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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与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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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侯末女,幼名曼娘。年十六,倏遇族祸,旦夕族灭而独为血脉,忽天地止余一己。
上恕陈情,令发于东市,卖而为庶人婢。曼形容枯惨跪地无声,状若死人。往来知其故事者,指点议论而弗敢使钱,皆待贵人过而牵之。
曼自知生于富贵,而毁之过剩。上独留性命,鬻如牲畜,何其凄也!为婢必受至辱,半身折而死矣!
狱中毒伤甚深,且秋后族人尽逝,曼心若死灰,乃图后尘以赴往生。
贵人不至,时辰往逝而无买其为婢者,皂吏欲图黄酒三巡,呼喝责骂。曼垂目如僵,原地立跪直待闭市。
此一白衣女翩然徐来,欲买一婢,视市中牙人尽去,惟一形容惨淡之女挺跪于地,心中奇之,询而问之。
吏欲脱差而归,谓女曰:“一两银,可使此女与尔为婢。”
女近前视之,曰:“然。”
遂解袋酬银,扶曼起,引领徐归。
曼心凄然,不知女欲待之如何。至门中,讶然而瞠。门扉单薄,院府幽清。知女尝为一人居,而今主仆两人耳。
女素含笑,回视言之:“我独图汝烹烩、洒扫、整治寒舍而已。”
婢诚答:“可矣。”
女待曼如宾,曼奉女如主。日则同食同行,夜则同寝同息。日胜一日,亲密逾常,而彼此甘之如饴。
又一年,女年双十,媒持书扣门相催。女拒媒人,坦曰:“心有所属,弗嫁。”
一日,曼行东市,遇故友。友悉知其身世,抱臂大哭。欲往而赎身,不吝金银。曼愀然,坚辞。
友惊问其故,曼曰:“为婢日久,心系主人,长伴无去。”
“诺,尊汝之求。”友拊掌再叹,给金银,感而去。
又数日,曼与女同治花草于庭,见双蝶并翼。女视曼,怅然而叹:“荣华中庭,香粉霏霏,而春来秋逝。惟佳人在侧,我心中所愿其情久矣!可与终身相伴若此?”
曼感喟泣曰:“救吾水火,已倾心相许。此生百年,惟愿两心无隙。必以性命伴汝,誓不离弃!”
女欣喜逾极,扑而抱曼于怀,柔情相戏,爱若至亲。曼心终得应许,涕谢余生。伴女以诚情,至于黄泉同棺,末世同离。
时人叹曰,愿得一心人,同首莫要相离,亦如女与婢。
——-————————<完>————————————2012、5、11,晚10点,火车站。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女与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