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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丧事与暴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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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最近给永珹、季芹都安排了差事。永珹在内务府办差,而季芹则在户部。季芹都要忍不住欢,终于摆脱了尚书房,再也不用每天起早贪黑像磕了药一样不停转着脖子读书了!
在户部的工作因为是个新人,上面不敢安排太多的差事,所以其实挺清闲。这天,户部尚书正摸着胡子看公文,季芹走了过来。
“五阿哥?您可是有什么事?”尚书放下手中的活问到。
“大人,永琪想和您请个假。”
“哦?可有私事?”
“是这样的。”季芹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我五叔薨了,他们家丁前儿已经发了丧贴过来,眼下我得过去送他一程。”
尚书大人睁大眼睛,悄悄摸了摸身上的钱袋,沉吟了一会,然后用哀切的声音说道:“王爷那么和善的一个人,怎么就去了,哎!臣也很想去看看他,可是公务繁忙……这样吧,您今天放心去吧,也当是代表了咱们户部。”
“如此,谢大人了。”
回到自己办公桌子前,随意挑了一样东西就往和亲王府赶去。
到达的时候府门前已经排起长队,被请过来的达官贵人俱是一脸哀色也不知是为了配合演戏还是心疼钱包。
季芹往门口一站,眼尖的管家穿着一身丧服跑过来赶紧恭敬地说道:“给五阿哥请安了!您请这边走。”
跟着管家的步子走到正厅,入眼是一片纯白。哀乐不绝于耳,由王府主子们领头一群人跪在地上掩面哭泣。厅正中摆着一口棺材,弘昼就直直的躺在里面。
“五叔!愿您在天堂安息吧!”季芹趴在棺材旁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棺材里的人猛的睁开眼睛,视线对上季芹,“臭小子,别光乱嚷嚷,丧礼给了没!” 他这一开 口,下边人全都停了,永壁站起来说道:“阿玛,您怎么又活了,不是您说要演得真真的么!”
“臭小子,没见过诈尸啊,快跪下!你们都给我继续哭,没我的话不许停!”
下面的人无奈,只得又干嚎起来。
“叔叔,您这次死得如此突然,弄得永琪都没好好准备礼物。”季芹遗憾拿出一方砚台,“时间紧急,不能再挑选了,这个送给您,凑合凑合。”
弘昼气得跳起来揪季芹的小辫子,“这何止凑合,臭小子,这臭墨盒子分明是你从桌子上随便拣的吧!”
季芹一边保护头发一边求饶:“叔叔饶命!错了,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弘昼冷哼一声,放开她的辫子,说道:“你的话也没错,叔叔这次是死的突然了些。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死么!”
“呃……”我不想知道。
弘昼自顾自的说道:“皇兄可真是生了个好闺女,我弘昼在这世上活了好几十年,独独这次大开眼界!”
“啥?!”季芹一脸迷糊。
弘昼恨不得拍他脑袋,“叔叔是给那个夏紫薇气死的!”
“哦!是她!”季芹终于想了起来,“她怎么气您了?”
“福尔康,知道吗?”
“不是令妃的侄子么,我前伴读的哥哥。”
“她呀,居然在给我们找到之前就和福尔康私定终身了。”弘昼压低声音说道,“她倒是痴情,来我这儿以后两天一哭,三天一闹,就是想见福尔康。叔叔我没辙,搬出夏雨荷来压她,结果这姑娘倒好,听到她娘的名字立刻不闹了,只哀求我们放她回济南。我的天,都说女人的心七十二变,我看她都不止这个数!”
季芹颇为吃惊:“听您的口气,压不住她?”
弘昼叹口气,“可惜不是我亲闺女,不方便打骂,要是真的我早就一脚过去了。我就不明白,这爹是她想不认就不认的?还有福尔康,一个包衣奴才,值得她如此这般?”想了想,弘昼又觉得不可思议,悄声和季芹说道:“夏紫薇那脑子……我总觉得被车咕噜碾过。”
真相了啊!
“济南的人回来没?”
“快了,还差两日。”
“等到证据回来了,咱们就面圣吧。”季芹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难为您这么些日子。”
弘昼一副解脱的样子,“终于要走了啊!”
看他现在这模样,季芹忍不住啐他:“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说小菜一碟儿的?”
提起这个弘昼就胃疼,他一脸便秘的说道:“道高一尺魔高还一丈呢!”
“您这是什么破比喻。”季芹一脸黑线,“您啊,这几日就好好看牢她,万一到时候跑了就不好办了。”
“还想跑?这里可不是福家!”弘昼瞪眼。
这一边季芹和弘昼数着日子只等去往济南的人马一到就找乾隆和盘托出,而另一边失去紫薇行踪的尔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福尔泰被罢了伴读,五阿哥又一天玩失踪,无奈之下他只得去找小燕子。
门窗全关的漱芳斋只留小燕子和福尔康两个,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赶到外面。“什么?你是说紫薇失踪?”小燕子知道这个消息十分惊讶。
“是的,走之前紫薇留了一封书信,上面说既然这件事阴错阳差的成了定局,她也无可奈何,只希望你能代替她在皇上身边尽孝。”福尔康面露忧色,“自从那天留信出走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我还派了许多人手出去找她,结果都徒劳而返。”
“紫薇……”小燕子心里既惭愧又兴奋,惭愧的是太对不起善良的紫薇,兴奋的是自己再也不用担心真假格格的事情,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小燕子小心的问到,她知道尔康对紫薇有了感情。
“怎么办……”福尔康低喃,然后忍不住抱头蹲下,“怎么办,紫薇你在哪里,我找得你好辛苦!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尔康你别难过,我马上就去找永琪让他帮忙一起赵紫薇!”
“永琪?他根本就故意避开我们!尔泰出事了他也不管,一次被打一次被罢职,都在袖手旁观!他,已经不是我的好兄弟了。”福尔康愤怒的用拳头往茶几上猛的一砸,台子上的杯子被震翻,茶水四溅,滚烫的热水洒到福尔康的手臂上。
小凳子小桌子明月彩霞四个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久,高挂的太阳照射在地上让人身上镀起一层热雾。小凳子耳朵靠着紧闭的朱红色窗户说道:“怪事,格格和福大爷谈什么呢这么久?”
“还能谈什么,谈情说爱呗!”小桌子坐在石阶上用手扇风。
“去去!你这臭嘴别乱说话!”明月使劲扭了小桌子一把,“这话若要给人听去咱们漱芳斋整个儿得完蛋!”
彩霞不以为意,“让他说吧,头一次见这么不靠谱的格格我也想跟着埋汰两句。你说一个黄花闺女有什么话得屏退四下和一个男子关门避谈的,这种出格的举动别说宫里没见过,就连宫外怕也没个几遭!”
“那不是,还一天疯疯癫癫没个正型在宫里到处得罪人,现在甭管去哪,人家一听说我是漱芳斋的人都鄙视着呢!”小桌子说道。
“这还不算,上次硬压着我们陪她开赌被皇上撞见,幸亏佛祖保佑,不然啊,脑袋早就搬家咯。跟着这种主子也不知未来在哪里,瞧她放浪的样真不知道还有几天可风光的!”小凳子说道。
“闭嘴吧你!”明月听到这句话打个寒颤,“她好歹是咱们的主子,什么放浪不放浪,你嘴巴干净一点。”
眼看着气氛就要冷下来,小凳子冷笑一声:“也别谈了,为这事不值得!我去打盆水洗个脸。”
“等我,我也去。”小桌子赶忙和他一同离开。彩霞看了明月一眼,“去喝口水吧,格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再候下去人都要变干尸了。”明月吞口口水,点点头。
漱芳斋的四个下人都偷懒去了,门也没人守,乾隆和皇后,令妃忽然来抽查的时候就是这么个情况。
没叫太监通报,刚进漱芳斋大门,就看见紧闭的房屋,乾隆瞪起眼睛,“怎么回事儿,人呢,全在里头闭门造车啊!”
“皇上请息怒,兴许是这天太热都在屋里避暑呢。”令妃温柔的说道。
皇后冷眼瞧她,“令妃说笑了,这还立夏都不到,哪里需要避暑!不过这孩子是怎么了,关着门窗也不通风,对身体可不好。”
乾隆对皇后的话表示赞同。
“令妃,朕放心把人交给你调。教,你也跟皇后和朕说了要教出一个仪态万千的格格,怎么头一次验收就赶上这么个成果?”
令妃一脸惶恐,立刻跪下请罪,一双眼睛幽怨的看向乾隆,“臣妾无能,都是臣妾的错。”
皇后不着痕迹的挡住令妃投来的视线。她挽住乾隆的胳膊说道:“皇上,多说无益,咱们还是先看看小燕子吧。”
乾隆点点头,“令妃起来吧,还是先进去瞧瞧再说。”
有了乾隆发话,吴书来赶紧上前把门打开,门发出吱呀的声音,不甚明亮的屋内仅有一男一女,女的正把手放在男人手臂上。
“小燕子!”乾隆爆喝一声,他直觉脑袋翁的一声响,气血全部朝脖子以上涌去。
小燕子和福尔康吓得赶紧分开,小燕子惊慌的扭着手帕。皇阿玛这样太恐怖了,她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还是福尔康反应快,立马跪了下来,大声辩解:“皇上息怒,奴才和小燕子什么事都没有!”
皇后冷冷的笑起来,“左一句小燕子,右一句小燕子,本宫记得上次才和你弟弟福尔泰说过格格的闺名不容乱叫,现在倒好,两兄弟一块喊上了。怎么,是把本宫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看来上次发落的板子还不够啊!”
“皇后,你不要一天拿这个说事!尔康叫我名字怎么了,人活着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小燕子被皇后的话气得脑袋都要冒烟,她指着皇后鼻子大叫到。
“你给朕闭嘴,皇后的话一点错都没有!”乾隆用扇子指着小燕子,怒气未平。“小燕子,你可真行啊,光天化日之下遣散下人紧闭门窗,和一个年轻男子在房里鬼鬼祟祟,你难道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皇阿玛,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和尔康在里面一点事都没有,我们只是聊天!”小燕子辩解道。
乾隆怒极反笑,“聊天,呵,有什么话得说着去抱人家胳膊?”
福尔康的脸瞬间白了。令妃眼见情况不好,跪下来求情“皇上息怒,小燕子只是贪玩,私相授受这种事是断然不会做的啊皇上!”
“你别说话!让朕来好好问问!朕记得小燕子你是被禁了足了吧,可今天为什么会有外男出现?你们两个在里面到底想干什么?”最后的话乾隆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皇阿玛是你误会了!我和尔康是在聊尔泰的事,尔康一激动不小心把茶弄泼了,我拉他的手只是想看他有没有受伤而已!”小燕子急忙说道,她把手往茶几一指说道:“不信你看,真的是这样的!”
“福尔泰私自带你出宫,朕没摘了他的脑袋已是格外开恩!”乾隆想起上次的事更加生气,但同时也觉得万分头疼,好不容易保住了一个尔泰,这尔康又出事了,而且两兄弟怎么老和小燕子纠缠不清!没办法,他只得深叹一口气说道:“朕不想继续问下去,今天已经够失望了,一切到此为止。”
听见乾隆不追究了,小燕子和福尔康松了一口气,令妃则在一旁忐忑不安,她知道皇上还有后话。皇后没出声,安静的看着乾隆等他作出决定。
“福尔康,革去御前侍卫职务,赏三十大板。”乾隆说这话的时候福尔康直接软了下来,面色惨白。接着,乾隆继续说道:“还珠格格,抄《女戒》一百遍,赏三十大板,禁足漱芳斋一年。”
说完,乾隆转身就走,也不理会身后人的求情。够了,他觉得这个女儿够操心了。他闭起眼睛,感觉手臂伸进一只手,暖暖的。他睁开眼来,原来是皇后跟了上来,正担忧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