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非*子

3、第三章 Kevin.Mok

　　天啊！他可真好看！

　　好看得不真切，年轻，干净，柔和而沉静，真正月色如玉，却又魅惑得如同这夜色中的一只妖艳绝色的吸血鬼。

　　东方人看西方人，与西方人看东方人没多大差别，大多觉得大同小异，甚至有时候看不出年龄，可这位，却让顾北生生地过目难忘。过了许久，她才终于醒悟到，那是因为他的眼睛，不是纯粹的湖蓝，也不是深邃的黑亮，好象月色下的水面，带着一层雾气，像是最深色的湖泊，闪着润泽。

　　“嗨……嗨！”

　　“啊？啊！”顾北终于被陡然提高的一声“嗨”惊醒，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人家抱在怀里，而且显然是她自己一直不愿好好站着才导致这样的局面。

　　“啊，不好意思……呃……”顾北站直身体，脱口而出想为自己刚才的过失道歉，谁知也不知怎么了，说出的竟是中文，赶紧住了嘴，努力让大脑恢复法语的工作体系。

　　“没关系……”男人确定她已站稳，礼貌地将手收回，还用有些奇特的中文发音说了三个字，见顾北抬头惊奇地看向自己，那表情和刚才睁开眼的时候一模一样，眼睛瞪得像两颗大杏子，那样子倒使他想起小的时候在祖母家见过的一只小猫，越看就越像，这个想法让他一时没忍住，嘴角露出了一点隐晦的笑意，“怎么，我的中文是不是很奇怪？”

　　顾北发现自己今天已经是第二次看着这张脸就开始神游了：“呃，不……不不，是我打扰到您了。”

　　天啊，终于能顺畅地说出一句法语了。

　　“您的法语说得很不错呢。”男人的笑容有些扩大了，“至少比我的中文标准。”

　　可你长得比我好看多了……顾北在心里嘀咕，面上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不再像之前那样盯着别人看得眼睛不眨。

　　“您……是中国人？”男人站在月色下，低头问她。

　　顾北发现这个人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还很高，可能是他身上的手工西服定制得太过合贴了，亦或是他微微低头倾身的姿态，让他显得身形高瘦，额前的发笼在这月色里，眼神有种不真实的清透。

　　“是的，我是中国人，先生。”她笑着给了他回答，相较于她的样貌，这位先生似乎更应该解释一下他是哪里人吧，到底是哪里的人才可以长得那么好看，难道他是月球上来的？

　　可顾北还没来得及把对话再延续下去，对方就向她告辞了，他是这样说的：“那么，欢迎您来到这里，希望您能过得愉快。”

　　然后她便看他朝门边走去，她一直目送他进了那扇铜框玻璃门，才又转身抬头，看向那枚高挂的月亮，挑了挑眉头，重新去摆弄她的裙摆，这可真是条麻烦的裙子。

　　等到顾北再回到酒会现场的时候里面显然热闹了不少，但几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Kevin.Mok的到来。终于在八点左右，有人在台上鼓起掌来，随即越来越多的人鼓掌，顾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跟着周围的人张望，然后她发现有人从大门处走进来，那是个不小的团队，足有二十几人，里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为他们让开一条道来。而这一切却都没有引起顾北太大的关注，只因为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一个人吸引住了，那个人站在整个团队的最前面，穿着最合身的手工西服，嘴角挂着一抹淡笑，神情淡然，目光如月。

　　他是Kevin.Mok？

　　这个问题三分钟之后就得到了解答，他的法语优美而干净，没有过多的肢体语言和丰富的表情，虽然Kevin.Mok在台上只说了一分多钟，但在这一分多钟里，顾北发现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用和她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这可真是个可怕的发现啊！

　　好吧，她必须得承认，她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机会。因为在这场酒会之后的第二天，她就开始在各类场合里看到自己的广告，虽然它的画面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她的脸，三十三秒的时间一直只有一双细长而饱满的腿，有时屈起有时直立，有时静止有时走动，让人想象这一定是个年轻、青春、精力充沛、健康而令人着迷的女孩……好象正应了那句话，香水是女人的最后一件衣服。

　　不得不说M.K的高明，高明到只给它的观众看它的腿……

　　巴黎街头最大的电子屏幕板上放着这双腿，法国最大的报业用整整一个版面刊登了这双腿，就连总统都在私人酒会上向人赞美了这双腿。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顾北正一个人站在凯旋门边，今天是个不需要上课的休息日，她没有去上那个法语课程，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不管她将课程完成得多么好，她都不可能讲出Kevin.Mok那样的法语。所以，她宁可给自己放这个假。

　　这天的天气不错，路上的人也不少，有很多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也有不少法国本地人，可他们谁都不知道她有一双叫他们总统也赞美有嘉的腿。顾北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了，她从小都不曾被人追逐过，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好象都是看着别人离开背影的那一个，好象从来不会有人在后面看着她。

　　很小的时候她就听到过一个词，叫扫把星，那时候的她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就跑去问她妈妈：“妈妈，什么是小扫把星？是喜欢我才这么叫我的吗？”

　　“你哪里去听来的？谁跟你说的这样的话！”妈妈却突然生起气来，好象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低着头没有吭声，原本她以为妈妈听了会高兴的，可是却正好相反。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爸爸是在她妈妈怀上她的时候，被征调的，在她刚出世没多久，父亲就殉职了。虽然没人敢明着说，可背地里有不少人说他们母女命硬，生生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和父亲。当她第一次明白时，她的气愤决不亚于自己的母亲，可后来却连她自己都越来越怀疑了。

　　从小到大，从父亲开始，只要是她想去亲近的人，好象都会一个个地离开她的，有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扫把星，她根本就是天煞孤星才对。

　　顾北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到了法国之后除了同住的Fiona，她几乎就没有什么朋友，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设计和打工上，她的生活不会像其他很多读私立学校的中国人那么拮据，也不会像那些真正读得起贵族学校的法国人那样糜乱，总之她很自得其乐。每每只有在接到母亲或者奶奶的电话时，她才会想起那个如今离她已经非常遥远的国度，那个非常遥远的北京。

　　也会在梦回中看到曾经的那些笑脸，那时候的记忆里总是夏天，也永远是夏天，好像没别的季节。冰棒短裤花露水的味儿，红着的兴奋的脸，老是艳阳天。不知道谁说过，那时候时间总是很慢，慢到一生的时间只够爱一个人。却不想，那个人会告诉你，没有人会在原地等着你。

　　顾北闭上眼睛，让整张脸都浸润在阳光下，然后她听到了自己口袋里电话响起的声音，好象很不舍地深呼吸了一口，才睁开眼睛去掏口袋。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她大概猜到是谁，摁下接听键。

　　“您好！”

　　“嗨，Bei，今晚有空吗？我这从天而降了两张周末歌剧院的前排票子。”

　　那是个年轻的充满法国情调的声音，他是跟她在一个组里做设计的絮佩里，一个年轻自信且有那么一点魅力的法国小伙，家庭殷实，教授夸他很有设计才华，所以他的声音总是让人愉快的。

　　“是吗？哦，这太好了。可是，抱歉，我好象……好象这个周末正好有个不可推脱的事情。我很遗憾。”

　　顾北在电话这头笑着说，直到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她都一直这么礼貌地笑着说话。她是个年轻的姑娘，她也会享受被人追求的感觉的，但这种感觉却往往稍纵即逝，她有时候也无奈于自己的阴情不定，前一秒还答应了别人的约会，后一秒在房间换好了衣服就不想去了。时间久了，她就索性把这一切都推了，免得她自己也无法掌握自己。

　　只是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却又莫名地想到了那晚月色下的那张漂亮的脸，还有那张漂亮的脸上一双染着雾气般的眼睛，他可真漂亮！她又赞叹了，只是他是Kevin.Mok，一个的确只能用来赞叹的人物。好吧，顾北，你的生活已经足够糟糕了，应该去多做一些能让自己掌控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凯旋门前想一个全法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性都会想去窥探一下的男人。

　　顾北不知道，就在这座高大神圣的凯旋门的另一边，在一辆黑色的房车里，正有一双眼睛也正在看着她，看着她仰头，看着闭眼，她接起电话，看着微笑，看着她遐想……那是双漂亮的眼睛，如同月色下染着雾气的湖面，而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这波湖面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认识？”Adrian顺着Kevin的目光看出去，看到了一个女孩站在凯旋门前，仰着脑袋，看着什么，看不见样貌，只有个小小的背影，黑而亮的长发，那样子小得好象未成年。

　　Kevin转头看了他一眼，过了许久，Adrian都以为他不会理睬自己的时候，才听到他好象显得心情不错的声音：“你不觉得她很像祖母摇椅边上的那只小猫吗？”

　　Adrian一头雾水，看了一眼那个姑娘，在心里替人家报冤，有些人的审美观就是奇特啊。

　　“我怎么记得那应该是一只黄色的苏格兰折耳？这姑娘可有着一头漂亮的黑发。”

　　Kevin再次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Adrian顿悟，清咳一声，调回原本还看着窗外视线，在心里怪自己多话。却听到Kevin的声音：“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Adrian听他这么一说倒来劲了，这话什么意思？那对他来说这姑娘和别的人有什么区别？他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凑过去：“嘿，怎么认识的？成年了吗？”

　　Kevin被问得脸色一暗，冷冷地瞥过来，憋了许久才说出口：“她撞了我。”

作者有话说

　　南竹登场咯~~
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