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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楔子

      「贱人!自你入宫以来,朕何时亏待于你,如今你竟作出这等丑事!」
      「呵呵,皇上以为不亏待便是恩惠了吗?这后宫如同冷宫,皇上每日逍遥自在,又何曾为我们这些嫔妃着想过?」
      「你还嘴硬!朕今日便杀了你!」
      暴怒的帝王失去了理智,手中的长剑猛地往前一刺,剑身便从眼前那横眉冷目,对他不卑不亢的绝色女子胸前贯穿而过。可他却还不解气,用力拔出剑,又对着女子刺了三剑,这才转身拂袖离去。
      女子缓缓倒在地上,从胸前伤口中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她绝美的双眸凝望着殿门,那目光中渐渐黯淡的光辉彷佛是对人世最后的不舍。
      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从殿门外走了进来,面上原本带着的欢笑在看到地上之人的剎那凝固了,宝石般明亮的双瞳倏然睁大,他愣了一瞬,一下子扑到了女子身边。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小小的孩子搬不动地上的尸体,可他还在努力将女子的上身扶起来,渐渐的,女子身上和地上的血全都染到了他身上,将他一身干净的锦袍染得血红。
      「母妃,你醒醒啊,母妃……」寂静的宫殿中,稚嫩的童音一遍遍哀泣着,可这世上,却再也没有回应他的人。

      第一章

      洛州城外北面的林间,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正剑拔弩张地对立着。
      一人穿一身鲜艳的红衣,手中未拿任何武器,另一人一身黑袍,手中却拿着一柄足有半尺宽的长刀,那长刀的刀柄颇粗,显得相当笨重。那人提刀却轻松得很,右手稳稳握着刀柄,横于胸前摆出刀势,在傍晚刚刮起的狂风中纹丝不动。
      红衣人脸上蒙着纱巾,让人辨不清他容貌,但是露在面纱之外的一双眼睛锐利如鹰,覆着寒气,凝着精光,却叫人看上一眼也觉心惊。黑衣人容貌英武粗犷,体格强硕,年纪看起来比红衣人要大一些,此刻,那人一双硕大的牛眼正怒火中烧地死死盯着红衣人。
      「红衣,亮出你的武器,今日一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惊雷般的洪亮嗓音划开了林间沉重的空气,直直传入耳中,震得人耳膜也微微发痛。
      红衣却仍垂着双手,一动不动,彷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般。
      黑衣人见他这般模样,冷哼一声又道:「别以为你站着不动,老子便不忍心杀你!」
      「狂刀,看来我无论如何解释,你都不信了。」红衣终于答话,他的声音乍听之下很轻,再听却觉得十分有力,声音彷佛是贴于耳边说出的那般。
      狂刀面上暴怒更深,也不知道红衣这话哪里刺激到了他,提刀便砍了过来,边砍边吼道:「解释?老子三年前便不该听你解释,该杀了你!」
      长刀沉重,舞动间虎虎生风,刀锋直劈红衣脖颈,竟真是杀手。红衣向后折身,长刀自他脸上半寸处贴鼻而过,他方旋身直立,第二刀又迎面而来。那刀带着森森杀气,尚未碰触已有冰凉之感,但红衣并不惧它,抬掌横劈刀面避开攻击,另一掌已拍向狂刀肩头。
      狂刀侧肩一让,手中刀锋一转带向红衣,被红衣避过之后紧接着又是一脚飞踢直奔对方下盘。红衣足下一点人已腾空而起,在空中以足尖踢开紧追而来的长刀,一个翻转,双掌已向狂刀面门而去。
      不过片刻,两人已过了数十招,周身斗气激得林中狂风更甚,远处更是有一片乌云直奔而来,便像是被他二人吸引了一般。狂刀越战越怒,下手自是愈加沉重,红衣见招拆招,沉默以对,却不知在想什么。
      转眼间,天边的乌云已经到了头顶,一道闪电划破已然暗下的天幕,紧接着,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在顷刻间倒了下来。雨势极大,弹指间便把仍在激斗的两人浇成了落汤鸡,衣衫浸了水,两人的动作都慢了一些,但在这样的雨夜之下,依旧快得让人无法看清。
      狂刀怒意已至极限,牛眼瞪得滚圆,长刀呼呼之下掌法也一并用了上去。两人又是斗了数十招,狂刀趁红衣被他凌厉的刀法牵制,一掌拍向了红衣胸口。本来红衣只要急掠出去,定能全身而退,却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他竟一动不动,硬是接下了狂刀一掌。
      狂刀那一掌本用了十成功力,可掌心拍到红衣胸前察觉他竟不躲,又硬生生收回了三成。可便是只有七成掌力,也足以把红衣一掌拍飞,雨幕中,红色的身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飞了出去。「砰砰」的两声,红衣背脊接连撞断林间两棵细细的树干,这才重重跌在地上。
      狂刀瞬时怔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半晌后却暴怒地冲过去,一把扯着红衣乌黑的长发将他拽了起来。「混账东西,你这算干什么?老子要杀你何须你不躲不闪!」
      红衣「哇」的呕出一口鲜血,却因覆着面纱,血喷不出来,而是顺着纱巾慢慢滴了下来。他脸色已然一片惨白,冰凉的雨水浇在他脸上,映出一片死灰般的颜色。
      「这一掌是我欠你的,我占去唐颜太多关爱,三年来一直让你耿耿于怀。但是无论你问多少遍,我都是那句话,唐颜只当我是亲弟弟,他这次不辞而别,也绝非是因为我。」明明已经身受重创,红衣却还死撑着一口气说完,话音刚落,他又呕出一大口血。
      狂刀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消气,直把手里的长发拽得更紧,朝他吼道:「你说不是便不是吗?唐颜现在人不见了,你口说无凭!」
      「好,既然师兄说什么也不信我,便一刀杀了我吧。」到了此刻,红衣终于叫出了这个许久不曾叫过的称谓。
      狂刀浑身一震,手中长刀猛地举起,却是迟迟没有落下。红衣直直看着他,那一双锐利冰冷的眼中却没有丝毫哀求恐惧的神色。
      「可恶!」狂刀仰头一声长啸,直震得周边树上的叶子不断发出摩擦的响声,有几棵脆弱的树干更是发出断裂般的脆响。
      那长啸震得红衣心脉一阵疼痛,脸色更是难看,一口血再度涌到了嘴边。狂刀愤怒地盯视了他片刻,见他神色仍是没有丝毫改变,顿时手一扬把他甩了出去。
      「好好,红衣,算你有种!」留下这句话,狂刀一掌拍断了红衣身边一棵碗口粗的树,转身快步离去。他的步子很快,不过眨眼间,人已经消失在了雨幕中。
      红衣仰头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手捂着胸口,闭目休息了许久,这才踉踉跄跄地爬起了身,扶着树干一步步往前挪。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他还有事要做,绝对不能倒在这里。

      傍晚的林间,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急匆匆地往前走着。那人年纪不大,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本应该是个还有玩心的少年,但神色看起来倒是已显沉稳。
      叶瀞珽背上背着个大包袱,那包袱真的很大,而且看起来挺沉,几乎压弯了他的背脊。眼看天色渐暗,他面上不禁浮起一丝焦急。他是到京城去参加科考的,可谁知道,这一路走来,花费的时间竟比他预料的长了许多,眼看明日就要考了,他却还没摸进洛州城。
      想到家乡的父老乡亲都对他抱着怎样的期望,他的眉心不由皱得更紧。提了提背上硕大的包袱,他决定加快脚步,今夜一定要进洛州城。记得过了这片林子便是城门的,心中刚这样想完,他便看到天边一片乌云正向这边滚滚而来,速度竟是极快。
      「老天爷,拜托,你要下雨,也等我进了洛州再下吧!」叶瀞珽口中念了一句,愈加加快了脚步。只可惜,老天爷终究没听到他的祷念,不过转眼间,雨点便从天而降。他惊呼一声,抓紧背上的包袱,拔腿快跑起来。
      跑了段路,雨势已成倾盆,他在模糊的雨幕中看到前方不远处似是有间屋子,面上立刻浮起欣喜,愈加用力迈开大步向前奔去。然而,就在快要跑到屋子门口时,他眼角的余光却瞄到屋子后面的地上似乎倒着个人。
      「喂,你怎么了?」虽然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叶瀞珽却无法坐视那人倒在地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用力摇了摇那人的肩膀,大声问道。
      只可惜,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更别说回话了。借着最后一缕微弱的夕阳,叶瀞珽看到那人穿着一身血红的衣服,如墨长发狼狈地散开,看身形是个男子。叶瀞珽深深皱起了眉,转头朝漫天雨幕看了一眼,一咬牙,用尽力气将地上的人拉起来,拖进了屋子。
      进屋才发现此间是处破庙,中心的佛像已坍了一半,供桌上积满厚厚的灰尘,墙壁角落更是处处结着蛛网。一眼看到佛像左后方的角落堆着不少稻草和木柴,叶瀞珽赶紧去抱了些过来,寻了处还算干净的角落,又拿出随身带的打火石生火。
      外头的雨声更重了,他的眉梢也跟着越皱越紧,入了三月,天气倒是开始回暖,可这一番暴雨,却给破庙添了不少寒气。也不知道刚才那人到底是死是活,可就算还有一口气,这么冷的地方,恐怕也要熬不过去,这可怎么办才好?
      好不容易将火升了起来,叶瀞珽不顾自己浑身湿透,转身想先将那人搬过来取暖。
      可他的手刚要碰到那人肩膀,脖子上突然一阵疼痛,竟是已被那人扼住了咽喉!叶瀞珽倏然睁大眼眸,惊讶地看着那制住自己,慢慢抬起头的人。火堆的光线被他自己的背挡去不少,所以他看那人并不是很清晰,那人又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即便只看到一双眼睛,叶瀞珽背脊上也已经起了丝丝凉意,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盯着他,竟让他不由得生出了觳觫的感觉。身体顿时变得冰凉,他傻眼般地看着那人,做不出半点反应。
      「你是谁?」那人率先开口,声音极为虚弱,卡着叶瀞珽脖子的手倒是纹丝不动。
      「叶瀞珽。」
      「你为何会在此地?」
      「我来参加明日的殿试。」
      「你是科考贡士?」
      「是,我是北州会元。」
      叶瀞珽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对方问什么他答什么,身子更是一动不敢动。他虽然是个书生,不会半点武功,可也知道对方武艺很高,轻而易举就能杀了自己。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就算看出对方身受重伤,也不敢轻捋虎须。
      听了他的回答,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又盯着他看了一会,这才放开了他的咽喉。
      叶瀞珽一屁股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大松了口气。
      此刻,红衣正挣扎着要爬起身,但伤势似乎比他想象的更重些,再加上暴雨冰凉的寒气入了体内,他此刻只觉头昏脑胀,胸口更是疼得恶心。从刚才的接触中他已知道叶瀞珽不谙武艺,当下也就没在意他,只想着要尽快起身想法子给自己疗伤。但是身体很沉,他试了几次,竟仍是爬不起来,血腥气冲了满嘴,竟又想吐血。
      「你的伤很重,还是我扶你吧,别硬撑了。」喘匀了气,叶瀞珽见红衣的动作,心中不忍,不顾他之前的无礼,又伸手去扶他。
      红衣脑中浑浑噩噩,这一次竟忘记了推拒,叶瀞珽的手很温暖,扶着他的手臂,总算让他凉透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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