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话三千（穿清）》莫逗墨豆

60、我的心给你

　　日子一天一天过得很快，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得开始安心地呆在这里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少想起在现代的时候，也开始淡忘了很多人。对于父母家人，心中除了思念，也不再想哭了。

　　每个现代人都很渴望能够过得象个米虫，不用干活就可以吃好喝好，不用为钱发愁。可是不用长了，有两个月，你都已经快疯了。人还是要有事做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李嘉诚够有钱了，每天不还是要上班。

　　我跟康熙说我闷得难受。他笑我才从五台山回来没几天又闷了。进了六月，他带着我陪着老太太去了热河。热河应该就是承德吧，离北京不是很远。热河的风景不错，有山有水有河流的。最好的是不热。只是好象没有看到承德的避暑山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建的。

　　康熙这两次出来都带着太子，所以与太子渐渐也熟了起来。对于清史我最熟的可能就属康雍乾时期了。当然也只有半瓶水，怎么说咱都是理工科出身的，主要历史知识来源都还是从电视剧里知道的。电视剧里大多都是编的，要不就是传说，可有一样一定是真的。那就是这个太子日后没当上皇帝。

　　我每次看见这个总感觉高人一等的太子爷时，就觉得有所感触，人生多奇怪呀，这个从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的人，可能永远都想不到日后的下场。不知道康熙怎么想呢？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在任何方面都想做得尽善尽美。他花了多少心血在这个儿子身上呢？如果他知道这个宝贝儿子日后给他带来的伤害，现在还会对他这么好吗？都说慈母多败儿，看来慈父也一样。

　　“在想什么？”在房里看书的康熙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想什么？”我想了很多东西，该怎么说？“呵，自己想了什么都不知道？”康熙看上去有些好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怎么说。”我淡淡地回答着他。

　　“既然如此，那先回答我个问题。”他拉着我回到了书房。“什么问题？”坐定后我问他。“你最近常皱着眉看太子，一边看还一边摇头。为什么？”啊？不是吧？有吗？我怎么不知道？那个，那个照实说的话一定会被人当成妖言惑众吧？如果我说我是先知，可是问我明年有什么大事儿我也不知道啊。如果问我他能活多久，可能还可以算一算。唉，想什么呢，难道你想给自己在古代找一份算命的工作吗？

　　“巧儿？”看我半天没说话，他叫了我一声。“万岁爷，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生气。”算了，就当回算命先生吧。“好。”他应着我。这事儿还不能说得太直白了，算命讲究的就是个高深。“万岁爷，那我可说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次看见太子跟以前不一样了？太子的眉宇之间的戾气变得重了。总感觉他内心有些阴影在扩大。唉，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感觉哪里不对了。”这也叫高深？我都要写个服字送给自己了。而且我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我想提醒康熙要小心他儿子？呵，傻不傻，天，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只是感觉吗？”康熙的面色有些沉。难道他要生气？他刚才说不生气的，他想说话不算数？“是啊。所以您也别放在心上。也许我的感觉不准呢。”唉，我的大脑马上就要退回到原始状态了。“巧儿，这话不要对第二个人说起。”康熙并没发火，只是封了我的口。

　　我发现自己常常都在神游太虚，难道我的灵魂开始不安份了？想着要逃离现在的这具身体？逃离？想到逃离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害怕？我发现我的心开始变了。原来在这里想闹就闹，想笑就笑。可现在不是了。以前都抱着看戏的心情，现在开始考虑要为人打算了。我到底怎么了？真得很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不是为了回到300年后，而是想看看现在的表情，一定和三年前大不一样了。

　　“巧儿？你又在想什么？”康熙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身边。我迷茫地看着他问道：“万岁爷，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以前我活得很自我，好象只要自己高兴就可以了。可是现在不是了，现在我要先想想这样做会不会给你惹麻烦。我好象变了。万岁爷？多奇怪的称呼。让人觉得你我的距离好远好远，我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你。唉，太累了。人果然不能太闲，太闲就会生事。万岁爷，您需要秘书吗？”

　　他把我轻轻搂在怀里，用下巴顶着我的头，胡须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巧儿。在我心里你什么都不是，就是巧儿。你没变，只是心里有了牵挂。我离你并不远，你也不需要抬着头看我。不要想太多了，我希望你还是开开心心就好了。不用担心会给我惹麻烦，天大的麻烦我都帮你兜着。尽管闯祸好了，闯了祸我帮你收拾。哪天你不闯祸了我才担心。象现在这样，我最担心。烦心的事就留给我吧。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儿就告诉我。留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我都希望看见你在笑。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能做到吗？”

　　我把头埋在他的脑口，用力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想哭的冲动。牵挂吗？是的。安分守己的呆在这儿，不是因为认命了，而是因为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想走了。不想走了。因为心要留在这里。一个人没有了心要如何活呢？

　　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我不再迷惘。我又做回原来的混世魔王。有一个男人用这样的心包围着你，你唯一可以回报的就是把他要的给他。我不再神游了，不再胡思乱想了。我从新拾回看景的心情，偶尔在分寸之内闯些小祸给他做善后处理。他应该也很享受帮我善后吧，至少在那个时候可以把他从烦琐的工作中彻底释放出来。唉，鄙视一下巧儿的老孔雀心理。这丫头在康熙的放纵下脸皮越来越厚了。

　　承德是个美丽的地方，康熙也不知道围起了多大的面积，我沿着武烈河散步。忽然传来了一阵乐声，不知是什么乐器，我站住不动仔细听着。悠悠的一个男声响起，有人在唱歌？虽然听不懂他到底在唱些什么，可音乐和歌声都让人觉得苍劲有力。心里一时好奇，所以顺着声音寻去。

　　呵，看来有好奇心的不只是我一个，寻声而来的还有胤禵。他看见我一愣，正想上前请安，我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这孩子越来越内敛了，我觉得可能和他没有办法象以前一样相处了，但我相信关心彼此的心都还在。

　　唱歌的是胤祥。他和四阿哥坐在一处凉亭内，手里摆弄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乐器。说实话古典乐器我能够一眼认得的可能就是锣和鼓了。笛和箫如果只是摆在那儿，我可能也会认错。直到胤祥的整段曲唱完，我和小十四才走进亭子。相互之间请过安后坐了下来。

　　“唱的是什么歌？好象没听过。”我问胤祥。“去年在塞外和牧民学的，今儿没事儿所以叫了四哥出来唱给他听听。”胤祥笑着答我。他话音未落，好象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那年陪皇阿玛南巡你唱的那个是什么曲儿？一直都想问你，只是没找到机会。我喜欢那句长空雁，雁儿飞。”

　　天，都是些什么人啊？用不用这么好记性啊？我唱了什么？我唱的贵妃醉酒！而且……啊~~~失身也是在泡温泉的时候！死了，这怎么感觉象是我一早就预谋好的？难道我是杨贵妃转世？那康熙不就是唐明皇了？哈，神经病，想什么呢。唉，这回跳到武烈河都洗不清了。

　　我半天没吱出一声，他们三个人看上去想笑又不敢笑。十有八九都是想起那天我喝醉酒的糗样了。“那天喝的醉晕晕的，也不记得唱的是什么了。”算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问你个问题。”胤祥故弄玄虚的放小声音。“什么问题？”这小子八成没安什么好心。“不是那一天起，你决定不要八哥而是跟了皇阿玛吧？”“胤祥！”四阿哥急着喝住小十三。

　　他这问题差点儿没哽死我。呵，我说什么来的，这小子是唯一一个没有变的阿哥。跟我还是这样没大没小的。与小十四不一样，小十四把自己套在这个问题里出不来，而他纯粹是好奇觉得好玩儿。看看四阿哥，虽然他出声制止了胤祥，可他也在看我。唉，好奇心是人都有啊。怎么办？也许该解释一下的，小十四心里的结一直都没打开呢。

　　“讲个故事吧。”思前想后，我觉得讲故事比较不尴尬。他三个没出声，可能真得很好奇吧。很久以前看过的故事，用这儿挺合适的。“从前有一把锁和两根铁棍。两根铁棍都想把锁打开来看看里面有什么。于是其中一根铁棍就开始撬，他用力的撬，锁有些松动，可并没有开。另一根铁棍呢开始了解这个锁，他把铁棍的一端磨成了钥匙，钥匙轻轻一扭，锁就开了。这个就是锁和铁棍的故事。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其中的道理吧。”

　　总觉得故事并不只是讲给他们三个听的，也是讲给自己听的。讲完后我离开了凉亭，因为大家都需要时间思考。怎么说呢？如果一个男人肯花心思对一个女人，不管这把锁多严，一定都会开的。老八还是太年轻了。他的心思也不可能只在女人身上。啊，想清楚了吗？想明白了吧。说白了我只是个虚荣的、自私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