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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中秋聚餐 ...

  •   今年的中秋轮到了国庆之前。
      中午的时候,项目部给每个人发了一只广式的月饼。我素来不喜欢吃月饼,而且还是莲蓉的。当时心里想着隔壁的隔壁的吴天天是不是喜欢吃月饼,喜欢吃的话就给他了。还料想着可能他们的老板没有发月饼。人有时候是极其犯贱的,别人明明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却一直矢志不渝地把自己的热脸贴到别人的冷屁股上。
      下午师傅告诉我,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聚一聚。之前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今年中秋节正好在礼拜三,回去肯定是没希望了。电话里和爸妈道了声中秋快乐。还提醒着他们吃些月饼。我爸妈是极爱吃月饼的,特别是苏式月饼,咸的、甜的都很喜欢。自我工作之后,中秋节但凡收到了什么月饼礼盒、礼券的,我都会带回去给爸妈。月饼,我觉得还是送的好,自己买给自己吃总没有那个味。子女送给父母的月饼,一定是更香更甜。
      我们晚上去三甲港聚餐。三甲港原是浦东东海的一个渔港码头,曾经也是因其海鲜物资丰富而名噪一时。上海很大一部分的海鲜都是从这里捕捞、进货的。所以三甲港周边也有不少的以海鲜水产为主题的餐厅、餐馆。如今的三甲港已经“被定位”为了一个类似于“碧海金沙”的海滨乐园,而其特有的海产品是人们娱乐休闲之余的副产品。三甲港的海依旧保持着上海海水的墨色。我想,不是所有的海都是蓝色的,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喜欢女人的,不是所有的事都是绝对的。
      今天出去的时候,才知道吴天天他们也一起出来聚餐。他们分包手下的人基本上都是浙江一带的。由于工程才刚刚开工不久,基本上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尘埃落定,很多前期准备工作都要慢慢落实,所以分包下面很多人这个中秋也都不能回去和家人团聚,吴天天也一样。
      建筑行业是一个残酷的行业,也是个极其辛苦的行业。基本上每个工程都是有着少不了的“工期紧、任务重”的共同特点。所以,很多工人基本上是全年无休的,而管理人员有时候周末也是没空回家的。老一辈的民工基本上干的都是卖白粉的活,拿的买白菜的钱。分包下面的人一般都是缺了钱就向分包老板支取,并记在账上,如果家里有急用,可以提前多支些钱。我们那边就有一个姓张的小伙子,就因为要回老家结婚的缘故,提前向分包老板透支了四万多。如今包工头、分包老板拖欠工资的倒是不多了,反而很多建设单位、总包单位对底下的施工队伍经常欠着钱一拖再拖。
      很多人都不知道项目部的收益来源何处?其实项目部是按照工程款的一定比例收取项目管理费,其他的钱都是给分包的。现如今,分包都是赚大钱的,但是他们的开销也相对大一些,这也包括了一些分配给项目部、监理部和建设单位的灰色收入。
      灰色收入在中国已经算不得是灰色了,这种堂而皇之、心照不宣的做法,在各个行业比比皆是,只是没有拿到台面上高调地谈而已。这种行为已经在慢慢演变成一种社会行为。不止是收的人习以为常,送的人更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曾经有个分包老板和我说过这样几件事,监理常常要求分包老板开车送他们去超市买东西,而买单的永远是分包;又譬如某一次建设单位的小领导(还不是什么大领导)半夜酒席后直接让分包买单不说,还要求驱车将他送回去。直接给他钱让他打车回去他也执意不肯。我听完这些事以后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分包老板却笑笑,“这里多出点钱,其他地方就方便一些了,做事就方便一些了。”这就是所谓的“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我们去了三甲港一家叫“生猛”的海鲜馆,里面的海鲜也是名副其实的海鲜珍味了。许多都是平常百姓家吃不上的海鲜了,虾虾蟹蟹的我自己也都叫不出名字,唯一认得的就是那个还比较廉价的基围虾了,反正都是些海味,只要不会过敏,那这一餐应该都会吃的很满足的。
      其实这次的聚餐既算得上是中秋团圆宴,更算得是一场开工宴了。在工地上久了,就知道有些大大小小的宴会,有开工宴、竣工宴、庆功宴、年夜饭等等,有些还叫不出名堂,或者恰逢节假日的时候。
      餐桌上,领导们拿出了预先带好的茅台。
      我对酒也没有什么研究,平时也不喝酒,难得就是咪几口的葡萄酒。大部分人对酒精都会有一定的过敏反应,我也不例外。第一次喝啤酒,感觉肚子很胀,有点想吐的感觉,然后拒绝啤酒;第一次喝葡萄酒,头有点晕,然后就躺床上去睡觉了。很多人喝酒也都是练出来,但是我对应酬之事却并不感冒。直到现在,我也是对饭局酒桌宴请避而远之,典型的谈酒色变。
      那天我也真是招架不住领导的劝酒。一来这是开工酒,不得不喝;二来我在单位也是个刚进来的新人,国企最看重的就是这样形式主义和阶级观念,一个初出茅庐的晚辈如何能拒酒于千里之外?总之,结果就是,我一个一个地依次敬了酒。不过我敬的是葡萄酒,而非茅台。茅台太贵,我也只是浅浅尝了几口,那酒劲果然凶猛,整个脑门都被酒精麻醉,一时间意识不清。
      项目部的一个副经理叫金伟峰,他就说起以前在福建机场时收到过一瓶茅台,那瓶茅台时间很长了,打开的时候,里面竟然泛着绿色。据说,这才是好酒。
      敬完一圈下来,我饮了大概三杯葡萄酒。当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喝完之后头还是有些沉甸甸的感觉。索性意识还在。
      一群人胡吃海喝,谈天说地,倒也颇有几分豪情。工地上呆久了,倒也心胸会开阔几分,全然不像职场上、办公室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前就有个在欧莱雅实习的学长和我说,办公室里的女人们虽然看上去一派和谐、喜气洋洋的景象,但是实际上却是暗自较劲,争风吃醋。有时候,我想自己之所以会愿意留在这里,可能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喜欢这里的海阔天空,喜欢一群男人没有心计的生活吧。
      对面那桌是分包老板的人。我只看到吴天天也在被不停地灌酒。他也是个新人,所以自然也是免不了这样的处境。
      我们的酒席真正算起来是七点才开的,到九点多才结束的。
      “领导,吃完了去哪里?”金伟峰问我师傅。
      “你们说吧,想去哪里。今天难得开心一下。”
      “我们先去天泉会所洗个澡,然后去按个摩,之后么看大家了,想去唱歌的唱歌,想去打牌的打牌,反正里面都能玩的。”金经理转而对大家说。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所谓的都能玩也包括了找小姐。
      食色性也。工地,既是个清净的地方,也是个污秽的地方。除了那些来路不明的灰色收入以外,嫖也是很多人津津乐道的。有时候茶余饭后他们也经常会谈论起这些黄色的东西。其实究其原因,这似乎也是难免的。工地毕竟是个寂寞的地方,大把大把的男人欲望无处发泄,特别是对于那些常年离家、漂泊在外的男人们,前几日报纸上还报道了几个民工嫖女昌钱包被偷的事情。有时候想想,这也是一种悲哀吧。工地上除了一些烧饭的阿姨以外,基本上是看不到女人的,一来是工地多偏僻、不安全,二来就是有女人容易勾起一些男人的欲望,这本身也是一种潜在的危险源。所以会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如无特殊情况,禁止携带家属。
      而如今工地上多是些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劳动力,如果欲望在这条路上得不到适当的发泄,那么只能另辟蹊径了。
      男女合欢之事本事好事、美事,但是如果只是有性无爱,那么这些男男女女都只能沦为欲望行走的工具罢了。
      “师傅,那我就不去了,今天喝完酒,头有点晕。”我向来不喜应酬之事,去会所的提议我自然是婉拒了的。当然,当时头确实还是有点晕的。
      “那也行啊,小暴。你早点跟着老头一块回去吧。”师傅答应了我的提议。老头是我们工地的司机师傅,专门帮忙开车的,每周我们地铁出来就会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接我们上项目部。他人也实诚,性格很大大咧咧的。我和他倒也是谈得来的。
      “对呀,小孩子就别去了,别学坏了。”金经理也在一旁笑着说。
      我和吴天天去的时候不是一辆车,回来的时候车少了,坐的一辆车。当时他已经有点“趟不住”(方言,意为扛不住、抵挡不了)了。他酒后倒也不会乱发酒疯,他只是安静地被人扶上了车,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座位上呼呼大睡。
      驱了大约四十分钟的车,我们回到了项目部。
      我扶着吴天天回到了他的房间,此时的他仍旧处于酣睡之中。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大抵也已经被酒精麻醉得不成样子了。虽然有意识,可能也是不清醒的,全没了白天的利索了吧。我看着吴天天的脸,充满了稚气,嘴角挂着微笑,说不定在枕着什么美丽的梦呢。这是一张多么诱人又可爱的脸庞!脑子虽然不利索,但是我的吻却很利索,朝着他的腮帮子扫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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