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话三千（穿清）》莫逗墨豆

64、探视

　　康熙这几日神神密密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乾清宫里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人。我知道他的密探多，不知道哪个家伙要倒霉了。可能有好戏看呢。他连畅春园都不去了，天天都守在宫里。

　　春天花开得灿烂，我带着几个小宫女出来御花园赏花。一进园子就看见养性斋，养性斋建在堆石之上，前面有个曲流馆，感觉象是江南园林的景色。养性斋的楼上正中挂得是康熙写的四个大字“飞龙在天”。每次看见我都想笑，因为我有个网友的网名就叫飞龙在天。不知道是什么出处。

　　一路晃到千秋亭，在这个抱厦亭我们停了下来。收拾亭子的小太监忙都躲了起来。我与小宫女们进了亭子。推开了所有的门和窗，我倚在窗前看景。几个小宫女都规矩地站在一旁，珠儿忙把提着的食盒摆好在桌上。我的余光看着她们几个，虽然忙却不乱，吉祥的训练还是很有效的。才几个月的功夫到都适应了。

　　我有一搭没一搭得问着她们几个话。六个小宫女，名字叫喜儿、庆儿、珠儿、雁儿、秀儿、柳儿，最大是喜儿十六，最小是庆儿十三，加一起就是喜庆了，呵古人起名字还真绝。不过话说回来在古代女人也不值钱，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爹娘起名不叫猫猫狗狗就不错了。如果二十五岁才能离开皇宫那真是要熬很多年呢。全都是内务府管领下人，也不全都是贫苦人家。珠儿的家境不错，有个哥哥还是个六品小官，家中殷实，在家也是作小姐的。只是逃不出包衣的身份，还是要进宫应这份差事儿。家境最差的是喜儿，如果不是她说自己十六，我真的以为她只有十一、二岁呢。

　　跟她们聊天又了解到宫里另外一个黑暗面。进宫作宫女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家里有钱的先打点了内务府上上下下的总管，只希望自己家的女孩儿进了宫找个轻松又多油水的差事儿。没钱的，十有八九都发去洗衣洗马桶那些又苦又累又没油水的地方了。她们几个都是吉祥去挑回来的。所以对吉祥都还心存感激，尤其是喜儿，如果不是吉祥只怕不知道被分到哪儿去了。

　　“主子，德妃主子过来了。”我这儿正八卦着的时候旁边一直都没太出过声的柳儿忽然开了声。我抬头去寻，果然德妃带着她的宫女正往这边儿逛。我看了看柳儿，这丫头不简单啊，平时不声不哈的，认人的本事一流呀。才进宫没多久，这宫里的主子可都认得住了。比我强，我来了几年了，现在有的答应和常在都还能认混了。

　　我起身迎出去，跟她请了安，又回到亭子坐下。“怎么清一色的小宫女跟着？吉祥如意呢？你对她们太宽了，越发的不象话了。”德妃看着我身边的小宫女有些惊讶。呜~~别提如意，一提我就心疼。“不是啦，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吉祥如意两个大宫女，年前去南巡的时候太子生了一场病，万岁爷又把如意给了太子了。现在只有吉祥一个人。刚进宫的小宫女她要带，储秀宫里的大小事儿又要她操心，我出来逛就不叫着她了。”

　　“唉，一开始就应该把人配齐了，也不至于现在手忙脚乱的。要不从我这儿调个过去帮帮你。”德妃一直都对我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不用不用，这几个都算机灵，很快就可以上手了。费事把人调来调去的。况且你那儿也是用熟手的，调了给我你那儿也麻烦。”我忙推辞着。“也没什么麻烦的。宫里的宫女进进出出，还不是这样。”她似乎看得很清。

　　“听说十四阿哥的侧福晋有喜了？都还没给您道喜呢。”我转了个话题，宫女还是用自己的好些。“可不是嘛。”一提起这事儿，她脸色的笑容就荡开了，“这孩子也大了，比先前稳重了。也开始入朝听政了。不是当初跟在你后面淘气的时候了。”一提起当初我好怀念啊。十分想念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大叫的小家伙。

　　“奴才给德主子，和主子请安。”外面忽然有人请安。我二人转身看去却是魏公公。“呵，魏公公，您这是减肥呢吧？每天都跑来跑去的？”一看见魏公公我就忍不住想笑。“和小主说笑呢。”他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是万岁爷那宣您呢。”宣？又来？这老东西干嘛了？没事儿总宣我。

　　别了德妃我忙去乾清宫应宣。康熙穿带整齐地站在厅里，看见我进来不等我请安就冲我说道：“去换件出门穿的便服，朕在这儿等你，快些。”我又急急的回宫换衣服。边换边埋怨，一开始让我换了再过不行嘛，当这紫禁城小呢，跑来跑去不累啊。

　　换好衣服他便带着我出了门儿。坐上车，我才回过劲儿，这是要出宫啊。要去哪？他脸色不太好，好象有什么烦心事儿。可是这眼看着就要吃晚饭了，他想去哪儿啊？可是我又不太敢问他，俗话说老虎屁股摸不得，更何况是心情不好的老虎屁股。

　　康熙一路上没说一句话。车子兜兜转转、停停走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停下来，出来一看，不知道又到了哪个大宅子里。我心里疑惑，难道说他打算把我金屋藏娇了？康熙却抓住了我的手小声说道：“跟着来，别出声。”噢，我应着他。前面有个人在带路，看样貌应该是个太监。跟着他七绕八绕的进了一间屋。一进去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我不由的皱了皱鼻子。

　　内室里躺着个人，康熙把我留在外屋自己进去了，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小声的与床上的人说着什么。我隔着帘子向里张望，应该是个病人了，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可以让皇帝屈尊降贵的亲自来探视。呵，把我叫来干嘛？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这人我好象不认识啊。

　　忽然看见康熙招手，我犹豫的走进内室。眼前的这个老人有些恐怖，花白的头发，一脸的皱纹，皮包着骨头，没有二两肉的感觉。僵尸？不对，更象木乃伊。哦，人老了就是这个样子的，挺吓人的。

　　“她就是巧儿。”康熙小声的对那老人介绍着我。那老人睁大他那混浊的眼睛想看清我。我忙上前两步凑上前去蹲在床边，都这样了，还是我动比较好。也不知道看清没看清，他忽然开口笑了。我是一头雾水啊。康熙不会以为我真的是什么天外飞仙，有起死回生之术吧？这个，咱是一点医学都不懂啊，看这情形就算是在现代应该也没得医了吧。

　　那老人忽然长长的出了口气，用他那枯稿一般的手拍了拍康熙的手：“玄烨，人终归逃不过生老病死，我怕是大限到了。”他叫康熙的名字！？来这么久第一次听见有人叫康熙的名字呢。而且他竟然开口说话了，还这么条理清晰的，不会是传说中的回光反照吧？

　　“不会的，只是病势来的凶些，静养几日就好了。看你今天似是比昨天精神了许多。”康熙的声音有些抖。我不禁回头去看他，心里更加好奇这个老人是谁。“怕是不能陪着你了。还好你的几个儿子都很出息，应该可以帮你分担些。八阿哥是个不错的孩子，礼贤下士，谦和好学，以后可以做个贤王。”我有种错觉，他在提到老八的时候那眼珠子往我这儿转了一下。

　　“不要操心这些事了，你好生养着，我明天再来看你。”康熙起身要走。我忙站起身跟在他身后。我听见老人的叹气声，回头看去，他微微闭着眼。

　　回去的路上康熙也没有说话，我也不敢问。我不明白，我不认识那个人。康熙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那老人是谁，他和老八是什么关系？他跟康熙又是什么关系？唉，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不然怎么可以直呼康熙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