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菡萏伤（师徒）》有笙有瑟

16、罚跪事件

　　被司梧拉到山下，亦莲才发现，原来方诸山虽说是山，其实是海中的一座岛，四面都是海水。
　　司梧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两根钓竿，塞了一根给亦莲，兴冲冲地说：“小师妹，来，我们就在这钓吧，看谁钓的多。”
　　亦莲的玩兴也被挑起来了，大方的接过钓竿，就着岸边的石头坐下，便开始专心钓鱼。司梧见此也急急忙忙地抛出钓绳，挨着亦莲坐下，嘴里嘟囔着，“你肯定比不过我，我可是在这钓了几千年的鱼。”
　　一时间两人都专注在钓鱼上，没有人说话。只是没过多久，司梧便开始唠叨起来，说的也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亦莲就当耳旁风听了，也不在意。
　　结果忙活了半天，太阳快落山了，只钓着两只巴掌大的小鱼。可是聊胜于无，亦莲一早就被叫去守静堂，一回来就被司梧拉来钓鱼，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司梧收拾了两条小鱼，一边烤还一边叨咕着：“唉，今天的运气太差了，才钓这么一点，亦莲啊师兄下次再带你来，一定钓他一个箩筐。”
　　亦莲听了，连连摆手，“师兄啊，算了吧，你不是说你在这钓了几千年的鱼，我估计啊那些鱼都认识你了，哪敢上你的钩啊。”
　　司梧挠挠头，确实，今天这两条鱼也都是亦莲钓的，他已经好几百年没钓到鱼了。
　　亦莲累了一天，心身俱乏，只吃了一条鱼，便和司梧回去了，到了重华院连衣服都没换，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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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睛，亦莲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可舒服了，醒了后还是有些腰酸背痛的，不过也没什么，动两下也就好了。
　　正捏着手臂，亦莲忽然惨叫一声，“啊！惨了！”就立刻跳下床，整整衣服，风一样便刮出门往守静堂去了。幸亏昨天没换衣服，皱是皱了些，好歹省下不少换衣服的时间。
　　等她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守静堂，在门前忽的便停住了，左右转着圈就是没胆子进去。
　　第一天自己就迟到了，师父应该很生气吧，师父很生气应该很可怕吧，那自己到底是进不进去啊，还是干脆装病请假？
　　左思右想亦莲还是没想出一个办法，正当她想溜走时房里却传来声音，“进来！”
　　没办法，亦莲只好乖乖的进门。清源还坐在昨日的位置，连姿势都未变，只是看着亦莲，淡淡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亦莲偷瞄了一眼，发现师父仍旧没什么表情，料想应该没有太生气吧，“快到巳时了。”觉着主动认错应该能减轻处罚便马上接着说道，“师父，亦莲错了，请师父惩罚。”来了一招以退为进。却没想到清源直接说，“好，去院子里跪两个时辰。”
　　“啊！”亦莲没想到师父就这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便三个时辰吧。”
　　“师父……”
　　“怎么，你想跪四个时辰吗？”清源只淡淡地看着亦莲。瞧着师父不动声色，想必还是气的不轻，亦莲也不敢再说。只是走到院子里，在日头最毒的地方跪下，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师父连缘由都不问便罚她跪三个时辰，真是个昏君、暴君、庸君。还有大师兄，真是个靠不住的，明明说每日叫自己早起，第一天就失约，实在是太可恶了。
　　心里念着说着，亦莲一个人跪在守静堂的院子里，一个时辰过去，太阳升的愈发的高，这温度也升的愈发的高。
　　亦莲汗流的把单衫都浸湿了，口舌发干，实在是又累又饿又渴又热。膝盖上原来阵阵的刺痛也感觉不到了，只剩下麻木。可人还跪的直直的，半点不肯低头。
　　“死师父，臭师父，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难受的实在受不了了，亦莲喃喃念着，把清源从头到脚说了一遍。说完亦莲感觉自己都快昏过去了。
　　“小师妹！小师妹！你怎么跪在这里？师父呢？”终于，在亦莲昏过去之前有人来了。
　　司梧看着亦莲，着急地问道。他今早醒的竟是比亦莲还迟，一醒便叫糟糕，急忙忙往重华院赶去，发现亦莲已经不在了，便往守静堂来。
　　照以往看来，亦莲若是迟了，师父的处罚必不会轻。果不其然，一到守静堂便看到亦莲直挺挺的跪在院子里，看起来身形都有些不稳了。
　　问了几声，看亦莲都没反应，司梧便急匆匆地往师父的习练室走去。却也只是站在门外说道：“师父，小师妹她刚来，犯了什么错也不用这样罚她，再说她重伤才愈，身子不好也经不起这样跪啊！”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你回去吧，为师自有分寸。”
　　“师父……”司梧不知道说什么了。师父自然是极为厉害的，有个什么小伤小病，那是袖子一挥便好的事，只是哪舍得亦莲这样受苦，毕竟自己也有错。
　　对了，找月见去。月见一直是师父看重的弟子，他来求情师父一定会多听几分的。一想至此，司梧连忙往芳华院去，连疾云步都使了出来。
　　司梧匆匆的来匆匆的走，亦莲实在无力回应。脑袋现在昏沉沉的，连司梧的脸都看不清了，只有哀叹着，“大师兄，你快点回来吧，我快撑不住了。”
　　可还没等司梧把月见找来，亦莲真的撑不住了。此时已是午时将尽，快到未时了，正是最热的时候。
　　亦莲伏在地上，只胸口还微微起伏着，房门却打开了。清源站在门边看着亦莲，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悲悯，然后慢慢走到亦莲身边将她抱起，“记着，除了自己，别人无法帮你。所以，变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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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梧到了芳华院却没见到月见，想着月见多往空绝泉处修炼，便往那边寻去，路上果然遇上了。
　　月见看着司梧一脸急色，觉着奇怪，便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司梧来不及说什么便拉着月见往前赶，“来不及说了，你快跟我去守静堂。”
　　月见被司梧拉着，心中疑虑更甚，“师兄你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了，难道是师父？”
　　“不是师父，是小师妹！”司梧连头都没回，只埋头赶路，心想道，“可恶，守静堂怎么这么远！”
　　月见心中一惊却没有再问，只随着司梧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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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到了守静堂，院子里已经没有人，到了修习室一看，门却开着，师父正坐中间。
　　“师父，小师妹她……”司梧先忍不住问道。
　　“她没事，晕过去了，我把她抱到岚室了。今天的事只是让她记住，做什么事都要有规矩，你们，也要引以为戒。”清源只淡淡地说道，最后看着他们，眼神凌厉而肃杀，是不同于以往的空冷。
　　司梧和月见垂下头，恭敬地应道，“是。”
　　“没什么事便退下吧。”清源又恢复那种平淡的语气。
　　“那亦莲呢？”司梧急忙问道。
　　清源闭上眼睛，慢慢说道：“她留在岚室，休息好了再回去。”
　　“那我……”可不可以去看她。司梧没有说完便被月见拉住，他一脸疑惑回过头看向月见，月见只是一笑，说道：“是，师父，弟子知道了。”然后拉着司梧出了门。
　　司梧不情不愿的被拉走，一出守静堂的院门便甩开月见，“你什么意思，我还要去看小师妹呢！”
　　“师兄，走吧，莲儿在师父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月见未见任何情绪。
　　司梧一愣，“话说这样说没错，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去看小师妹啊？表达表达大师兄的关心。”
　　月见没有再说，转过身便走了，剩司梧一个人在那里跳脚，回过头再看了眼守静堂却没有进去。
　　自从回了方诸山，师父对亦莲的态度变了很多，竟然还会关心她，这不像是师父一向的风格。这一切变得有趣了，他不得不对亦莲的身份产生兴趣。抛开之前的一切疑虑，他开始投入到这一场迷局之中。

　　岚室中，亦莲直到晚上才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灯火朦胧下的身影。
　　“师父……”轻轻地喊了一声，亦莲有些不安，师父不会再罚她了吧？
　　灯火下的身影好像被惊醒，慢慢地转过身。亦莲愣在那里。
　　橘黄色的火光映在那张脸上，把原本冷淡的气质溶解，那双眼里的冰也化了，留在一簇火苗，将眼瞳照的清亮，一丝丝一缕缕的柔，就那样望着她。
　　似是承受不了那样的目光，亦莲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懦懦地唤了一声，“师父……”带着不安，心跳的很急。
　　头顶传来他依旧冷清的声音，“记住这次教训，明日继续。回去吧……”说完便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片寂静。
　　抬起头，房内已经没有人了，那盏灯仍冒着幽幽的火光，只是颜色却冷了。
　　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灯，亦莲才起身，却发现双腿完好如初，没有一丝痛楚。只愣了一下便往外走去，才发现这是守静堂的左侧的一个房间，看好了路便朝重华院走去。
　　到了院门处，一个人站在那儿，看见亦莲便走上前，“没事了吧？”是月见。
　　“嗯。”亦莲只闷闷地回道。
　　月见见了却只笑道，“师父一向是这样的，为人严厉，对弟子更是如此，但，是为你着想。”亦莲听了未曾开口。
　　两人站在一棵梧桐木下，今夜的月亮很亮，月光透过梧桐枝叶落在亦莲的脸上，一片斑驳。
　　月见静静地看着，却越看越惊心。先前未曾发觉，这几日亦莲的容貌竟有些如此变化。原本清秀的脸，五官未变，但却品出另一番妖媚之态，月色之下，美得竟让人心惊。
　　“亦莲你……”
　　还未说什么亦莲却突然打断，“月见哥哥，我知道了。是我做错了，师父才这么生气，师父是为我好，我没事，你也不用为我担心了。”说完，笑着看着月见。
　　月见一时说不出话，片刻之后亦笑着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亦莲看着月见越走越远的背影，也转身回房。只是今晚，房内的灯亮的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