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话三千（穿清）》莫逗墨豆

65、裕亲王

　　康熙去打猎了，我被留在宫里。用康熙的话说外面时局动荡，宫里相对安全一些。动荡？不知道指的是什么。初夏时节到没那么热，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雨水特别多，零星的下了几日了，也不知道康熙一行人走到哪儿了。

　　康熙临走的时候送了我一对玛瑙做的麒麟，鲜红的颜色觉得象是有血在里面流动。我虽然是个女人可是对这一类东西没什么概念，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不过能进宫的东西应该都是极品吧。对于宝石，我还是比较迷信“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这会儿的欧洲殖民主义应该还不是太发达，我是不是应该鼓动康熙先去侵略非洲？钻石啊！！唉，这个女人又开始发神经了。千万别让她掌权，不然一定是个战争狂人。

　　“主子，太后主子那儿派来个老嬷嬷，在前厅候着呢。”我正在发白日梦柳儿进来了。“是吗？这大中午来找我八成是有事儿。”我忙换了身衣服出去。果然，太后传话让我过去一趟。我带了柳儿跟着老嬷嬷就过了太后的慈宁宫。

　　一进太后的慈宁宫就看见一个中年妇人神色不安的立在一侧。我寻思着这个人是谁呢。柳儿在旁边小声说道：“主子，这位是裕亲王的侧福晋。”噢，不认识。知道我为什么带着柳儿吗，这丫头简直就是一部活动的人名大全，我发现好象但凡是个稍微有头有脸的她都说得出来历。方便哪！

　　请过安，落了座，太后看上去神情有些闪烁，我们三个人互相行着注目礼。干什么？有事吧？“太后，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吧。”我还是那沉不住气的性格。看我起了话头，太后也没那么难开口：“巧儿啊，有件事儿呢，想麻烦一下你。”“麻烦？呵，太后言重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要是巧儿能帮得上手呢，您开口就是了。”我觉得自己太仗义了。

　　“裕亲王前儿个些日子病重，万岁爷也甚是劳心。听说近日好象清爽了很多。今儿个他托了福晋进来说想见你一面。我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可总不忍拒绝他。所以叫了你来商量一下。”

　　“见我？”我有些莫明其妙，我最近好象很吃香啊。“好啊，那就请了裕亲王来见吧。”我快赶上稀有动物了，不行，下回我要收门票，也不能白看啊。裕亲王是哪位啊？我好象没什么印象。咦，好象是给老八作媒的那个亲王嘛。见我干什么？

　　“虽然有些好转，可依旧还是卧病在床，想让你出宫去见一见他？”“出宫见个王爷？好象不合规矩吧？”天，要脑袋的差事儿啊，那还是挺麻烦的。“也就是这话。”太后看上去似乎早就有了主意，“如果让你奉了懿旨出宫呢，好象也太过兴师动众了。所以说想委屈一下你，扮成福晋的贴身侍女跟出去，完了再把你送回来。论起来，你与她都还是本家，你该叫她一声姑母的。”太后笑着看了看那位侧福晋又看看我。姑母？呵，我忘了，我们家枝繁叶茂，亲戚众多啊。

　　“太后这么说，我到也不敢当了。如今姑娘都是娘娘主子了，小的时候到还抱过的。”那位一直都没出声的侧福晋终于出了声。不出声就算了，出了声就平白的长了我一辈儿。没办法，谁让你一开始就那么仗义了，这会儿想推都推不得了。我只好换了衣服跟着她坐上出宫的马车。你说你就是一贱骨头，当宫女太监还没当够，这会儿又做了亲王家的侍女了。唉，裕亲王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我虽贵为嫔妃，可给自己的姑姑做侍女也不算太委屈吧。

　　出了紫禁城，一直很紧张的这位姑母好象松了口气。姑母？我在心里吐着舌头。放松了，她靠在车上笑着看我说道：“你和玉瑶长得真象，如果不出声站在那儿，都还以为是她呢。唉，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和她一起进宫选秀女，她被留在宫中，我则被指给了我家王爷。本想着她一定会大贵的，没想到却是那样的命。你刚进宫那会儿，就听我家王爷说，万岁爷一定会留住你的，你们长得太象了。活脱脱就是玉瑶再生了。”

　　玉瑶？又是玉瑶。也难怪，她是本家，与玉瑶年纪相仿，应该很熟的。“我和我姑母不同，听我阿玛说她很完美的，什么都会。我不行，我只会淘气。”我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天妒红颜，不提也罢。”她很有眼色的住了口。

　　“你家王爷什么病啊？”我又好奇心做怪了。提起王爷，她有些忧伤：“不知道什么病，好了、犯了，也折腾了快一年了。这一年下来，王爷都不成人形了。前段时间忽然就重了，这两日好象又好些了。刚有些精神就说要见你。我这不急急进宫求太后。唉。”她可能想着伤心，就不再出声了。

　　熟悉的味道，中药味！这地儿我来过啊。下了马车我还没清醒过来，可进了屋我有些明白了。康熙那天带我来过的地方。那天看见的老人是裕亲王？天哪，怎么那么老？不知道他和康熙差几岁。

　　走进里间，一个老人盖着被坐靠在床头。走近了我可以肯定，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只是当时他两眼无神，可这会儿，他的眼神有些犀利。那位福晋把我领进来后就出去了，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心里暗想，他不开口我决不先出声。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还怕你看不成。

　　“和小主很镇定。”裕亲王终于开了口。“裕亲王很大胆。”我微微一笑。“我一将死之人也没什么不敢做得了。”他的眼神有些缓和。“王爷费尽心机的把我找来，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吧。”我在内心里提防着他。

　　“和小主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和小主可知，你是万岁爷与八阿哥之间的一个心结？八阿哥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众多阿哥当中他一直都很努力。我觉得如果只是因为女人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有些不值。我这么说和小主也不必动怒。上次叫万岁爷带你过来，主要还是想当面化解一下。可万岁爷的脾气。唉！”他停了下来，喘着气。

　　“心结，我想我没王爷说得那么伟大，当不了这个心结。八阿哥想要娶兰儿，只怕也不是一时兴起的事儿吧。化解？王爷？你这个时候把我从宫里叫出来，不是想着借某人之手来个一了百了啊？”我半开着玩笑，起身倒了杯茶给自己。

　　“一了百了？呵，我就算有这个心只怕也没这个机会了。万岁爷临走之前已经把这个某人给抓了。明里暗里受牵连的也不下数百人吧。不说这，就是今天我把你叫来我府上，只怕明天万岁爷就知晓了。保不住我府上没有万岁爷的耳目。”他到不糊涂。某人被抓了？

　　“王爷，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家务事呢？。王爷一心想为八阿哥争取，只怕会事与愿违了。”我拔弄着茶杯，并不看他。

　　“和小主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不稳，“万岁爷说了什么吗？”我叹了口气：“王爷，你错看了万岁，也错看了我。我想王爷叫我来无非是觉得我在万岁爷跟前诋毁了老八，所以万岁爷才会对老八越来越冷漠吧。王爷，江山社稷何等大事，万岁爷怎么可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埋没人才？更何况，老八毕竟是他儿子。至于我，我没有在背后吹风的毛病。你信与不信我也不在乎。我没做过的事你也强加不到我头上。”

　　“你很聪明。”他有几分无奈，“我并没有想你在背后做些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在万岁爷面前帮八阿哥说两句话。”这可怜的小老头，自己都成这样了还在为老八作打算。他看我没出声又接着说道：“八阿哥虽然娶了兰儿，可他心里却一刻都没放下过你。不为别的，就看着这份情，你也该帮他一把吧。”

　　我倒，古人的感情观真难理解。他竟然跟我提这一茬儿。我帮他？以康熙的性子，只怕会越帮越忙了，到时候恐怕我自己都搭进去了。老八你真行，你在外面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王子形象，我只怕在众人心目里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吧。啊！好想大叫一声啊。

　　“王爷，你这么为八阿哥争取，你想让他当皇帝吗？”我的语气有些冷。“小主何出此言！”他被震怒了，“上有万岁爷和太子殿下，小主怎可陷我于大逆不道之中。我只是不想看着一个贤王被埋没了。”

　　“贤王？呵，王爷就这么肯定八阿哥只想做个贤王吗？娶了我就做不了贤王，娶了兰儿才能做贤王？王爷，你看清了吗？你也不必生气，今儿个在这里跟你说的话，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所以也不会陷你于不义的。”

　　可能是我的话对他刺激太大，他涨红着脸半天都没再说出一个字。老天爷保佑，他别被我气死了，不然就是我的罪过了。我开始后悔跟一个重病的老人说这么过激的话了。“王爷，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一时心急口快。你当没听见好了。”我怕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忙开解着他。他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我们两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位姑母终于来接我了。

　　回了宫我都还没缓过来呢。真是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