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话三千（穿清）》莫逗墨豆

96、养病

　　回宫了，禁足了。不知道康熙是不是发现了我的不良用心，把我关在宫里了。他说如果我的身体一日不好，那就一日不可出宫。储秀宫这叫一热闹，太医们隔三岔五就来给我请安。这吃药跟吃饭一样，一日三餐不断。喝得我这叫一个苦，看见药就想呕，这症状看上去倒是跟怀孕那会儿挺象的。

　　宫里的各位主子也很关心我，三天两头的跑来看我，看就看吧，还带着礼。什么稀奇古怪的玩艺都有，我估计十有八九都还是宫外面的那群找来的。不过，我知道我真的是病了，这转眼都夏天了，可我的手脚都还是凉的，手心、脚心也总是湿的。唉，这叫一难受。

　　康熙还是过得很潇洒，这会儿又出去了玩儿去了。我也没什么好消遣，没事儿就往老太太那跑跑，可这位爷一到六月就叫几个儿子把老太太送到热河避暑去了。宫里也没什么人了，能跟老太太走的都跟老太太走了。你说，我还能找谁玩吧。

　　好在宜主子还在宫里，她也三不五时的来看看我。没办法，我这人实在不是个立场坚定的人。别人对我好吧，我就没办法对人不好。宜主子这几年对我实在是好，所以我也只能回报了。

　　“没事儿来你这看看。”她坐下来摸了摸我的手，皱了皱眉，“这都七月了，天都热成这样了，你这手怎么还是冷冰冰的。”她的手很暖，我拼命的在吸取她的热量：“我也不知道，听太医说是什么寒邪入体了，没那么容易清。说什么冬病夏治，所以这个夏天要好好养着，养得好的话，明年初应该就没事儿了。可能是我的手又湿又冷抓着不舒服，她把我的手放下了，“宫里难得这么清静，太后和贵妃主子都去避暑了，我们几个那儿也不用你请安，你就在这儿好好养着吧。听老五说你喜欢那个什么巧克力的，我带了一盒给你。原是他们几个孝敬我们娘几个的，实在是吃不惯这味儿，还是给你慢慢享用吧。”但愿没过期，我心里想着还是忙叫柳儿接了。

　　“九阿哥年前找我不知道什么事儿，那天万岁爷来他也没说，这些日子又没见着他。宜主子可知他到底什么事儿找我？”我心里还惦着这呢，没办法这人八卦。“呵。”一听我问她到笑了，她四下看看象是找什么然后小声对我说，“没什么事儿，他呀，看上你屋里的奴才了，想跟你要来着，看皇上来了没敢说。”“呵，是吗？没想到九阿哥还是个面皮薄的。”我也笑了笑，“他是看上谁了？”

　　“我不知道他看上谁了，只是听说是个姓年的。”她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这值什么，等万岁爷回来我帮他说去。”是如月啊，呵给他搅和搅和，把那个麻烦王爷气死。不知道这人安的什么心！“别。”宜主子忙拦着我，“这倒象是我帮他求了。还是等他自己来跟你说。到时啊，你就臊着他。”

　　就这样闲聊了一会儿她也起身要走了。“我还要去良妃那看一下，你歇着吧。”“听说良主子病了很久了？可好些了？也不让我去看她，每次打发个人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一直都觉得那是个可怜的主儿。“谁说不是，这病病怏怏也一年多了，时好时坏的，太医都看不出什么，那奴才能问出什么来。皇上说了你们两个病人就不要往一起凑了，让人担心。”

　　我觉得生病呢正常，可这么长时间不好就不正常了。嗯，我是说我自己可不是说良主子啊。于是我决定，在这个没有人管的紫禁城里，我还是要干点儿什么的。参加体育锻炼，增强人民体质。这绝对是句至理名言啊。

　　于是，清晨时分，紫禁城的过道里有一头也没梳的颠婆在一路狂奔，一群宫女太监紧跟其后发出凄惨的喊声：“主子，慢点儿~。”惨不忍睹啊。终于有一日，没心眼儿的红玉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主子啊，求主子开恩啊。在这样下去奴才就活不成了。原本奴才们忙一日晚上都还有三四个时辰可以睡，现下奴才们只有两三个时辰可以睡了。再这样下去，那年纪小的几个可就顶不住了。”嗯，是吗？看来忘了关照一下下属了。算了咱跳绳，这就不干你们的事儿了，我一个人在那蹦就行了。不行，蹦了几天我就觉得没意思了。一个人玩不好玩儿。咱踢毽儿吧。传话下去，谁送上的毽儿好踢和小主有赏。好家伙，这一屋的毽子啊，不知道得杀多少只鸡啊。踢！饿的天呢，这一院子的鸡毛啊。想当年，咱在乾清宫玩鸡毛掸子的时候还得自己收，现在不用了，一大票人等着在那收呢。呵呵，爽。噢对了，现在都讲究个什么节约型社会，鸡毛什么的能用的还是留着，别浪费啊。

　　玩鸡毛掸子？对噢，我还捡了把剑呢。抓在手里仔细看看却不由的愣了。剑上有番号，不对，应该不叫番号，那叫什么？理他，反正知道是谁的了。这剑上刻了四个字“雍亲王府”，是那麻烦王爷的剑！他怎么没跟我要回去呢？不但没要而且什么都没说。我说呢，哪有那么好的狗屎运，天上就掉把没生锈的剑给你，你以为你谁呀，人家是跟自己的主人一块儿掉下来的！看来还是找个机会还他吧，别在让他以为我有什么想法，拿着他的剑也不还他。

　　老太太好不容易从热河回来了。一看见我她就乐了：“看你这气色好了不少嘛，脸上也红润了。”“那是，就她那又蹦又跳又折腾的，能不好嘛。”还没等我搭话，宜妃到替我答了。“太后主子要是跟巧儿一起又蹦又跳的，巧儿包您呀活一千岁。”我笑着说。“不用了。活一千岁那不成老妖精了。”老太太呵呵一笑，“你呀，没事儿过来陪陪我，我就能活五百岁了。”哈，还是妖精嘛，人成了妖那是不是叫人妖啊？哈，这老太太忒幽默了，爱死她了。

　　康熙回来了，那说明阿哥们也回来了，我在宫里等着老九。他娘说叫我臊着他，我这刮肠搜肚的想着能臊着他的词儿。我把如月调到晚班去值夜，这样他来了看不着人，呵，我就可以臊着他了。嗯，这人闷得久了，要找点事儿做做。

　　果不其然，人还真就来了，又请安又问好的，还是那么的熟络。我觉得这娘俩绝对是人才中的人才。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应该把他娘俩弄现代去。要不教他们两个人半夜梳头？

　　待坐定后，他还是绝口不提如月的事儿，我这难受的跟什么似的。“来都来了还不说，你想憋死我呀？”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什么？”他看似一愣没明白过来。“你不是来求如月的吗？”我瞪了他一眼，真是的，还是我自己说出来了。“你还不知道？”他吃惊地看着我。“知道什么？”我傻傻地看着他。“皇阿玛已经把如月给了老四了。”他丢给我一爆炸性新闻。“什么？！”我难以至信地看着他。神经，这事儿有什么好吃惊的，这事儿八百年前你就知道了好不好。

　　“呵，看你这样到是真不知道。”他到笑了，“年初就给了老四了，只是你病中，又缺人用，所以暂时还留在你这儿。看来皇阿玛没告诉你。”“把我的人给出去了，也不支会我一声。”我不满的嘟囔着。“八成是看你病着，不想烦你。”他替他老子分辩着。“我还跟宜主子说去帮你求呢。”唉，看来没办法搅和了，“你也是，真想要的年前万岁爷来的时候就该说，这会儿没后悔药吃了吧。”

　　“老四如果不在我也就说了，怎么说也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要他府上的奴才吧。”他无奈的喝了口茶。“他府上的奴才？”我还是没明白过来。“老四封了亲王，老年一家划到他府上了。如果我也封了亲王，断不会有这事儿。”他的言语中透着不服气。“你要真喜欢如月就去老四府上把她抢了。”我在出馊主意。

　　“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儿，只有你想得出来。”他的表情有些怪。“噢，对了。”他好象想起什么来，“把那个盒子拿进来。”他冲外面喊了一声。不会又是巧克力吧？我有些怕了。不会，挺大一盒子。“你绝对猜不出是什么。这，只有十四弟才有的心思。”他象献宝似的猛地拉开盒子看我表情。

　　呵，这可人疼的小十四。清一色的竹制品，盘子、碗、杯子、勺、筷子，什么都有。“还认得出吗？这可是你那山谷里的玩艺儿。十四弟一看就说一定是你做的，帮你收了，也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个工匠，加工了一下，顺便做了一整套。”已经完全不是山谷里的样子了。我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精致到我完全认不出，这还是我那扎嘴的杯子吗？这杯上雕的花，太漂亮了。

　　等我回过神那位九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看得太入神了，不好意思，怠慢、怠慢。啊，还真是做得不错。

　　没隔多久老四也来了。一看见他我就想起树洞里的一幕，那叫一不自在。虽然康熙什么都没问，可我知道自己心里想着的那些乱七八糟。你说他到底来干嘛？唉，我想见的一个都不来，我不想见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雍亲王的腿看来是全好了。”我跟他客气着。“劳和小主记挂，已经全好了。”谁记挂你呀。跟他没什么话说，我俩就干坐着。“听九弟说，如果不是皇阿玛把如月先指给了我，你会把如月给他？”他是为这事儿来的？“对。”我承认，“我已经把我的最爱给了你，可你如何待她的？我不想你雍亲府再多个可怜的女人。”想起我那妹妹我就心疼。

　　“你又怎么肯定老九会对她好？”他平静地象是在谈论别人的事儿。“我不敢肯定，老九的女人不少，可有名份的却没几个，我不敢肯定如月跟他一定好过跟你。所以我也并没有真得想把如月给他。”我如实答着他。“那你为何……”他没说出来。“多此一举。”我替他说出来。“我只是气万岁爷没跟我说就自己做了主。”嗯没错，我在气这个。

　　“是因为皇阿玛？”他很小的声音说，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问他自己。“和小主好好休息吧。”他站起身要走。“等一下。”我叫住他，那把剑我要还他的。本想着谁来了帮他带出去，既然是自己来了那再好不过了。他接了剑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真是怪人一个。唉，小十四，你咋就不来看我呢？肯定有趣过这位爷。

　　唉，如月啊，你可咋办呢？跟了这么个无趣的。啊，我的小娴啊，你这个死心眼儿的，怎么就跟了这个主儿呢。

　　康熙忙完了，记得我这个人了。从他一进屋我就扁着嘴看他。“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又想我了？”听着他轻松的口气，我不由脸上一热。他不以为意笑着自己坐下来。“我是为如月的事儿，不是为我自己。”我不满地小声说着。“我当是什么，不过是个奴才。”唉，我忘了，在他们眼中，奴才和人的地位是不平等的。“我知道老九想要她，所以乘他没说就先给了老四。”他好象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我不解。“我在打井啊。”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切，我知道，你这防着八爷党呢。如月跟我说了，老九跟他们家向来都有来往，想必也不全是为了如月，八成也是看中了年家那几个有出息的。嗯，你这招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釜底抽薪了吧。唉，千算万算也算不过这老东西。他十几个儿子加一块儿也算计不过这老子。

　　冬十二月，如月出宫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再留她在身边也没什么意思。新的宫女入了宫，旧的自然就要放出去了。“柳儿，进宫这么多年应该也要放出去了吧。”看着如月离开，我不由想起身边这位老人儿。“柳儿不出去，这一世都留在主子身边。”她陪着我，不离不弃。“胡说，还是要出去的。”虽然不舍可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主子忘了，是主子求万岁爷留柳儿在宫里的。”她微笑着，“柳儿答应了万岁爷这辈子都留在主子身边，万岁爷才应允了柳儿留在宫里。”是吗？有这样的事？“是我害了你。”我觉得又害了个女人。“主子千万别这么说。把柳儿留在身边，是对柳儿莫大的恩典。如果放出去了，定是和如月一样，去哪个府上做了妾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到宁愿一世不嫁留在主子身边。”这竟是个明白人。是啊，这不是个女人的世界。算了，让我们两在这个寂寞的宫里相依为命吧。

　　这人怎么忽然伤感了？没办法，冬天来了。她冷！需要温暧。她饿！想吃！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位还不到三十呢。提前更年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