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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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范彦莲回了趟家。全家人都为她的主动回家感到诧异。
范彦莲挥挥手：“别紧张，我只是找文玲说两句话。”
范文玲似乎已经预料到她想说的话，闻言，轻声道：“去我房间说吧。”
“文玲……”张水芬看出范彦莲的脸色不好，有些放心不下。范彦莲性子张扬，任性妄为，惹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偏偏唯一管得住她的范京又因为她母亲的事对她处处维护退让。在这个家里，她几乎可以为所欲为。范文玲性子偏弱，从小就怕这个姐姐，对她可谓言听计从，张水芬担心范彦莲会难为范文玲。
范文玲朝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你那个青梅竹马的管家少爷是不是管佳祺？”一坐定，范彦莲就开门见山地问。
范文玲坐在她对面，温言哀求：“姐，这事儿你能不能不要插手？”
范彦莲脸色一沉：“回答。”
范文玲神色无奈地点头。
张水芬年轻的时候一直在管家帮佣，范文玲也是出生在管家。管昱看她们孤儿寡母可怜，在生活上给了她们很大的帮助。管佳祺小时候不太见得到忙碌的父母，算是张水芬带大了。一栋大宅子里只有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自然建立起非比寻常的感情。虽然范文玲十岁的时候跟张水芬一起进了范家，两人的感情还是没有淡薄下去。生活、学业上，年长5岁的管佳祺给了她很多帮助。直到她18岁，两人正式确立情侣关系。
这事儿双方家长都知道，也都乐见其成，偏偏人心多变，感情并不由自己控制，范文玲在日本念硕士的时候遇到了前来进行学术交流的B大教授陈文杰。与管佳祺不同，他内向腼腆，专注于学究而不善于交际，身上带着股学者特有的干净气质。两人一见钟情，范文玲甚至放弃在日本的学业，毅然回国报考B大的博士生。
“那么管佳祺呢？”范彦莲看着她，“你背着他跟别的男人交往，你怎么跟他交代？”
范文玲知道范彦莲已经动了气。范彦莲最看不得的就是劈腿，别人她管不着，但范文玲如果对此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但范文玲天生性格优柔，决定背着管佳祺跟陈文杰交往是她做过的最勇敢的事。她从小跟管佳祺一起长大，若非他的照顾和庇护，她决计无法成长得如此顺遂。而且她深知他的性格，看似和气内敛，实则强势倨傲，控制欲极强。她拖到现在都没有与他说明白，除了不忍伤他外，也是因为怕他会难为陈文杰。
“你可以移情别恋，但是不可以这样不明不白。别人我管不着，但你既然进了范家的门，喊了我一声‘姐’就别犯我的忌讳。”
范文玲咬了咬嘴唇说：“我会找机会跟他说清楚的。”
范彦莲没有留下吃饭的打算，正巧管佳祺打了个电话过来让她去公司，她便无视范进快喷火的眼神毫不留恋地走了。
找到管佳祺的时候发现他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范彦莲奇道：“不是说开会吗？”
管佳祺头也没抬：“那是两个小时前的事。”
范彦莲摸摸鼻子：“堵车。”
“堵在蛋糕店里了？”
范彦莲瞪大眼睛：“你跟踪我？”
管佳祺终于抬头，用下巴点了点她袖口的方向。范彦莲低头一看，黑色的袖口处粘着白色的奶油，显得格外显眼。
“这不是下午茶时间嘛。”被拆除谎言的人大大方方地承认，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管佳祺懒得跟她争论这种没营养的事，一边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一边说：“新人计划有变。楚千给你带，明天24点之前给我一份策划书。”
他没有详细解释，但范彦莲已经明了。她虽然最近都没怎么接触工作上的事，但作为一个经纪人的本能还在，对圈子里的事保持着高度的敏感性。今天上午银河娱乐推出了一个新人团体，5个少年，走青春偶像路线，明显是针对星光娱乐的新人计划。星光娱乐这次在时间上处于劣势，陷入被动局面。如果计划不改，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个组合的雷同之处，分割了市场不说，还会引起别人的反感。但若说要改，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新人计划是星光娱乐今年的重头戏，前期已经投入了那么多资金，这一改不知道要损失多少。范彦莲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说：“好。”
范彦莲去超市买了些饼干泡面之类的干粮，然后回家进入工作模式。对于她来说这份策划书倒也没那么难写。在决定要带楚千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不过那也只是个模糊的轮廓而已，真要弄一份计划书出来，特别是要过管佳祺这一关，范彦莲还必须在很多细节上下工夫。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基本的框架，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竟然是管佳祺。
管佳祺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范彦莲。身上随意地套了件长款的白色帽衫，长发松松地盘在脑后，鼻梁上架了副黑框眼镜，衬得她的脸白皙又小巧。
“怎么了？”范彦莲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管佳祺诡异地想到了“憨态可掬”这个词。
“高尧说你已进入工作状态就会忘记吃饭，所以……”他举了举拎在手中的塑料袋。
“哦。”她侧身让他进来，“那他自己怎么不过来？”
管佳祺把东西放在桌上：“现在是上班时间。”
范彦莲：“……”所以说董事长跟总经理的差别就在这里。
范彦莲打开塑料袋一看，是一份炒饭和一块蛋糕，眼睛立刻一亮，刚探下手去，却听到管佳祺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先吃饭，蛋糕是饭后甜点。”
“爱计较的男人。”她小声抱怨了一声，但还是先吃了饭才去动那块蛋糕。
管佳祺闲来无事，走去阳台上抽烟。范彦莲家的阳台特别大，是一个半圆形的露台，角落里放着几盆攀援植物，经过几年的生长，已经爬满了半个阳台，现在又正值春季，叶子嫩绿，满目葱茏。阳台的中间放着两张藤椅，每张椅子上都放着个明黄色的靠枕。
“你这阳台倒是别致的很。”范彦莲吃完出来找他，听他这样评价，于是得意道：“我家就没有不别致的地方。”
管佳祺看了她一眼：“你家唯一不别致的大概就是你了。”
范彦莲现在已经对他的毒舌有所免疫了，闻言也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矮身躺进藤椅里。
吃饱喝足，躺在阳台上晒晒太阳吹吹风，这是人生中最惬意的时光。
管佳祺见她眯着眼睛躺在那里，神色享受，像只餍足的猫，不由羡慕起她这个人来。这人任情任性、没心没肺，做的是自己想做的事，过的是自己想过的生活，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活的比她更自在。
“你那是什么诡异的表情？暗恋我就直说。”范彦莲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微妙的表情，忍不住出声询问。
“想多了你。”管佳祺转身在另一个藤椅上坐下来，又觉得身上的西装绷得难受，索性脱了它，只剩一件白色的衬衫。
范彦莲嘲笑：“这西装都快成你的另一层皮了，难为你舍得脱掉它。”
管佳祺说：“没什么，顶多疼一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范彦莲刚刚吃饱，又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没一会儿睡意就涌上来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发现管佳祺西装还在藤椅上，但人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条薄毯，看着眼熟，应该是管佳祺从她房间里拿出来的。
找了一圈，最终在书房里找到他。他正在看摆在书桌上的相框。那是一张范家的全家福，前两天范文玲过来的时候偷偷放着的，范彦莲发现后懒得扔，就一直放着。
“我以为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管佳祺被她的声音惊动，放下手中的相框，转身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我只是不愿那么轻易放弃。”
范彦莲说：“有些事不是不放弃就能得到的。”
他说：“但是放弃了就一定得不到。”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像被针刺一般微微紧缩，随即面无表情地说：“我要继续写策划书了，你要没别的事的话就回公司去。”
管佳祺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翻脸，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情去猜测她的心思，直接沉着脸走了。
范彦莲坐在电脑前盯着写了一半的策划书看了一个小时还是半个字都没憋出来。
“范小姐，根据当时的情况判断，您母亲已经死亡的概率为80%。”
“彦莲，节哀顺变。”
“阿彦，算了吧。”
“……”
耳中不断有遥远却清晰的声音响起，闹哄哄地回荡在脑海里，像一把沉重的锤子，不需神经末梢的传递，钝痛如此清晰。
“范彦莲，停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身，不断地做着心理暗示。
正巧此时有电话进来，激越的电话铃声彻底解救了她。
来电的是张杰明：“明天下午3点，试镜。”是国内最知名的偶像剧导演，只要是他拍的偶像剧，没有不红的。之前有几个范彦莲带的艺人演过他的剧，所以两人有些交情，这次她打算以偶像剧的方式推出楚千，所以事先跟他打了声招呼，让他留意有没有适合楚千的角色。
范彦莲问：“什么角色？”
“变态深情的富二代。”
范彦莲说：“……知道了。明天晚饭的时间空出来，我请你吃饭。”
张杰明习惯了她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只是顿了一下就说：“好。”
第二天范彦莲去星光接楚千。楚千是昨天才知道范彦莲成了自己经纪人。高尧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其他几人投来的惊诧和不甘的目光。他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惊讶和激动，冥冥之中似乎早有感觉：范彦莲会选择他。
被范彦莲选择似乎就意味着成功，但是人生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这天晚上他接到范彦莲的电话，说第二天要带他去试镜。但他进星光以来接受的主要是唱歌和舞蹈方面的训练，也没有上过专业的影视课程，突然要他去试镜，不等于让一个小学生去高考吗？
“不想去？可以，你回家吧。”范彦莲的一句话堵死了他的退路。
“你以为你要去走红毯？”范彦莲扫了他一眼，然后随手从衣柜里拎了件白衬衫给他，“去换。”
楚千只能默默地把纠结了一个早上才搭配好的衣服换下来。
两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从房间出来。楚千一身休闲白衬衫加黑色长裤，浓密乌黑的头发柔软地垂在颊边，脸上没上妆但还是白皙精致，微微低着头跟在范彦莲身边，乖巧得像个女孩子。
“张杰明不喜欢话多的人，你只管按他说的做，不要多说话。”范彦莲趁等电梯的空当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张杰明这人性格怪异，说话从来没有一个多余的字，还不许别人在他面前唠叨，完全一个交流障碍患者。
楚千乖乖地点头：“万一我演砸了……”
范彦莲直接打断他：“那你就回家。”
楚千：“……”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门向两旁打开，露出里面西装革履的管佳祺和高尧。高尧刚举起手打算跟他们打招呼，管佳祺长腿一迈，面无表情地越过两人。高尧一声“嗨”还在喉咙里，见状也只能尴尬地咽回去，紧跟上自家老板的脚步，边走还边回头无声地问：“什么情况？”
范彦莲对他摆摆手，若无其事地领着楚千进电梯。
“你得罪管董了？”楚千好奇地问。
范彦莲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楚千说：“我看到他朝你翻白眼了。”
范彦莲：“他本来就眼白多。”
楚千：“……”
张杰明住在酒店。两人到的时候他刚刚洗完澡，穿着宽松的件睡袍就出来见客了。范彦莲对他这种习惯表示嫌弃：“一天不露胸肌你会死吗？”
张杰明板着张脸说：“睡衣舒服。”
范彦莲知道这人不喜欢别人跟他瞎扯，她跟他也实在聊不起来，果断直接奔主题：“这就是楚千，楚千，叫张导。”
楚千立刻规规矩矩地朝他鞠了个躬：“张导好。”
张杰明神色冷漠地点点头：“告白的那场戏，二十分钟之后开始。”说完丢下两人自顾自去开电脑玩游戏。
剧本里只有一场戏：廖子辉在雨中向女主角王蒙告白，被拒绝后看着王蒙离去。楚千来之前有看过简单的剧情大纲，王蒙是廖家的养女，而廖子辉是廖家流落在外的正宗儿子，18岁被接回来之后跟王蒙成了无血缘的姐弟。廖子辉长相精致漂亮，是个外表乖巧的少年，其实性格偏执又任性决绝，他愿意放弃手中的一切，只为了得到心爱的姐姐。奈何王蒙喜欢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就算他费尽心机，为她哭为她笑她也只把他当成弟弟而已。
“他怎么没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场简单点儿的？”楚千觉得很绝望，他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情少年，哪里演得这种刻入骨髓的爱意和求而不得的痛楚？
范彦莲白了他一眼：“我像是那种会凭关系走后门的人吗？”
楚千想说我现在能在这里就是你走后门的结果，不过想到这人往日的为人又硬生生把这句话给咽回去了。
范彦莲看他表情忐忑，想了想说：“演偶像剧主要不是你演技要多好，脸蛋和气质最重要，脸你有了，气质的话，把你看剧本的时候对廖子辉的第一感觉演出来就对了。”
楚千小声嘀咕：“哪有这么简单的。”
范彦莲摊手：“是你自己想得太难。张杰明对你挺满意的，放心吧。”刚进来的时候她就一直注意着张杰明的脸色，在看到楚千的一瞬间他的眼中明明闪过一丝惊喜。范彦莲看剧本的时候就知道楚千的长相非常适合这个角色，否则她也不会贸然带他过来试镜。
张杰明踩着点起身，目光一扫：“开始吧。”
楚千问：“我一个人演吗？”
张杰明想了想，然后指着范彦莲说：“我跟她，选一个。”
这真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选择，楚千很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他宁愿一个人演。
范彦莲叹气：“我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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