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纳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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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夫笑容满面地说出“恭喜少将军，少夫人有喜了”的时候，老将军脸色铁青，重重地拄着拐杖敲击地面，止不住地重咳起来。而守在一旁的少将军瞬间愣住，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他唇色发白，静静地望了眼之妤，眼里是道不清的情绪。
“怎么可能……”之妤呢喃，不敢相信。
大夫瞧见势头不对，春风吹错了方向，一抹额头赶紧地溜回去，急急说道：“兴许是我看错了，再诊断一次便是。”再诊千万次，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大夫惊吓的摆了摆手，提起药盒转身就溜了。
床上孱弱的人儿呜咽出声，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将脸偏向一边。原承焕伸出几乎颤抖的手，半跪下身，抱住绿绮，恰好遮住了之妤的视线，只留重叠的一双背影。
他紧握住绿绮的手，“绿绮，我们成亲，立刻就成亲。”
绿绮拼命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无法说出口。
“绿绮，不怕，你还有我，还有我……”原承焕低下头，冰凉的唇瓣印在绿绮眉间，带有茧子的指尖抹去她脸上的泪。
“畜生！你个畜生！”老将军举起拐杖，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孙子后背，整间屋子响起剧烈“啪”的一声，原承焕始料未及，没有丝毫准备下被打得身子猛然前倾，他怕伤着绿绮，松了她的手，单手紧抠床沿。之后，第二下重击再次砸下，力道丝毫不减半分，他的身影却不再有任何晃动，半跪在地的后背挺拔得让人心酸不已。
“原家家法如何教的你，出征在外，与来历不明的女子苟合，嗯？当真是你爹娘去得早，没能教养你！”老将军说这话，又是狠狠一棍。虽是身有腿疾，但毕竟是将军出身，久经沙场的人，力道岂是常人能比，不到五六下，原承焕便呕了血。仍是岿然不动，口里的血水被他尽数吞咽下腹。
“爷爷，别打了……”之妤哭出声音，心碎，害怕，心疼席卷她的全部身心。
绿绮不敢哭出声音，死死盯着他的脸。他却垂眸凝视染了血的床沿。之妤的大哭传来，他忍不住闭了眼。
挥棍声还在空中响起，撕心的疼痛却未如期降临，他只瞬间感觉到一副削弱的身躯贴着他的后背，倒在他的肩上，瘦小的骨头印在背上的触感，竟让他觉得比拐杖砸身上还要疼上万分。
“桑丫头！”老将军松下拐杖，险些摔着。
原锦焕颤抖着艰难地转过身，抱住倒向自己的身体，睁开的眼睛却泛了红，“之妤，之妤……”
好疼，全身骨头散架般的疼，原来会是这般的痛，她还眼睁睁地看着他疼了那么久，为什么不早些去帮他挡，帮他疼。
可是，肉疼，心更疼，为什么小桑果儿这么喜欢你，你还要爱上别人，让她怀上了孩子，还终身只肯娶她……就不能分一点爱给我么……她的心凉凉的，承焕哥哥定是爱极了绿绮吧，不然刚才又怎会那么怜惜又温柔地亲她？
承焕哥哥，你哭了么？其实还是在乎小桑果儿的是不是？一股腥甜席卷了喉间，她极不喜欢的味道。
没有再多的力气去凝望那双通红而泛满水雾的眼，即使它真的很好看，可是之妤，却疼得睡着了。
原承焕抱起之妤，心肺都是疼到碎裂成片，缓步往前走去。
“将军……”绿绮半抬起身，柔柔弱弱，犹带几分淡淡的哭腔。
“绿绮，稍后我就来陪你。”他没有回头，径自抱着怀里的人离开。
老将军气的全身发颤，“罢了罢了，再也管不住你们了……”能为他们争取的已经尽力了，有没有缘分，还得靠天。望着盼着十几年的孙媳妇，险些就这么丢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得回来。
老将军收拾好心情，来探之妤时，她还未醒过来，承焕正静坐在她床边。
“可是真决定好了？”
“嗯。”
老将军望了眼床上的人，眯了眯眼，“孙儿，”他这样唤他，“她在你身边，成了你的人，于公于私都是最好的。可娶了绿绮，你应当知道桑丫头的下场，当真不愿护她周全？”
心狠狠抽痛了下，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今生我定不能负绿绮。”
绿绮为妾，这已是双方最后的让步。一生只娶一妻，这是原承焕的承诺。
成亲的日子很赶，因此张罗的匆忙，虽是投入了不少劳力财力，可对于堂堂一国将军而言，这亲事未免简单仓促了些。
分明是大喜的日子，众人喜笑颜开，携礼道贺，之妤却缩在厅堂外头的角落边上，一袭米白锦缎垂曳于地，金蕊粉瓣牡丹只在腰下缀了三两朵，清新素雅，腰间白缎高高紧束，衬得她越发高挑，肩背却是单薄如纸。她微微垂头，默默注视着厅堂正中央被众人围拥相簇的新人，火红的新衣灼伤她如水的双眸。
承焕哥哥轻握着绿绮的手，脸上一直挂着的淡笑从未散去，双眉平淡，不蹙不弯。他，心里该是高兴地吧，之妤想。一圈又一圈的人相隔在他们中间，因此，他并未发现她的位置，也看不到她眼里的越来越多的朦胧水雾。
厅外忽的闪过一道颀长的暗紫色身影，俊逸出尘的气质在人群里实在显眼，引得不少人的注目。他轻摇手中折扇，只需匆匆一瞥，便看到人群后的那抹米白，不觉嘴角上扬。
“原来是容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原承焕暂且放下与身旁人相执的手，走向容玥。
容玥挑眉一笑，礼节性地收起折扇，简单微微抱拳的姿势，“来道将军之喜。”这人虽是长了副如玉倾华的脸皮，眉眼间却永远是那份不羁与淡漠。他极为快速地扫了眼原承焕身后的新娘子，笑意更甚，“原将军，美人在侧，终是如愿啊。”他所指的自然是之前京都传的沸沸扬扬，向来低调的原将军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买下戏班的事。
原承焕淡笑，并不作答。
在这之前，两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娃追逐着跑过之妤身前，二人相接地撞上了她腰间，之妤缓过神来，不觉后退，右脚稍稍前抬，低头看向自己雪色云锦织面的绣花鞋，上面赫然多了半个泥色小脚印。谁知，那两女娃不知从何窜出，又从她身后跑过，因为人多，挥着的双手不巧又撞上她的背，之妤禁不住低吟一声，那正是之前所伤之处，她皱了眉。
发丝似乎被轻轻拨动，映入眼底的是那暗紫的衣裳，她抬头只见容玥正收回手，很是满意地看着自己。她刚要抬手去拨弄头上被动过的地方，却被他拦下。
“这秋海棠簪你发间，甚是精妙。”淡粉秋海棠点缀在如墨发丝间，映着她莹润嫩白的小脸。
之妤还未从自己的哀伤中走出，只是瞪了他一眼，并无太大兴趣理会。
容玥见她心情不好，笑意更加明朗，“夫人可有打算好何时入我家门？”他挑动折扇，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纳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