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老照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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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的是居然一觉好眠到天亮。
醒来时犹自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闹钟跟手机显示的时间明确告诉她现在已是上午十点半，什么时候她的睡眠质量居然也有了这样的高度？想来想去眼前始终浮现出的是余子扬坚毅清俊的面孔，赶紧摇着头把他的影像驱除。
为什么不对自己诚实点呢？
不经意，余子扬责问的话蹿了出来，余帆一怔，盯着有些泛黄的天花板一字一字说给自己听：“因为明知没结局就没必要继续走下去。”
说完，她又呆了呆，好半天才回神，用力点着头，自我催眠般让自己信服。
起床得太晚，又够不上吃中饭的时间，余帆叹着气从食品柜里翻出碗方便面来，正准备烧热水，手停了下来，转念又把方便面放回去，在冰箱了翻了好一阵才找出一袋速冻饺子，还是上礼拜苏素跑来蹭饭剩下的。
等着水烧开的时候，余帆心想，反正是要吃，确实该对自己好点。同时拒绝承认是余子扬昨天带来的家常菜把她嘴巴跟胃喂刁了，以至于刺激到自己。
水烧开，咕噜咕噜直响，她赶紧一股脑把碟子里小元宝似的饺子统统倒进去，电话也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盖了锅盖，余帆扶着墙一蹦一蹦跳到客厅接电话，是派出所打开的，说是她钱包找到了，让她去认领失物。
“我是请你来吃饭，不是请你在这数饭粒的吧？”
“呃？”
余帆抬头，正好望见对面赵达眼里毫无保留的关怀和笑意。
知道她今天要去医院复查，赵达特意来接她，实在看不过眼她抱着方便食品当饭吃又拉了她出来吃饭，结果这小姑奶奶对着饭菜发起呆来。不过难得看到她呆傻的样子，赵达只觉好笑，夹了一块水晶猪蹄送她碗里，边取笑：“来，以形补形。”
“什么叫以形补形，我又不是猪。”余帆嘴快地反驳，话音方落，她一阵恍惚，脸上显出懊恼之色，再一想其实这样的对话太过寻常，也没什么特别的。
赵达不知道她心里一瞬间转了这么多心思，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来：“行行行，来，不是猪吃点蔬菜。”宠溺的语调。
余帆抿着唇，横他一眼，低下头乖乖吃着饭菜，这家饭馆的菜色向来很好，可今天吃在嘴里有点如同嚼蜡，吃了大半还没吃出过味来。心思一直纠结在刚刚和赵达的对话上，同样的对话也曾在她跟余子扬之间进行过。
那时候她参加校运会为了跟他赌气逞能地报了五千米，她体育不行平时又不肯锻炼，怎么可能跑得了，只是说出去的话不好再收会，赌着口气跟自己硬拼，结果跑到一半腿肚子开始抽筋，一个不留神扭了脚摔在地上。余子扬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抱着她就往医院送，幸好伤的不严重，就是蹩了下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当天余子扬做了玉米炖猪蹄给她，一手端汤碗一手拉她胳膊：“来，快趁热吃了，以形补形。”
“什么叫以形补形，我又不是猪。”她还呕着口气，侧过脸不理他。
余子扬笑着揉她头发，说：“小丫头，还在生气呐！你脾气倒真的不像是猪。”
“那像什么？”
余帆嘴快地问，说完就知道又上当了，两只眼睛铜铃一样瞪着他，像是在做无声警告。
“像牛，而且还是头倔牛。”余子扬笑起来，顺手捏了捏她鼓鼓的腮帮子。
余帆扑哧笑出声破了功，然后扑上去跟他拼命，多天来沉闷郁结一扫而空，两个人笑嘻嘻地打闹。
“在想什么呢？”
“没啊。”摇摇头，将那些突然清晰的画面甩开，回忆越是甜蜜，越是让人难以割舍。挑着碗里的米饭，扒了几口，明明很饿的肚子变得发胀，放下碗筷，擦着嘴。
“就吃饱了？”赵达半开着玩笑，“我刚也就那么说说，你别告诉我你还减肥啊？”
余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故作烦恼地道，“苏素说我回国就胖了，想不到你也这么说。”
“女生胖点好，那么瘦干什么，以为你是白骨精呀。”
“白骨精不好么？”余帆笑，眼珠子转了转，掰着手说，“我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当名‘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高学历高层次高收入多好啊！”
两人东拉西扯一通，气氛倒是上来了，余帆瞄了眼手机，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早，于是要求：“对了，这些天画廊里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新鲜事？没有，不过温老板有打电话来，说柏林艺术节要进行油画展比赛，让你交幅画去。”
“我不是还有画留在那边吗？随便交一幅就行了。”
温老板是对他们大学时教授Mr.Wan的戏称，第三代旅美华人，很是精瘦的一个老人，对于绘画有着相当严谨的态度，可谓虔诚。算是因缘巧合收了余帆他们几个当弟子，学习上很是严厉，不过这次他们回国创业Mr.Wan出力不少，时不时就有越洋电话加以关注。
赵达对她的不以为意有些气恼：“这次Mr.Wan是下了死命令，每人一幅。还有啊……他老人家十月份会回国一趟。”
“完了，完了……”余帆以手抚额，头疼不已，剩下赵达一个人笑得幸灾乐祸。
如果说Mr.Wan对于弟子以严厉而闻名的话，那么对余帆则是可以称为严苛，一幅画丢过去反反复复修改，别人需要三个月时间完成的作品，老头给她的时间会压缩到两个月，以至于余帆每次到了大小考试前都呜呼哀哉，忙得跟陀螺一样，因为别人一次能过的作品，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次数才能通过。
这份特殊，对于余帆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赵达，你说Mr.Wan十月份真的会来？你不是骗我的？”
临到警局余帆还在想这事，突发奇想地抱着一线希望向赵达求证，期盼着这只是句玩笑话。
赵达看着她忽然间觉得好笑，忍不住逗她：“当然是……真的。”看她泄气烦躁的鼓着腮帮子，赵达跟着劝慰，“放心吧，老师是回来探望老朋友的，没几天就会回柏林。”
“希望如此吧！”余帆叹气，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恼，但是眼睛里还是止不住流露出欢喜和期盼。
警局里穿着制服的警察同志忙忙碌碌，余帆跟赵达好不容易找到上午打电话通知她的那位警察同志，小伙子带着他们上楼七拐八拐地到了一间办公室，转身从里间拿出只袋子，倒出来都是大大小小的钱包，散了一桌子的。
余帆看得目瞪口呆，同时眼尖地认出自己的钱包来，警察同志顺着她的手指拿起钱包，边拆外面封着的塑料袋，边问，“里面有些什么东西还记得不？”
“身份证，银行卡，还有几张会员卡跟折扣卡。”余帆一溜说着，本来还想说有多少现金，转念一想估计都没了，就没说。
查看了一下，另一名女警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记录递给他，大致对照了下，他把夹板推到余帆面前：“确定是这些吧？”
“嗯。”余帆看了眼，是上次来报案做的记录。
“行了，东西都没差，你看看要没问题就签字吧！”警察同志说着把钱包递过来，边收拾着桌上的钱包，边说，“你也算是幸运的了，换别的小偷这包早丢垃圾桶了，这人喜欢把偷来的钱包放家里当收藏。要不是被这次持刀伤人案牵扯出来，估计没这么快抓得到。以后出门上街，女同志还是要多多注意。”
“听到了吧。看你下次还敢大意。”赵达在一旁附和。
“嗯，知道了。”余帆不理他，对着警察同志忙不迭点头。翻开钱包查看，除了现金外，身份证，银行卡一张没少，超市餐厅的会员卡折扣卡也没缺，就连她放口袋里的两枚幸运币都在。手指滑到夹层，她想了下还是翻开条缝。
“余帆，怎么了？”赵达推了她一下，余帆赶紧合上钱包，冲他笑了笑：“没事。”
“诶，没问题的话就赶紧签字吧！”警察同志把东西放好，走来见余帆还没签字出声催促。余帆一手抓着钱包，一手抓起笔在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
又道过几声谢，赵达扶着余帆出来，刚准备下楼，余帆推着他说：“我想上厕所，你等我下。”赵达还想扶她去，余帆把眼一瞪，好笑地看着他，“行了，你就在这等我吧。我只是伤了脚，又不是半身不遂，医生也说要多活动的。”说完扶着墙一跳一跳打转。
“警察同志。”
“诶，你怎么又回来了？”刚接待她的小伙子看她去而复返觉得奇怪。
余帆一时语塞，又往里跳了两步：“我就想问问，这包找到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就这些吗？”
小伙子狐疑地看着她：“手机是早就卖掉了，钱包里的东西都在没人动过，是少了什么东西不？刚不是让你检查过嘛。”
“没，没事了。”余帆被问得一阵心虚，遮掩着说，“是我自己记错了，谢谢你啊。”
“真没问题？”警察还是很负责地向她确认。
“嗯嗯，真没问题。”余帆用力点头，转身单脚跳地往外蹦，生怕被警察抓着继续问。
警察同志被余帆的举动弄得是摸不着脑袋，对着玻璃柜门扒着头发边照边发出疑问：“怎么感觉我像是洪水猛兽样？”
“恭喜你终于察觉到了！”一直坐到办公室里写资料的女警察头也不抬地说，引得小伙子呲牙咧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老照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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