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菡萏伤（师徒）》有笙有瑟

21、对面不识

　　第二日一早，鸾兮就直奔守静堂而去。难得来方诸山一次，一定要抓紧时间与清源神君培养培养感情，虽然一直以来都收效甚微，可是聊胜于无嘛。
　　另一边，牢记着师父吩咐的亦莲也早起去往守静堂。
　　就在碧凌潭边，亦莲看见鸾兮从另一边走来。
　　而此时在重华院找不到亦莲的月见，想着亦莲应是已经去往守静堂了，就沿着去守静堂的路一路找过去。
　　亦莲能看见鸾兮，鸾兮当然也看见了她，两人就隔着碧凌潭两相对望。
　　鸾兮不认识亦莲，心中大惊，这个时辰怎么会在方诸山看见一个陌生女子。那女子虽说穿的及其素净，可生的极美，比母妃更美，也比……自己更美。简单的衣饰掩盖不住她艳而不俗的容貌，静静站在那里，身姿清雅，如一枝婷婷玉立的白荷。是闯入山中的妖吗？不像，她身上没有妖气。那是哪家的仙使？来向清源求助。
　　亦莲发现鸾兮已经看见自己，呆立在那儿不知该做什么。鸾兮看着她眼神闪烁，疑惑、戒备、迷茫，各种神色一一掠过。
　　正当亦莲想逃离这里时，月见正好从来路寻来，看见对面的鸾兮，有些讶异，随即不露痕迹地侧身挡在亦莲前面。
　　“公主，我想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亦莲看着突然出现的月见，心下大安，脱口叫道：“哥哥。”
　　面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大皇兄，鸾兮不知为何有些畏惧。可现在他冷着脸要赶自己走，却是为了一个陌生女子，而那女子居然唤他哥哥，那自己又算什么？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妹妹！被帝君宠坏的公主，感到愤懑不平。
　　鸾兮质问道：“虽然你不认父君，可依照礼数，鸾兮还是称你一声大皇兄，可她是什么东西，居然称你为哥哥！”
　　月见看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亦莲，道：“亦莲是我的师妹，公主你这声大皇兄月见不敢当，我只是方诸山一小小仙人。请公主回屋，不然师父要责怪我慢待贵客了。”
　　“你！”鸾兮气极，转身便走。
　　见鸾兮离开了，亦莲退一步从月见身后走出，低着头轻声道：“谢谢。”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方才鸾兮公主竟然叫月见大皇兄，那他不就是帝君的儿子。
　　所以亦莲没有喊出那一声哥哥，他是尊贵的仙界皇子，而自己只是一个连仙身也未修得的小小凡人。这一声“哥哥”不是她能叫的。
　　月见见亦莲隐隐流露出的疏离之感，无奈道：“亦莲，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
　　未曾料到月见会问这样的问题，亦莲一顿，不知如何回答。
　　月见没有在意，只接着道：“亦莲，我知你心中所想。身为皇子，非我所愿，天界我是不会回去的。若你愿意，我仍是你的哥哥。”
　　亦莲震动，抬起头，视线直入月见眼中，所见一片悲凉，可她却从这悲凉中寻到了点点柔意，暖入人心。
　　“你……为何不回天界？”亦莲问地小心翼翼，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一刻的月见是脆弱的。
　　很久，月见没有说话，就在亦莲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听见月见飘渺的声音。
　　“因为……那是一个没有情的地方……”
　　此刻，他望着远方的天空，刚升起的日光映在他身上，不见暖意，只觉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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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莲一个人回到重华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送她回来时月见已告诉她师父吩咐，山上来了客人，这几日无事不要出门，授课延迟。
　　一时间，亦莲不知应该做些什么，月见的身份带来的震撼仍未散去，还有关于鸾兮公主，这些都让亦莲有些不知所措，只有呆坐在房中。
　　四周寂静，只是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声音，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出现满脸笑意的司梧，“小师妹，无聊吧？”
　　亦莲既惊又喜，道，“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嘿嘿，我有神通啊！知道小师妹现在一人无聊至极，需要我这个大师兄来解闷。”
　　看着笑得一脸痞样的司梧，亦莲不自觉地忘了烦恼，原本压在心头的疑问也消了许多，于是笑道，“那大师兄打算如何给我解闷啊？”
　　“这个嘛，大师兄我早就想好了。”司梧笑得神秘，“亦莲，上次那面镜子是不是在你这，快将它拿出来，我们可以看一看帝君他们在做些什么。是不是很好奇？”
　　那面镜子？那不就是……
　　“不行，不行，不行！”亦莲连道三声，拼命摇着头。
　　一提到那面镜子，便想到了那天看到的师父的背影，感觉脸都热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现在还要用那面镜子看其他人，万一再看到点什么不该看的，那不就死定了。
　　“怎么了，那镜子有什么问题吗？”司梧不解，亦莲的反应这般激烈。
　　亦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镜子……那镜子不见了！”亦莲急中生智，“对，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上次我走时明明留在你这儿了？”司梧皱眉问道。
　　“不见就是不见了嘛！还有，你上次抛下我自己一个人逃走的事我还没有追究呢！”亦莲原本不足的底气在想起司梧落跑之后足了起来，声音也大了。
　　司梧一听立刻无话可说，镜子的事也来不及追究，落荒而逃，连月见的嘱托也顾不上了。
　　见司梧就这样被吓走了，亦莲也有些懊恼。
　　大师兄一走谁陪自己解闷呢？
　　唉……长叹一口气，亦莲只得万分无聊地坐下，开始吐息。既然不能出去，只好修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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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梧自重华院出来，便往精舍处去，帝君与那公主现下便居于那处。不能用那凌光镜窥探固然可惜，可亲眼所见不是更有趣味吗？
　　帝君那儿虽然不敢造次，可逗一逗那小公主也是有趣得紧的。只是按以往看来，她能不能乖乖呆在精舍还未可知。
　　所幸司梧的运气不错，鸾兮竟一人在房中。只脸上神色不豫，难道是在师傅那儿碰了钉子。
　　“公主怎的一个人呆在房中。今日天清气朗，在下可有这个荣幸邀公主一游？才不辜负这大好时光。”
　　鸾兮原本想着亦莲的事，太入神以至于没注意到司梧是何时进来的。
　　关于司梧其人，鸾兮甚是厌烦。每每想要与清远神君亲近，总有这人在一旁聒噪。
　　其实，司梧何其无辜，身为大弟子，总是身受其累那一个。其中，保护师傅不受那些个莺莺燕燕的烦扰便是他的职责所在，并非只针对鸾兮一人啊！
　　可即便如此，鸾兮今见司梧必然难有好脸色，正想教训司梧时，想起亦莲的事。
　　司梧既是月见的师兄，那必然知道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师妹，何不从他这里套出点消息来？一切与清远神君有关的事她都要知道，特别是这样一个长得如此美貌的女人！
　　思及此，鸾兮立刻换上一脸笑意，柔声答道：“司梧元君说得有理，我许久不曾来方诸山，就请元君伴我一游。”
　　司梧万万料不到鸾兮竟然答应了，这是吃错了什么仙药吗？还是修炼入了岔道，犯了混？平日见了他总没好脸色的姑奶奶居然应了他的邀，其中必有阴谋。
　　祸从口出啊！司梧无奈，既然不能收回自己说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陪她一陪，只希望这刁蛮公主看在师父的面上，别太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