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原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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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驾的很快，不断颠簸摇晃，之妤将整个身子都倚在了靠座，却也晃的难受，脚掌还在往外渗着殷红的血迹，包扎缠绕在上面的紫色布条都成深色。容玥伸手将她一把拉过抱在自己腿上，一手环住她的肩，一手抬起那支受伤的脚横放在座位上，她本能地想要抗拒，却被对方更为强硬地扣住，“这样你会好受些。”
“你额头的伤……”她看着他糊着血痂的眉，有些局促。
几乎都忘了这事儿，容玥挑眉，却很直接地牵扯到伤口的那道缝，嘴角禁不住抽搐。
“算我偿还给你的。”
这下抽搐的轮到桑之妤了，“容玥，我很记仇的，你那点破皮，能比么？”
“你是伤在看不见的地方，我这可是有损脸面的事儿，怎么比不得了？”他笑得狡黠，“再说，我可以不还的。”
容玥派了漳浦将她送回府里，自己却与那马车一齐停在了街道拐角处。
没想到，原承焕竟也在这里，此时的之妤狼狈不堪，衣衫凌乱而布满血渍，长发散漫，上好的胭脂已经被泪水晕花，她将脑袋缩进被子，不敢以这样的面容示他。
桑父下午刚出远门，少则十几天，多则一月才能回家，自然不知自己女儿惨兮兮的模样，平日里向着父亲撒娇的之妤也突然间没有了依靠。
若是以往，她也能缠着原承焕撒娇的，可自从他出征的那几年开始，聚少离多，二人也没有了儿时的那份亲密，有些话有些动作就是重复不来了。
“之妤，你受了伤，伯父又不在家，我不放心你一人，倒不如跟我回去吧。”他看之妤仍然埋头于被中不吱声，“爷爷他挂念你。”
过了会儿，被窝里轻声传出：“帮我转达爷爷，我也想念着他。”
接下来的两天，原承焕总是从家里过来，一呆就是大半天，还经常带些她喜欢的点心，之妤怕他麻烦，最后还是临时搬去了原家。
之妤是被原承焕背着进去的，还在大门口，她就扯着嗓子大声嚷嚷：“爷爷！爷爷！”
“哎，我家孙媳妇儿来了。”
原老将军从前厅座位上起身，拄着红花梨拐杖走了过来，拐杖在地上节奏而规律地敲打出噔噔声，熟悉得之妤眯眼笑起来。
原爷爷的腿是最后一场战役中从马上摔下来伤的，从小之妤就爱抱着他的拐杖听他讲述战场上的各种事情，以至于后来承焕哥哥也踏上那片领土，她常会想，他遇到的每个情节和动作会不会也如当年的爷爷一样。
进到厅堂，她这才发现常跟在承焕身边的那个女子也在，绿绮站在爷爷身后不远处，有些失神地望着原承焕和他背上的人。
原将军一声声喊着“孙媳妇”，绿绮眼里尽是掩不住的受伤，原承焕似乎注意到了，干咳几声意图打断这份热情。
“爷爷，我把之妤接过来了，她脚被夹伤了。”
“好啊好啊，就在这里住，让承儿每天背着丫头转。”原老将军摸着自己长长的银色胡须，拐杖轻跃地点着地。“可丫头好好在家，怎么把脚给夹了。”
“被容小王爷骗进枫树林里了。”桑之妤瘪嘴，一脸的不满。
“容王爷……容玥？”老将军若有所思，摆了摆手，又道“枫树林我去过，寻常人还真难绕出来，丫头这回可是真吓着了吧？”
“嗯嗯，”之妤眼含泪花拼命点头，总算有人明白她的惊慌啊。
“那丫头是自己走出了枫树林？”
“……小王爷接我出来的，看来他也是想吓一吓我。”
老将军看着之妤微微发红的脸，又朝向自家孙子瞪了眼，这么好的英雄救美机会你也让给别人。
原承焕收到恐吓的目光，“爷爷，之妤趴这么久肯定累了，您先让她回房间休息会儿。”
终于能脱身，原承焕松了口气，背着她来到整理好的房间。之妤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承焕哥哥，我趴着不累。”
承焕把她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脑袋，“就算不累，脚也会疼的。”
“承焕哥哥，你刚刚急着走，是怕绿绮姐姐伤心吗？”她看得出绿绮不是很高兴。
“之妤，就算换成你也会不开心的，爷爷一直不愿意接受绿绮，你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爷爷对你宠爱。之妤，你一直很幸福，有个把你宠上天的好父亲，出生娇贵，衣食无忧，不会知道什么是苦难。可绿绮不同，她没有富贵的出生，却也有个完整的家，可就是因为我，她的一家人换来我这一条命，除了我，她没有别人了。”
“所以，你要用自己来偿还这份恩情？那我呢？别说我对你的感情你一直都不明白……”
“之妤，你会有个比我更好的人。嫁了容王爷，你就是王妃，以后还是会一路太平。”
“那我嫁他，你一点都不会心疼吗？”
“我们要的是两种不同生活，我以后的日子，就是每一场战争的胜利，带着胜利数清刀下的每个人头，当然，也许哪天也说不定会被别人数。你需要的是保护，呵护，这些我都没办法给你，就算想给也给不起。”
“承焕哥哥，”她语气充满了哀求，“我没那么娇贵的，我不用保护，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可是，我不会娶两个妻子，之妤，明白吗？”
之妤的房间因为是临时整理出来的，离书房很近，只隔了三间房的距离。夜晚，书房里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打破了原本宁静的夜。紧接着，是老将军的怒吼声。
之妤一路扶着门窗跳着脚过去，还只走到一半，又是清脆的一声响，惊得她直闭眼。睁眼时发现门的另一边同样站着个清瘦的身影，绿绮焦急地站在那里，又不敢贸然进去。之妤继续跳着过去，向她打着噤声的手势，老将军的声音恰好再加大几分，“我说过，我原家的孙媳妇儿只会是桑家丫头！”
听不清里面的人回答的是什么，只知道老将军又骂着：“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不听我劝，总有天毁在那女人身上你就该明白了！”
之妤听了一惊，迅速看向绿绮，只见她一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紧紧抠着墙壁，脸色越加发白，她好像在颤抖。
“喂，你没事吧？”她小声地朝她喊。
可她似乎没有反应，抠着墙壁的指甲陷的更深，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看起来很痛苦。
之妤觉得不对劲，撑着门想要跳过去扶住她，却把门拍响了。
绿绮转头看了她一眼，无力地倒了下去。门就在这时开了。
“之妤？”承焕跪在地上，周身都是细碎的瓷器碎片。
之妤用手指着外头绿绮倒下的方向，“她好像晕过去了。”
原承焕顾不得一切，起身往外奔去，抱起地上的人就这么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原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