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银猿》缦茱纱华

7、7

　　银时连夜赶回营地的时候，正是繁星满天。刚进营帐，只见手下的几个老将一脸心事的进来了，他知道在劫难逃，就安安稳稳地听他们教训自己了半个时辰。什么非常时期怎么可以离开，什么当初你父亲都没有这么鲁莽，什么以后做事情都要思前想后。
　　他暗自想，要是真的思前想后，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么。不过这些都是老将，在军中极有威信，也是父亲的老部下，看着自己长大的，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恶意，所以银时也只能一边陪着笑脸。老将们终于说够了，才停下来问【有消息说后天突袭？】
　　银时一愣，转念一想，一定是新八说的。狠狠瞪了一眼在一旁陪着笑脸的新八，他才轻咳一声。【恩，是的。所以我想一个方法。】说着就摊开了地图，一群人围了过来。
　　护国将军的驻地在据平津十里之外的小城。而他们在城外，算起来，他们之间只有九里的距离。九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银时的驻地在一片平整的空地上，周围都是树林，这样的地形还是弊大于利一些。而他们就是想怎么把弊转化为利。

　　【禀告大人，上次您让查的已经查出来了。】土方正在喝茶的时候，只听见旁人来报。微微一愣，其实已经有些忘了让他去查什么了。他扭过头去看到那人的脸，便突然想了起来。放下茶碗，闪着精光的眼睛看着来人，缓缓问道【是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人名叫北晴。【回大人，是花草四雅。里面有兰花，水仙，菊花，菖蒲。只是驱虫的作用。】那人禀告完后，还拿出一些，双手奉上。
　　土方拈起一点，放在鼻下细闻。是的，只有这四种，没有别的。只是那天，侧身而过的一瞬间，他闻到的味道，不仅仅是这四种。虽然已经被风吹的消散了许多，但是还依然有，味道的痕迹是不会错的！绝对不仅仅是这些。
　　土方挥挥手，让那人下去，随口说道【去领赏吧！记得保密。】北晴千恩万谢，却又是一脸了然的样子，几近谄媚的凑过来。【谢谢大人。不过猿飞小姐那么漂亮，让她知道了也无妨，大人何必这么小心谨慎？您一表人才，也是人中龙凤啊！】土方眼角一挑，也笑了。
　　【我是今天才知道你这么贴心！看来让你守城门是大材小用了。】
　　【大人，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又是一副什么都明了的样子。
　　土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能度他人之心的人。却也并不打算说什么，他知道，这样的人自然会为此付出代价，他迟早会为了自己的小聪明而付出代价，自己却是没必要多管的。土方面色一改，道【还不赶快滚？留着等赏呢？】
　　看那人连滚带爬地出门去，他开始细细回想那天进入鼻内微弱的味道了。那味道被清晨的晨露所掩盖，却也并没有完全掩盖。那不是露水的味道，不是猿飞使用的花草四雅中任何的一种香味，也不是他们混合后的香味。是一种依附于他们，却不混合的味道。他知道自己遇见过这种香味，只是记忆中需要记得的东西太多了，反而让这个味道埋在记忆中抽不出来。
　　他开始整理开战以来的所有细节。他只是觉得那个味道，是他明了一样东西的线头，一定是与这场战争有关系的。其实对于香味的了解，他知道的并不多，完全仰仗灵敏的鼻子，且过目不忘的本领。从一个巨大的藏书阁中找出一本有些年代的书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在土方巨大的记忆中要找出这个微乎其微的香味，也是需要时间的。他需要分门别类，把一切都整理好，才能从那一丝的味道中抽丝剥茧。
　　他踱着步子来到门外的院子。看着广阔的天空，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多少将士整装待发，等待着后天的战斗，而自己却在此纠结于一种味道，一种有可能与战争毫无关系的香味。将士们完全有可能因为计划的不周详而丧命，自己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再去完备一下作战计划呢？
　　想着，他又回到书房。在拿地图的时候，一眼扫见了置于案头的《离骚》。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几乎是不自觉的，他张口就来。小时候，大家一起摇头晃脑背书的样子，依然是历历在目。【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突然脑内灵光一闪，他猛拍一下额头。可不就是这个么！记得当初学这篇文章的时候，夫子极其推崇。告诉他们不仅要做忠臣，还要做屈原这样的忠臣。像里面的香草一样，有自己的味道，自己的气节。那个时候，坂田银时一本正经的说他以后也要把江蓠佩于身上，时时提醒自己。那个时候的土方还说自己就佩秋兰算了。
　　那个味道，就是江蓠的味道。他曾不止一次的从银时的身上闻到过。因为他从那以后，真的只要江蓠！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加之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了，所以土方居然忘记了这个。
　　土方有些急切的摊开手边的地图，看着银时驻扎的地方。如果从入夜就骑快马去的话，一夜刚好可以打一个来回。有些缠绕心头已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记得战争伊始，猿飞家族的支持，让朝野上下都很高兴，自己那个时候仅仅是觉得奇怪，却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这次，什么都知道了。如果是自己猜测的，那猿飞家的支持，就完全是银时在背后授意的。他笑道【银时，你果然是用心良苦。】同时，一个新的计划，在土方的脑内形成。怪只怪，他土方跟坂田银时实在是太像了。
　　想着，土方转身出门，去向近藤将军汇报，他要改变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