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台》落瑾拾羽

17、太子刁难

　　“西林姑娘请留步。”
　　“您是……？”一身盔甲的人将我拦下，看样子像是镶黄旗的将士。“末将奉太子之命，请姑娘入帐一叙。”说完就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劳烦您转告，奴婢奉命照顾八阿哥，主子还等着人回去伺候脱不开身，望太子爷容奴婢晚些时候去向太子爷请安。”太子找我，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如果我贸然前去不就是羊入虎口。
　　“我家主子等候已久，还请随我走一次，不要让卑职为难。”等候已久？亏他好意思说得出，怕是早有预谋更为妥当。
　　“八阿哥贵为皇子，若有好歹，别说是贵主儿、德妃责怪我照顾不周，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我故意说的大声，好掩盖自己的底气不足。想想以前电视剧里都拿簪子当匕首使，早知道我一定把德妃赏得簪子带着，总比现在赤手空拳好！
　　可能真被我的气势吓住了，也许是没想到我敢直接驳了太子，吃惊的盯着我说不出话来。

　　“告退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我刚拔腿要走，转身就看见一抹明黄在我身后晃了晃，“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是不是上辈子打小抄，把这辈子的运气全花了？不然我怎么能如此倒霉。
　　“我对八弟的伤势甚为担心，姑娘还随我走一趟吧。”他一声令下，就有小太监上来夹住我的手臂，要把我拖走。虽然着急，但脑子还是清楚地，明着挣扎占不着便宜，事情闹大了，谁也不保不了我，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上座喝茶，我跪在堂下，看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也没听见吐露半个字。抬眼看他，既有四阿哥的威严、也有八阿哥的儒雅，一双丹凤眼更是目转流光、似会说话，确实是几个阿哥里最出挑的。太子不是最像皇上的阿哥，估计像赫舍里皇后多些，人言常道“睹物思人”，他是康熙对先后思念的最大依托。

　　“八弟的伤势可好些了？”
　　“回太子的话，八阿哥夜里有些反复，太医已开药喝下，今早好些了。”我尽量说得言简意赅，免得他对我追问不休。
　　“恩……”他音拖得老长，只问一句就把我晾在边上，等得我腿都麻了他才第二次张口，“看西林姑娘的样子很怕爷？”
　　“太子爷天潢贵胄，奴婢微弱草芥，故而惶恐。”我脑袋里正拼命回想，都念过哪些讴功颂德的马屁诗，忽然从领后被人提了起来，他轻哼一声，瘪了瘪嘴唇，目光阴鸷的盯着我，厉声说道：“老十三也是天潢贵胄，怎么不见你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奴婢……”衣领卡着喉咙有些喘不过气儿，却不敢抬头看他，目光也不知落在何处，只好拿手稍稍扯开，咽了下口水，才发现嗓子干得不行。
　　“爷问你话呢！”他吼得我一哆嗦，却不怕了。憋着口气，反手就拉开他的手臂，缓缓的说道，“因为十三爷不会把奴婢提着说话。”

　　啪——
　　他怒红了眼，抬手就是一下，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耳内有嗡嗡的声响，后背撞在茶几的角上钻心得疼。整个经历就好像身后是深渊，从里面伸出许多枯柴样的手，它们为了把你拉下去，不惜撕破皮肤，让你支离破碎、骨血分离。
　　活了两世，被人请吃耳光却是第一次！愤怒、羞愧、难过、惊愕……所有复杂情绪如巨大的海浪般猛然扑来。
　　捂着脸颊，仅剩的念头就是告诫自己不准哭！用力的、狠狠的看了回去，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现在胤礽的身上一定是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爷打了你，不服气是不是！”他说着又向我走来，我随手抓住散落在地上的茶壶碎片，指向他，那薄小的锋利边刃是我现存全部的依靠，就像是溺水者抓住的浮木，紧紧地攥着。
　　“不要过来。”心里有一千种声音在呐喊，嘴里吐出的话却冷得出奇，所谓“物极必反”就是如此吧！

　　“臣弟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他刚要发作，帐帘“哗啦”响动，熟悉的声音伴一袭石青色衣衫传来。
　　“四弟来了啊。”太子闭了闭眼转过身去，语调已恢复轻快，招呼四阿哥坐下，命人上茶。我默默收起碎片，意识到疼痛，飞快的瞥了眼，掌心多了一道伤口，安静的渗着红色，抽出手帕握住算是止血。
　　“奴婢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我像处在八百米跑步的第三圈，区别的是我前面的路不知道还有多远。
　　“起吧。”四目相触，他的目光中有着疑惑，还有竭力隐藏的忧虑。

　　两位爷从随行的官员谈论到接驾的蒙古大臣，从唐朝的诗品味到元朝的曲，恰有默契的选择了对我的忽视。开始我还惶恐不安，到后来索性抛开一切，安心的听那两位谈论，不知不觉悟出了味道，不知要比现代的百家讲坛正统多少。
　　难怪康熙能骄傲的说，自己没有不读书的皇子！

　　茶过三巡，总算有了结束的意思，我还在想自己能不能找个啥借口，厚着脸皮和四阿哥一起走，冷面王爷就开口道，“太子爷，我来时看八弟差人在找这丫头，就由臣弟一齐带了起吧。”
　　“恩……”太子眯眼朝这儿看了眼，我连忙低下头，闭上眼睛拼命祈祷。“我光顾着问八弟的伤势没注意时间，他那里没人伺候也不行，就劳烦四哥带去吧。”
　　“臣弟告退。”行礼、告退，我一路低着头随四阿哥离开帐子。

　　“谢四阿哥。”远离了太子的营帐，我真心诚意的向胤禛行了次大礼。若不是他，我的结局、生死皆未可知。
　　“起吧。”他伸手把我托了起来，拉着我胳膊的手力道明显。抬眼看他，正意味颇深的看着我，我心中坦荡，便无所畏惧欺瞒的回应了他的目光，“那日我和十四，你……为何选择拉我？”
　　“四阿哥归贵为十四阿哥的兄长。”在四阿哥面前说谎确实需要些胆量，无奈我的胆量已经虚空耗尽，透支不出半分，只好把真话说的含含糊糊。反正，我不会对他说，因为您是四阿哥，他是十四阿哥，你们之间有“十”差。
　　“我让人送你回老八那里。”他挥了挥手，就有小太监站到我旁边，福了福身刚抬脚要走，又转过身子，轻声说道，“今日之事，还望四阿哥能替奴婢保守秘密，尤其……不能让胤祥知道。”
　　“好。”

　　闭上眼深吸口气，慢慢握紧手中的手帕，感受着疼痛一丝丝的加剧，忍着泪等自己慢慢清醒，然后迈出步子。
　　我知道这远远不是结束。

作者有话说

　　我尽最大的努力写到最好，希望看着喜欢的亲们留个言吧！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