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公子》华山云

17、第 17 章

　　御书房里。天群化静静的听完下人们的汇报，深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微不可查地现出了一抹笑意。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太女看到母皇脸上竟然现出这样一种表情，不由自主地挤一下眼睛。母皇很少会搞恶趣味，看起来某些人是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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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来覆去地想了想，暗夜最终还是放心不下琴思，想着就算是要听琴韵的吩咐一段时间不去理他，可偷偷地前去看看总应该可以的吧？于是，在晚上，就悄悄溜上了琴韵所在屋子的房顶处。

　　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沁人心脾的悦耳琴声确实不负当年名动皇城的琴韵公子名号。然而，与之不协调的是另外一个人毫无音调的歌声。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见旧人哭，啦啦啦，我是没有人搭理的小弃夫……”

　　“下雨了，冒泡了，谁家的小孩不要了……”

　　“……”

　　“爹爹。”

　　没有人回应。

　　“啦啦啦，我是没有人搭理的小弃夫……”

　　暗夜差点就禁不住把琴思给叫住，然而就在这时，琴声戛然而止。

　　“爹爹，你就这么睡觉了？你真的不管思儿了？”一个拖着哭腔的声音说道，然而还是没有人回应。

　　“下雨了，冒泡了，谁家的小孩不要了……”跑调的歌声再次响起。声音确实清脆如同银铃，只可惜琴思实在没有把琴韵那婉转幽绵的歌喉遗传下来，空有声音，没有调子。

　　既然琴韵已经歇息，自己贸然进去也未免显得太过于无礼。暗夜就在房顶躺下，望着没有星星月亮的黑漆漆的天空，静听着琴思的歌声，想到即便是无法和琴思面对面，最起码也可以尽量距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起码也可以静静的陪着他难过。等到明天，琴思一起床，她就要向琴思示好，这么多天来，确实是太过于冷待他了。明天一早，一定！她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突然有个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皇上召你前去。”

　　“不去。”暗夜瞥了那人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皇上说，她就在门外附近的一家酒店里等你。”

　　暗夜一惊，坐起身来，听见屋子里的人好像都睡着了，心想也不差这么一会儿，等到第二天什么都会好的，于是点了点头，跟随着来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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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见陛下。”

　　“免礼。”显然天群化今天兴致很高，她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坐这里。”

　　“微臣遵命。”暗夜起身拍灰上前坐下。有人端来一盆水，她净了净手，然后用毛巾擦了擦，之后就坐在天群化刚刚指定的位子上。

　　“爱卿对朕一贯很忠心嘛。”天群化面带微笑地说。

　　“臣理当如此。”

　　天群化暗暗观察了暗夜一会儿，心里冷笑，亏她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理当如此”四个字来。于是她举起酒杯：“朕有很长时间没见到爱卿了，甚是想念。”

　　“微臣不敢。”仍旧是面不改色。

　　天群化不想再多废话：“朕赐你十杯上好的佳酿，还请爱卿不必推辞。”

　　暗夜扫视了一下桌子上的那些排列成队的酒杯，接过皇上递过来的，先一饮而尽，接着没再等皇上去拿，自己就把那些酒全部喝下。

　　“爱卿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快。”天群化很高兴地说。

　　“皇上若是没有它事，微臣告退。”

　　天群化哈哈大笑：“在朕的列位众卿之中，恐怕也只有你能有如此大的胆子。”

　　“臣恳请皇上允臣告退。”暗夜再次强调一遍。

　　“不急。”皇上边微微笑着说，边上前来拉起暗夜的双手。

　　暗夜浑身一僵。她的酒量大得惊人，然而这酒中似乎有问题。首先她判断那肯定不是毒药，否则的话，皇上根本不必拿这么多杯酒来灌自己……可是，难不成皇上故意摆出那么多酒，用以迷惑自己的判断？

　　然而，事实是，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想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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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思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树林里看看自己的树洞丢了没有。发现没有之后长出一口气，接着才想起另一个问题，暗夜竟然和那美人都不见了。他孤零零地坐在树洞里，两只脚一替一换地踩着地，觉得委屈和无限凄凉。自己和暗夜到底是怎么了？暗夜真的不理自己了吗？

　　“她们一定在屋子里快活。”琴思嘟着嘴巴托着腮阴沉着心情说道。

　　“不行！”琴思猛地站起来，往地上使劲一跺脚：“就算是夜不再理我，也一定不能让她和别人快快活活的！”

　　琴思这么想着，就奔向了暗夜住着的屋子，推开门向里看，没有人，只有亮堂的大厅，高处桌案上的纸页被开门带来的阵风吹得在镇纸下一颤一颤地，一次次扬起，再慢慢落下。

　　“她们竟然在里面！”琴思抽抽鼻子，往内室走去。

　　还是没有人。琴思微微出了一口气，之后又突然想到，暗夜一定是带着那个美人一起逛街去了。

　　“她讨厌我，想躲开我……”琴思闷闷地在床上坐下。

　　“我知道暗夜在哪儿。”空中突然有一个声音说道。

　　琴思抬头，隐约看到树上有一个人。他急急地问道：“在哪儿？快告诉我！我要去找她！”

　　“风华楼。”那人说完之后就闪身不见了。

　　从来这院子里只有两种人可以出入自由，一种是暗夜的人，一种是皇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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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从沉睡中醒来，立刻闻到了不同以往的靡靡气息。她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粉红缀白色小花的纱帐。感到旁边有人，她登时坐起，带起了被子，露出一个浑身赤裸着的男子来。暗夜顿时满身不自在。

　　“怎么？奴昨晚服侍的可周到？”男子冲她眨了眨眼睛。

　　“不可能！”暗夜握紧双拳，翻身下床，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也是浑身赤裸的。她紧张地往男子身上看了看，并没有那些不该有的痕迹，于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官人昨晚没有看够吗？”男子笑眯眯地将被子拎到一旁，将自己完全显露出来。

　　暗夜满脸通红地抓过旁边的衣服迅速穿在身上冲了出去。

　　来到楼梯口，暗夜刚要下去，就听到门口推推搡搡的声音。

　　“这不是你们男儿家该进的地方。思儿，你已经出嫁了，就不用回来了……”

　　“我妻主在这儿！”

　　“……孩子，说句不该听的话，女人来这种地方也是正常，何况，你原本就是这里出去的人……”

　　“不，我要进去找她！”琴思哭喊着要往里边挣。

　　“呦，这不是风光出嫁了的琴思公子吗？唉，圣旨到底不管用，说到底青楼出来的……”

　　暗夜心里一痛，迈腿想要翻身下去。

　　“琴思？”一个声音响起，止住了暗夜的脚步。她紧握双拳，屏息凝视着下面的场景。也不知道余辉现在赶来，究竟是碰巧还是早有预谋。

　　“你滚！要不是你，夜怎么会……”琴思毫不客气地对着余辉就是两拳。

　　暗夜舒了口气，翻身下楼。

　　“你，你，你竟然真的在……”看到暗夜，琴思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觉得热气上涌，脑海里一片空白，顷刻间竟然昏倒。在他落地之前，暗夜迅速上前接住，然后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闪身而去。

　　“哇，顷刻间就不见了！”

　　“原来她那么厉害！”

　　余辉愣愣看着面前的地面，自顾自喃喃道：“琴思，你真的为了她就不准备理我了吗？……我倒是……不大相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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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再看到你！”这是琴思醒来之后对暗夜说的第一句话。

　　暗夜苦笑一下，转身退了出去。琴韵看着琴思，眼睛一眨不眨。

　　“爹爹。”琴思苦着脸喊道：“你不要不理我。”撇撇嘴：“夜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看见琴韵张口准备说话的样子，忙强调着说道：“你是我爹。你不能不要我。”

　　看着琴思小心翼翼的模样，可见这些天来确实把他弄得心惊胆战了。琴韵叹一口气，抚上琴思的脑袋：“谁都没有不要你。你既然选择了她作为你的妻主，便只能相信她。”

　　“可是她上青楼。”琴思想想就难过。

　　“思儿，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琴韵抓起琴思的手说道。

　　琴思摇摇头。

　　“你不该……信任别人胜过信任你自己的妻主，尤其是，对你心存念想的人。”

　　琴思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他在心底盘算着，自己是否有必要去向余辉姐姐说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做个了断。毕竟，余辉姐姐曾经对他是那么好。想到这，不由又想起暗夜上青楼的事情，于是嘴巴就又扁了起来。

　　看到琴思的表情，琴韵叹息着摇摇头，思儿，你何时才能学会去完全信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