很不是滋味。

　　这么柔弱纤细的女孩子，是怎么经受住身体和精神上那种灭顶的痛苦的？

　　山本武知道他们之中尤其是狱寺最不好受，毕竟之前对库洛姆态度最差的就是他，但这种愧疚感狱寺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只是一个人皱着眉头默默地抽着烟，烦躁地揉乱了一头银丝。

　　山本武想，要对库洛姆·髑髅好一点，毕竟她是守护者之中唯一的女孩子。但对她好的方式……不是同情，不是怜悯。库洛姆或许比他们还要坚强，家族里坚强的雾之守护者不需要那种同情或是怜悯那种情绪。

　　库洛姆吃完最后一个黄瓜寿司，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山本武复杂的眼神，她不禁愣住了。

　　山本武瞬间恢复原样，再次露出笑容，“怎么样？还想吃些什么？竹寿司免费提供哦~！”

　　库洛姆有些慌忙地摆了摆手，“不、不可以……要付钱……”她下意识地一摸公文包，然后脸瞬间又烧红了——

　　没、没带钱……

　　山本武会意地一笑，自个儿在回转寿司台边鼓捣起来。

　　山本刚看了他们一眼，认真地做着寿司的少年，坐在台边脸蛋烧得通红的少女。山本刚勾起一抹沧桑的笑容。

　　年轻……果然，真好啊。

　　“喂阿武，我先回去一下，你收拾一下店里，回来我要开晚市。”

　　“哟西！！”

　　山本武说完一句哟西，就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个手卷，动作自然而流畅地递到少女唇边。

　　库洛姆愣住，可是唇边传来的鱼肉的香甜气息却瞬间虏获了她的辘辘饥肠。她抬起手，从山本武手里接过鱼肉手卷，手指在不经意间却触碰到了少年修长温暖的手指。

　　她有些微窘，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然后低下头捧着手卷默默地吃了起来。

　　细心煎过的金枪鱼一入口便仿佛随着紫苏叶的香气一起化掉了一般，口感柔软的寿司饭带着点点清甜的蛋黄酱……这是……雨守亲自做的手卷。

　　山本武手放在台边，托着腮，看着库洛姆吃着自己做的手卷。

　　少女的吃相很斯文，小口小口地咬着手卷，每次只咬进一点点，微垂的睫毛浓黑卷曲，黑色的寿司紫菜衬得少女指尖和脸蛋莹白如玉。

　　库洛姆能够感觉到山本武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不自觉地抬起头，少年温热的指腹却突兀地触上了自己的唇畔——

　　“别动哦，嘴角沾上了蛋黄酱。”山本武说着，收回了修长的手指，拿起纸手帕，擦上了愣住的少女。

　　库洛姆完完全全愣住了。

　　她长到这么大，其实却很少与别人接触——尤其是这么亲密的接触。

　　然而山本武却总是可以将这些动作做得这么自然而然，自然地说出她是他的朋友也好，把刚做好的还带着自己手部温度的手卷递到她的唇边也好，亲昵地用带着薰衣草香气的纸手帕给她擦嘴边沾上的蛋黄酱也好……

　　莫名地，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就像boss对她流露出温暖的笑容一样，这个叫做山本武的少年在一系列无意间的动作中，确确实实让她感受到了那种名为感动的美好感觉。

　　山本武很认真地擦着少女唇边的蛋黄酱，那近距离的接触中，库洛姆可以看清楚山本武阳光帅气的五官……与他平时给人以阳光的感觉不同，这个少年出乎人意料地有着浓黑纤长的睫毛，她似乎可以一根一根地细数出来……

　　啊啊、她都在……想些什么啊……

　　库洛姆一下子撤回悄悄盯着少年的视线，这时少年也收回了手，那种清新的少年气息瞬间在鼻腔中消失。

　　“嗯，果然这次的鱼肉手卷里蛋黄酱放太多了呢。”山本武又露出了那种耀眼的笑容，这个人，果然是把笑容无时无刻地挂在脸上，用那种阳光开朗得不可思议的气息感染着周围的人，“不过我保证下次库洛姆来的时候，能够吃上完美的鱼肉手卷！”

　　“我、我先回去了……”库洛姆抱紧黑色公文包，站起身来。

　　“啊，这样啊。确实很晚了呢。”山本武瞄了瞄窗外代替了火红夕阳的一片属于夜幕的苍青色，“路上小心哦……唔，库洛姆到底还是女孩子……我送你回黑曜吧？”

　　“不……不用了。刚才雨守的父亲不是吩咐要收拾好店里么……”

　　“啊哈！好像是这样呢！”山本武澄澈的琥珀色，眸中带着点点笑意，“库洛姆喊我山本吧？‘雨守’听起来很生疏的样子呢……”

　　“那……”库洛姆望着木质地板，然后抬起头直视山本武，“山本……君。”

　　少女用柔软甜美的声线喊出他的名字，不知为何，山本武就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

　　他听见库洛姆还说了一句“打搅了”，然后到了门边的时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说“下次一定会还寿司的钱”。

　　山本武摆摆手，刚想说一句“不用了算我请你的”，却被库洛姆的眼神定住。

　　她的眼神让人不自觉地收回了话，逆光而立却还能看见她眼底坚定的光。

　　他失笑。这孩子还真是在方方面面都执著得要命呢。无论是指环争夺战的时候，还是十年后她与古罗对战的时候，甚至连一盘黄瓜寿司和一个鱼肉手卷的钱，他都能感觉到这个少女异于常人的执念。

　　“哟西！那么自己一个人回去要小心哦！”

　　库洛姆红着脸点了点头，一路小跑走出了他的视线。

　　他目光紧紧锁着那抹军绿色的纤细身影，眼前又浮现出了少女脸红羞涩的样子。

　　山本武曾在学校里无意中听到过前面座位几个女生的对话，有个女生苦恼地说脸红多萌呐，但是怎么就这么难以做到呢，果然脸部毛细血管扩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呐……

　　那个说话的女生回过头来问，山本君喜欢脸红的女生吗？

　　诶？山本随口回了句，没有见过周围什么女孩子脸红。那个问话的女孩子一下子低下了头很失望的样子，山本又连忙补了一句“不过木村同学就算没有脸红也已经很可爱了啊哈哈哈”。

　　然后叫木村的女生瞬间就做到了“脸红”这个毛细血管扩张的高难度的动作，第二天就给山本武表白了。

　　他出神地想着。

　　少女红着脸，小口小口地吃着手卷的模样似乎还近在眼前。

　　山本武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回答木村同学的问题了——

　　脸红起来的女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