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银猿》缦茱纱华

13、13

　　接下来的三天，猿飞都没有再见过银时。她知道他忙，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但是这个时候的他们，不是应该如胶似漆的时候么？以前没有得到过，所以觉得他忽视自己是应该的，只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觉得自己很多事情都有了资格，可以去问他去了哪里，可以去问他在干什么，以前可以一直赖着问到底的问题，现在竟有些羞涩的问不出口。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也许就是爱情带来的甜蜜之外的附属。
　　她甚至想着，现在要是没有战事就好了，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就是不用想着如何去杀别人，亦或是如何去送死。
　　这夜，营地上是灯火通明。猿飞正在整理衣物的时候，银时来了。
　　他看着猿飞整理着物品，有些诧异：【你，知道了？】
　　猿飞有些不明白。【知道什么？】她冷静的有些淡漠。以前若是这样，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扑过去抱着他，可是现在，就算自己再渴望如此，也始终没有了那样的勇气。那一夜，究竟改变了什么？他们是更近了，还是更远了？
　　【这些天我想了想，觉得你呆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银时没有注意到她情绪的波动，也许是注意到了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你看，现在我们可以直接攻打俸春了。你应该知道俸春有你们猿飞家的势力，如果我们和猿飞家的势力对抗的话，你是帮谁？还不如你回去，压制住他们，我受到的阻力也会小一些......】银时讲着利弊，却没有注意到猿飞的样子。
　　突然觉得像是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下来，从头凉到尾。她抬起头看着银时热切的眼眸，只是那些热切无关风月。他心中有着更广阔的山河，所以感情是可以当做儿戏的，一时兴起，可以让你觉得你是他的宝；兴趣索然，你就是那玩腻了的玩具，在角落里等着他的再次临幸。那一夜，原来是他对自己的奖励啊，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可以那样的啊。
　　【好......我回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猿飞突然笑了。
　　银时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失望。他有些不明白，他觉得这是对双方都好的一个方法，实现了在这场战争中的利益最大化。他张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当天晚上，猿飞菖蒲就奔向了俸春。她一直没有回头，就算知道银时就在身后，她也没有回头。她当做这是自己前世欠下的债，自己永远是他手间把玩的物什，没有思想，就算有，也要好好的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土方十四郎在第一时间知道了猿飞回来的消息，却是安之若素。又是一场好戏将要上演了，他静静的等待着。这场战争，就算对手是银时，他也没有手下留情。他效忠的不是国家，仅仅是那个叫近藤勋的人。所以不管近藤勋追随的是谁，他都是近藤手中的剑，他挥向那里，土方就杀向哪里，片甲不留。
　　他当初提出弃守平津，就是为了今天的一切。他知道猿飞家的势力分布，知道猿飞的家训，知道他们家执行家训之严格，所有知道的这一切，都成了他可以利用的棋子。
　　几日之前，他花重金向猿飞家提亲。就算是猿飞菖蒲，行事也要通过族人的一致同意。而这次，族人都同意了的婚事，她也断然不能拒绝。他所排演的一场好戏，就是以此为前提的。他当时提的婚期很近，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最晚明天就可以了。
　　他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给对手的当头棒喝，也算是以儆效尤。因为给猿飞提供消息的人，还深不可测，不知是谁，他现在也只是敲山震虎。想着即将发生的，土方微微一笑。
　　第二天一早，土方十四郎带着北晴，亲自去往猿飞家。
　　【听说猿飞小姐回来了，你们也要开始准备婚事了吧？】土方端正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屋内的猿飞族人，却不见猿飞菖蒲。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了出来，带着满脸的笑意。【是的，土方军师您说的正是，我们正要开始准备呢！】
　　【不过，我有一件事情需要证明一下，也好大家都图个心安。】土方说着，给北晴了一个眼色，他本在土方身后站着，然后出来跪到大厅中央。【不过我手下胆小，怕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得罪了大家。所以他想先求个特赦。】土方气定神闲，端起桌上的茶水。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开口道：【您手下的人，想必也是豪杰，又怎么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呢？如果不该说，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土方哈哈一笑：【那倒也是。不过我先说明，那些，我本是不相信的，所以只是来求个心安理得。】随即转向北晴，【还不赶快说！】
　　北晴拜了一拜，然后看着猿飞家的人，缓缓说道：【弃守平津的时候，将军忘了带走一样东西，派我回去取，在平津城遇见了猿飞小姐，她......跟坂田银时在一起。我心想猿飞小姐怎会与敌寇勾结，便偷偷跟随，他们自称是夫妻，晚上还住在一间房间，我就住在了他们隔壁，听到了一些......半夜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声音。】
　　话说完，厅堂内死一般的沉静。所有人都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半夜的声音意味着什么。同时他们的脑子里冒出了猿飞家训第三十二条：【女子未出嫁与男人苟合者，逐出家门；已有婚约亦犯此罪者，罪加一等。】
　　那老人看向土方，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已经算计好的。】
　　土方带着些息事宁人的语气说：【嘛，嘛，我也是不相信的，所以今天就带着他来核实一下。让这些下人们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去找水仟婆婆，让她去证实一下。】那老人低声向身后的下人交代，只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土方的耳朵。【土方先生，水仟婆婆在猿飞家四十年，接生了三代家主，所以请您尽管放心。】
　　土方微微一笑，【嗯，您肯来证实这件事情，就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了。】说着又端起了茶碗。眼睛缓缓扫过猿飞家的人，看着他们神色各异。
　　果然没多久，一个丫鬟匆匆来报。看到她的神色，土方就已经知道了。同时他也知道了两件事：首先，猿飞家没有人跟猿飞菖蒲站在一起的，之前的服从，仅仅是恐惧。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其次，猿飞家是一盘散沙，并没有想象中牢不可破。什么大家族坚固如铁，他们早就败絮其中了。
　　土方带着盈盈笑意开口问道：【我那没过门的媳妇怎么样？】
　　之前一直回话的老人也沉默不语。等了一会，土方才假装很惊讶一般拍案而起：【到底怎么回事了？难道那是真的？】
　　众人都是沉默不言，也依旧是神色各异。土方看他们都没有要说话的样子，便向外走去，临到门口，回头说了一句：【请你们三天内给我一个交代。】
　　他当初来提亲，世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