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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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饭点，梁秋就在厨房忙开了。早上起床觉得热度已经褪去，一个人现在家里也没事，从抽屉里取了钱和钥匙，一个人出去逛了逛，临近下午才回来。
仅仅是隔了几天，再回G城的感觉很微妙。
洗菜，切菜，打开燃气灶……梁秋熟练地在狭窄的厨房忙碌着。
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饭菜，袅袅地散着热气。梁秋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然而，等到饭菜冰冷的时候，玄关的门才被轻轻推开。
夏华年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脸色惨白，木然地看向她，幽黑的眼中满是隐忍的痛楚。梁秋注意到她的眼睛红肿，似乎哭过了。
“怎么回事，你哭了？”梁秋惊异地扳住她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没事……”夏华年淡淡地带过，不愿多说。
“都哭了，还说没事……”梁秋急着想深究下去。
“阿秋……”夏华年突然打断她，疲惫地深吸一口气。
在她深沉的注视下，梁秋被她抱在怀里，紧紧地，仿佛要被嵌进她细瘦的胸膛中一样，用力地拥抱。
然而，梁秋在这炽热的拥抱中，多少尝到无力的味道。
“阿秋，我们该怎么办……”半响，上方传来夏华年喃喃的低问，“你妈她来了……”
梁秋听罢，只觉得心脏骤然缩紧，周围的景象似乎都模糊，最真实的，只有彻骨的寒意。
她们打的匆忙赶去医院。一路上，两人陷入无端的沉默，并排坐在后座上，夏华年握紧她的手，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在凝沉的氛围中，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消散。
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梁秋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就看见母亲形影孤单地躺在病床上。记忆中，母亲一向身体不错，然而，这次却硬生生地被自己气的进了医院。
见到她进来，母亲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而，宽慰的表情一闪而过，母亲余怒未消，逐渐嗔怒起来。
“妈，我来了。你还好吧？”怀着忐忑的心情，梁秋坐倒床边，开口问道，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终于肯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活活气死呢！”母亲脸上是倔强的神情，“小秋，你知道你自己再干什么吗？你真的是昏了头！”
在母亲的斥责下，巨大的愧疚涌上心头，注视着母亲憔悴的病容，梁秋声泪俱下：“妈，对不起……”
“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的，跟我回去。”母亲仍然坚持着不容劝说。
“可是……”梁秋觉得自己被逼进了两难的境地。
她知道夏华年就站在房门外，等着她。但是眼前苍老了许多的母亲，叫她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放下。
“妈知道你现在舍不得，但是，你们在一起真的没有可能的。你要是还是我女儿，就和她分手，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现在，在她的面前摆着一道异常艰难的选择题，无论是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伴随的，都是鲜血淋漓的惨痛。
梁秋沉默着，不敢回答，她的决心在动摇。
“你这孩子，到底闹够没，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才开心啊？！”母亲挣扎着坐起，情绪逐渐激动，伸出无力的手，气急败坏地拍打着梁秋的身体。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虚弱的身体几乎不能负荷。
“妈，你别这样，身体要紧。你要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看着母亲失控的样子，梁秋起身制住她。
情急之下，下意识的选择，就这样脱口而出。
一瞬间，梁秋自己也僵住了。就这样，算是自己的答案么？为了家人，为了母亲，就这样，自己放弃了夏华年了？
病房房门上的小窗口上，映出的人影一闪而逝。梁秋知道那是夏华年，也知道她什么都听到了。
母亲平静下来，神色逐渐缓和。“小秋，妈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这样子便是结局了么？梁秋瘫坐在床边，俯在被子上，沉痛地嚎啕大哭。感觉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从她身体里面被抽离一样。纵使她们是如此的相爱，但是面对残酷的现实，至亲的阻拦，她们走投无路。
“乖，过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忘了这些吧……”朦胧间，梁秋感觉母亲的手柔和抚摸着她的长发，企图安慰。
但是根本不够，她心中的疼痛不可能就这样散去。这些刻骨铭心的记忆，能这样轻易地忘记么？
两天，梁母出院。梁秋带着她，回公寓收拾点东西。
这两天她都在呆在医院，一次也没回过公寓，也没和夏华年联系。
夏华年没去上班，在家里等着她们。
“阿姨，你们来了啊，阿秋的东西我帮着收拾了一点。”她依旧礼貌地笑着，尊敬着长者，尽管换来的是梁母冷淡的回应。
房间里的气氛很诡异，大家似乎都无话可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梁秋在一片无言中开始着手收拾零散的物件。
梁秋感到身后是夏华年灼热的注视。她知道夏华年再看她，可是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对上那双眼睛，看到里面蕴含的情愫，她会更加舍不得离开。
尽管手上的动作很慢，但是离开的那一刻总要到来。拖着行李站在门口，梁秋怎么也迈不开脚步，深深地贪婪地注视着她们曾经一同生活在三年的地方，一物一景都是那么熟悉，充满回忆，如今她要离开了。
梁秋觉得眼眶酸胀得不能自已，泪水弥漫。
“阿姨，我送你们去车站。”站在一边的夏华年突然提议道。
尽管梁母尽力回绝，在她一再坚持下，也只好妥协。
“阿姨，这次回去，以后可能就不会再见到了。就一次，让我送送吧!”她就那样平静地说道，尽管声音哽咽。这样的说辞，任谁都会动容。
她们下了楼，发现一辆银色的benz停在门口。车子的主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梁秋认得她，后来和夏华年的聊天中知道，她是夏华年的老板，对于夏华年来说也算的上朋友般的存在吧。她知道这个女人看夏华年的眼神非同一般，在她身上可以嗅到爱慕的气息。梁秋突然意识到，夏华年的朋友很少，真的很少。她和以前一样，一如既往的寂寞，这三年里只有自己。如今，自己要离开了，她的小年要怎么办？
梁秋和母亲一同坐在后排上，紧紧的盯着夏华年的背影。她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没有回头。她的头发好像变长了，零散地披落在脖颈上。梁秋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车子停在长途汽车站的候车大厅外，离开温暖的车厢，暴露在寒风中，梁秋不禁冷得打了个寒颤。
夏华年和杨芸也跟着下了车。
“谢谢，麻烦你了。”梁秋礼节性向杨芸道谢。那个女人站在夏华年身边，扬起嘴角，妖娆地微笑着。梁秋突然觉得很不甘心，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这次，是她先放手的。
“小年，我走了……”梁秋哆嗦着嘴唇，勉强挤出这句话，关于离别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不伤感。
“嗯。”夏华年应了一声，牵动嘴角，想扯出一抹笑容，但是终究没有成功。她现在无论是什么表情，眼眸中深深的悲切早已显露出了她最诚实的情绪，“路上小心……”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她上前，解下脖子上那条戴了很久的米色围巾，轻轻地，缠绕在梁秋的脖子上。
属于夏华年的热度和气味紧贴着肌肤真实地传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这样就要分开了么？梁秋突然下意识抓住夏华年的手，冰冷的十指相扣着，哀切地看着她。
“小秋，马上到点了，走吧。”母亲不悦地催促着。
梁秋知道现在母亲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但是她顾不得那么多。和朝夕相处的恋人分别的悲伤已经将一切湮没。
“不要……”她小声的，发出矛盾的哀求，只有夏华年一个人能听到。
夏华年眼中闪过不忍，无言地凝视着她。
她们最终还是被分开。梁秋被母亲强硬地拽着带走，走进候车室。
“梁秋！”背后传来夏华年的声音，那样用力地叫着她的名字。
最后一次回头，梁秋看到夏华年站在原地，缓缓地蹲下，抱住膝盖，无助地在那里哭泣。她身边的杨芸，俯身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慰她。
她想冲过去，想回到她身边，却身不由己地被母亲拖着带走。
梁秋突然有些后悔，早能料想到这样的结果的话，就不要任性地回来了，这样的离别的痛苦，夏华年又经历了两次。
最后的画面不算美好，实在太伤感了。但是，如果这样便是结局的话，她也会牢牢地铭记住，这一刻，还有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分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