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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谁是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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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原样,甚至是屋子里的摆设,侍奉自己的人。这种一切如常给了临溪一种从未有过变故的感觉,自己还在皇宫,还在自己的宫殿里,还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皇子,还是最有可能的皇位继承人。
临溪忽然打了一个哆嗦,手里迟迟未落下的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了一滴墨迹。他定了定神,在纸上行云流水的写了四个大字:太虚幻境。他似乎突然明白了父皇的用意——父皇要用这种完全一致的生活消磨掉他的意志,让自己认为那只是一个梦,然后在恶狠狠地破坏掉这个幻想,揭示自己真的已经被丢弃掉了。可是第二天完全相同的生活,又会制造一个绝妙的梦境,就是——前面的所有,都只是一个梦,一个噩梦,生活像原来一样就好,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只要还和原来一样就好。然后再次被破坏掉……人的意志可以很坚强,同样也可以很脆弱。只要磨灭了所有的傲气和上进心,这个人就彻底的失去了威胁,也就达到了父皇的目的。
如此狠毒的一计。
必须要时刻提醒自己,必须要自己磨砺自己的意志,不能沉迷于以前……
“来人啊。”临溪盯着自己刚刚写下的四个大字,上面那滴墨迹分外显眼。“把这幅字给我裱起来。”我要一醒来就看见这四个字。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他是十五皇子,不久前还是左右可能成为下一个皇上的人。他的话不必说完,只消让他们知道他们应该做什么就是了,至于自己的意愿,不但不必说,甚至不要让他们猜出来才好。
临溪微微扬起下颌,就像以前一样:“别以为我搬离了皇宫你们就是跟了个失势的主子,死灰尚能复燃,更何况,父皇的心思岂是你们能够揣测?”
冷笑两声,向着下人挥挥手,那人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看着人远去的背影,临溪抿着唇思量了半晌,手指叩着桌子,向外朗声:“把那个犯人给我带上来!”掸掸袍袖,端坐在桌后,那份气势与前些天作为十五皇子丝毫无二。侍卫压着苏寒夜进来时那份略微的不耐,在见了顾临溪的神情之后再也不敢显露出来。只是将苏寒夜按跪在地上,躬身:“王爷,犯人带到。”
侍卫的前后态度的转变自然逃不过临溪的眼,默睨了一眼,并无话,却是盯着那侍卫半晌。直到那人被盯得发抖,连动也不敢动一动的时候,才抿了一口茶,淡了声线:“你们对待犯人的手段倒还真是仁慈,就这样不捆不绑,朋友一般待着。”扬了扬嘴角,看到意料之中的慌忙伏跪,也不必听他的解释,继续吩咐道:“想让我去了疑心,你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还要我教你?”话音里还带了些笑意。端着茶碗,看着侍卫爬起来拿起鞭子挂着风挥向跪着的羸弱身躯,这才满意的仰着头:“这就对了,好生待着,好酒好菜别断了他的,照顾的不好,你们可摸摸自己的脖子有没有刀硬。”平平淡淡的语气,在场的却没有一个听了不暗暗心惊。偏生他又不紧不慢的补了一句。“或是觉得你们也当得起本王为你们求个情。”
苏寒夜咬紧了嘴唇,后背上已经疼得麻木,偏生鞭子落下来又是一道撕裂的火辣。为什么要救我。他心里已经问了几百遍。他当真不想死。可是这样活着,倒还不如一死了干净。对桌子后的人,他感激不到,却又恨不起。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究竟藏了什么,为什么没有和言语里一样的愤怒,为什么能看到一种怜惜,那是什么……
侍卫挑起苏寒夜的下巴,扭头请示临溪:“主子,他昏过去了,还打吗?”
临溪静默了一阵,绕过桌子蹲下身,孩子气的推搡了一下,站起身皱了眉。侍卫低着头等着他的示下,谁知道等来的却是清脆的一巴掌。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口称有罪,跪在地上。
临溪的神情说不上是玩味还是什么,不轻不重的又踢了侍卫一脚:“谁是你主子?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么叫了?我现在是洛郡王,你只是一条狗,是一只没主的狗,我用到你,你就有用,有朝一日,我用不着你了,你就是一条流浪狗。”勾起嘴唇又踢了踢倒在地上的苏寒夜。“打成这样,明天还怎么打了,恩?没脑子的畜生,带着他滚出去,给他上了好药,什么时候好了,接着打。”双眼盯着苏寒夜的样子就像是小孩子捡了一个极好玩的玩具一样。那两个侍卫就像得了赦令一般,拖了苏寒夜就要走,让临溪一声咳嗽给拦住。
“听不懂话的蠢货,他,现在就是你们的用处,想当什么样的狗,全凭他的态度,怎么样?”话说到这样,要是他们再不明白,便真的是畜生了,赶忙应声,两人抱了苏寒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