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圆》羽小飞

9、绝望的爱情（六）

　　魔物消失，邪恶被打到，这本该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但是，白池看着眼神呆滞一动不动跪着的李凡，心脏却钝钝的疼。
　　他想，李凡失去了他的恋人，而他，大概要失去他的朋友了。
　　但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甚至连出声安慰的资格也没有。无论是出于怎么样的原因，他害死了自己朋友的女友。
　　旁边的驱魔人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用一只手按住伤口，慢慢走到离李凡几米远的地方，看着他。“对不起。”他开口，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李凡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他。
　　驱魔人继续说道：“很抱歉，我伤害到了你。你冲破了我布在公园外的结界，鉴于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这很了不起。但是我并不为杀死那个魔族而后悔，她破坏了规则。”
　　李凡没有任何反应。
　　但驱魔人并不在意，他自顾自地说下去：“魔族的事不能被一般人知道，所以接下来我要消除你的一部分记忆。”
　　“你怎么能···”听到这样的话，白池冲到了李凡的前面，挡出他，愤怒地喊道。
　　“这是程序。”驱魔人这么说着，向法斯特看了一眼。
　　后者挑挑眉，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却还是向白池走了几步：“虽然这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他扯起嘴角：“看你犯难应该很有意思。”
　　“我不想失去关于她的记忆。”李凡突然发出了声音：“既然媛媛已经走了，我总要留下点关于他的东西。”
　　“李凡···”白池转过头看向他，欲言又止。
　　但李凡只是摇了摇头，这个开朗的男孩现在脸上满是懊悔与自责：“我不怪你。这是我的错。我一点也不关心她，对她的事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每天来陪陪她，连个礼物都没有给她过。要是连这点记忆都没有了，那我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说到这里，他慢慢站起来，朝向驱魔人坚定地说道：“所以我不会让你消除我的记忆的。要是你一定要这么做，就杀了我好了。”
　　“我明白了。”
　　驱魔人考虑了一下，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露出了他第一个表情。拿出一个手机，他快速地拨了一个电话号码，一本正经地报告。
　　“这里是21号兰森。任务完成。没有异常情况。”
　　按掉手机，他连看也没有看李凡一眼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不过远远的，白池能够听到他的心疼的喃喃自语。
　　“算了，大不了不要奖金了。不过这样说不定连年终奖也会没有的吧···”
　　“谢谢。”李凡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几不可闻。
　　太阳渐渐地落下地平线，红色的晚霞笼罩了城镇。
　　魔族与人类的爱情就这样落幕。被留下来的一方只有继续前行，但至少，还有人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女孩，为了爱情付出了一切。

　　这之后，李凡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嬉笑着和好友勾肩搭背，谈论篮球学业和女生，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每天下午，他都会一个人来到街心公园，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看着天空一动不动。
　　暖暖的阳光落下来投射在他的身上，银色的光点跳动，周围的景物模糊了轮廓，似乎连时间都变得暧昧。李凡微微地笑着，就好像那个女孩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眼中依旧带着淡淡的温柔，陪伴他度过每一个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