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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 ...

  •   <在冷静之后剩下冷清>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如是多年之后,我可能也会在茫茫人海中再一次遇见你,许是那时你已变了摸样,变了身份,变了性格,变了身边的人,可你在我心里只是你,仅仅是你。时间苍白但也令人留恋,人情冷暖但也时而炎凉。多年之后,你会变,我也会变,周遭的一切都在变,可幸运的是,我不再是原来的我,所以我不会再无助的觉得物是人非。所以,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千万不要再回头了,我不想看见你,你也不应该再看见我。

      不能再见了,因为我们都变了…

      ――――

      男孩嘴角挂着笑,他的笑容很奇妙,能轻易的让人联想到宝石的光芒,但若可以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那只不过是一枚破碎的玻璃片,借助着阳光虚假的折射着自己的光芒,实在是,太过虚伪了!

      所以那笑容美得根本不真实,可它就出现在男孩的脸上,男孩淡淡开口:“蒋琬。”他在回答莫安宁的问题。“我叫蒋琬。”他似乎故意的重复了一遍。

      “……”

      “怎么?不向我介绍一下你们么?”

      “……”

      “啊呀,这里的人也太没礼貌了吧,看来接下来的生活会很不尽人意呢。”

      “这么说就不对了吧,小哥哟,你除了长相意外那里都让人觉得很不爽啊,人要活到你这种情况还真是有点难度呢,不过既然你肯道歉,不管你是不是诚心诚意,叔叔我都原谅你了,不过――他们,我可不知道。”刘叔刚给林簌消毒完伤口,一边整理医药箱一边开口说道。

      “是吗?那么,大家是不愿意原谅我了么?嗯…要不这样吧,我现在人站在这里,你们呢想打也行,想骂也行,就当我给你们赔礼道歉了,这样最公平了对吧。”蒋琬站在那里,表情有些无奈。

      “打你?我们才不稀罕,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粗鲁的人,一见面就划伤女孩子,真是过分!”莫安宁火气冲冲,根本不留情面。

      “对不起。”蒋琬听到莫安宁的话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然后郑重地走到薛晨夕面前低头浅浅的鞠了一躬,开口言道。

      大家也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都被他这突然的郑重还有莫名其妙的严肃感吓了一跳吧,但是谁都没有说话,不不,应该是谁都不能说话,现在必须要由薛晨夕来说点什么才对。

      可是,晨夕却一如既往的微微一笑缓缓地举目望向那个向他低头的人,“你没有错。”

      蒋琬的身体突然一怔,但又倏尔直立身子,那种贱贱的表情又再次呈现在他的脸上,虽然简而言之他是在笑,“呵呵…果然么,果然啊…薛晨夕你永远都是薛晨夕。”

      “嗯?”薛晨夕疑问的哼了一句。

      “啊,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我臆想之中的薛晨夕很想,这样就太好了。”蒋琬的笑容很华丽,但是并不能让人感到温度。他转过身,走了几步到门口,然后又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薛晨夕,“看来必须在介绍一下了。咳,我的名字叫做蒋琬,接下来会和你们一起生活,不要恨我就好。……那,刘叔我的房间在哪?”

      “哈?你还真打算住这里啊!小子!”刘叔无奈的搔搔脑袋,拎起医药箱走开了。

      等走廊里再也没有蒋琬和刘叔的脚步声,留在房间里的五个人才同时松了口气。然后,薛晨夕就踉跄的站了起来,林簌的伤口她也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另一只没手受伤的手一撑地也站了起来。

      “嘛,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嘛,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薛晨夕在陆年眼前挥挥手,温柔地笑了笑。

      陆年抬眼看了看她,见她还是一副[没关系,反正没死就好]的表情,默默地叹了口气,什么也说不出口。

      反倒是莫安宁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一把抓住薛晨夕的手腕:“这还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你是想怎样?死掉才算严重么!那个小子,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薛晨夕笑了笑,轻轻把安宁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放下握在自己的手里,“安宁,这真的没有什么,而且…嗯…怎么说呢,我觉得这并不是他的错,是…我太弱了。而且啊,你怎么把他碎尸万段呢,咱们明明都拿他没有办法。”

      莫安宁听了之后也是眼神一暗,不过立马又恢复过来神采,“太弱了?喂,薛晨夕,你不会想变强吧,这可不是什么热血漫画,这是现实哦,现实。用拳头来争取生命的年代早就过去了,你这么想感觉就像是漫画看多了的中二病少年啊!不行啊,薛晨夕,现实和幻想要分开的啊啊啊啊啊!”

      薛晨夕看着面前已经抓狂了的莫安宁,歪头问道:“漫画?我不看漫画的啊?还有中二病是什么啊?”

      “诶?……”莫安宁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周围四个人一脸奇怪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这五个里面好像只有她看过漫画…

      “诶…不是,不是啦,你没看过漫画啊,那还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呢啊哈哈哈哈,呵呵…好了,咱不说这个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喂喂,薛晨夕你别给我说你对那个混蛋没有一点戒备之心,你难道不觉得咱们得跟他保持点距离么,那可是危险人物啊,危险人物啊,他会用扇子伤人啊,可以让人流血的,咱打不过还躲不了么。”莫安宁今天一整天都处于这种不正常状态。

      “为什么要躲啊?他不是说他是来帮我们的吗,虽说是哪个大人命令的,但也对我们没有什么不好啊,说不定刚才只是来测验一下我们的反应能力什么的。额…好吧,我知道这不太可能。”薛晨夕说着说着也没了底气。

      “看吧,你也觉得他很危险吧。哎,你们几个也说说话啊,接下来该咋办?”莫安宁说着望了望何茗、陆年他们,何茗和陆年是一脸的凝重。就好像是个马上要被雕琢的石块,假装沉静其实颤抖。而林簌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盘手站在那边看着莫安宁一脸焦急的样子。

      “嗯…安宁,怎么说呢,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我们都没有办法不是么,你急也没有用。”何茗低着头轻轻地说着。

      “是哟,安宁你不用担心的,我也在这里住啊,不会让他伤害到你和晨夕的。”陆年摸摸莫安宁的脑袋,微笑地说到。

      莫安宁用手拨开陆年放在他头上的手,“切,就你?我看我还是逃命吧。”

      “嗯?你说什么?”陆年笑着握了握拳头。

      “啊啊啊啊啊,薛晨夕你看陆年他又欺负我!”

      “是你活该!”陆年追着冲向走廊的莫安宁大喊一声。

      薛晨夕无奈的笑笑,每天比出现一次的追逐戏今天看来也躲不了啊,我看躲蒋琬还不如躲这两个活宝吧…

      “你一点都不担心么?”林簌突然在角落里发出冷冷的声音。

      “嗯?哦…你说蒋琬啊,怎么说呢,我觉得荷鲤镇是一个很其妙的镇子,我总是能在这里找到许多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他身上也可以感觉得到。所以,我不怕,所以不担心。”薛晨夕摸摸脑袋,苦涩的笑笑。

      林簌看了一眼薛晨夕,“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然后拎起书包,就离开了。

      “林簌,等等!”何茗见林簌要走,赶忙叫了一声,不过意料之中的林簌并没有理会他,全当没有听见继续走自己的路。“啧,真是的…”何茗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包,然后从衣架上拿下一件外套,匆匆就离开了,刚出门又退回一步,对薛晨夕抱歉地笑笑:“啊,晨夕我先回了,我想安宁他们一会就回来了,你等等啊,那拜拜!”还没等薛晨夕回应,何茗就跑开了,留薛晨夕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她还可以听到何茗一边跑一边喊道:“林簌,等等,把外套穿上!”

      呵呵,真温柔呢…

      对啊…已经秋天了,都快要冬天了呢,来到这里已经这么久了啊,才几个月的时间啊,好多好多家人都…不见了呢,才几个月的时间啊,自己就变成了个毫无依靠的孤儿了呢,依靠着政府的补助金紧凑的生活着。不过也罢,大家不都是这样的么,比自己更痛苦的人多了去了,但就这样还比自己过得好的人也多了去了,根本不算什么啊,这点小寂寞…

      能认识这么多人,真是不容易啊,能接受这么多人,真是不容易啊。

      这种半年内家人都离开的剧情估计也只有泡沫剧里能出现了吧,那自己还真是幸运啊,能遇见这种别人连想都想不到的生活,可是,我根本不羡慕啊……

      四岁的时候,因为没有妈妈,被幼儿园的老师当做宝贝一样疼爱,却被全班的小朋友嫉妒,没有人对自己笑,没有人陪自己玩,没有人帮自己忙,没有人替自己说一句话。那时候好期待放学,放学了就可以彻底离开这个孤独的世界,但是当做上了校车,当回家后自己开门,自己脱鞋,自己写作业,自己看着动画片等爸爸回家,又开始想念在幼儿园的孤独的生活,最起码那仅仅是孤独,而不是寂寞。

      那时候根本不懂寂寞是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就像是厨房里的厨具,一个月才用上几次,没有人来清理,没有火来温暖…好难受…

      五岁的时候爸爸突然领了一个“妈妈”回来,自己觉得奇怪但也觉得好高兴,这样子就可以给那些疏远自己的小朋友大声地说:“我也是有妈妈的,要你们欺负我!哼!”然后他们肯定会给自己道歉,然后自己在幼儿园一定不会孤单了。

      根本不是!

      到了幼儿园里,给他们说了自己有妈妈了,可是他们就都说:“你撒谎,你撒谎,你妈妈根本不来接你,你是骗子!”我是…骗子?我不是骗子啊!我根本没有骗人,我有妈妈,哪怕那个妈妈曾经不要我了,哪怕那个妈妈出现的好奇妙,哪怕那个妈妈根本不想自己想象的那么漂亮,但她就是我的妈妈。我才不是骗子!

      呵呵,记得那时候自己把说这句话的男生打了一顿吧,记得那时候女生尖叫着说我是魔鬼啊,记得那时候老师一脸不可思议的把我从那男孩身上拎起来啊,记得那时候那个男孩被我用塑料凳子打的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啊,记得爸爸领我回去的时候不停对老师和那男孩的妈妈道歉的样子啊…

      可是,有谁记得―――

      塑料凳子的一角也把我的手划破了,流血了,流血了啊!没有人为我包扎,没有注意我的伤口,没有人知道我害怕爸爸担心在他给老师道歉的时候把手伸在嘴里,用舌头轻轻地轻轻地一点点触碰自己的伤口,一直到伤口合拢,一直到不再流血。我不想让爸爸担心,不想看他在家里忙手忙脚的找酒精来给我消毒,找创可贴来给我止血。但是,也只有我知道,那天之后,我的口腔里充满了铁锈味的血腥,不管用什么牙膏都洗不掉…

      这种血腥味在我的口腔里存在了好多好多年,直到那场车祸,我知道血腥,不见了。这种血腥从我的口腔里消失了,可是,它却遍布了我的全身…好难受,这种味道好难受…

      爸爸,你还记得吗?

      爸爸,你还记得那天你拉着我受伤了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对你说的话么?

      爸爸,我说:“妈妈呢?我好害怕。”

      爸爸,怎么办,现在,我好…害怕…

      好害怕啊…

      怎么办啊,爸爸…

      呐,爸爸,你看,你看啊,我哭了,我哭了你怎么不来安慰我啊,我哭了你怎么不来替我擦掉泪水啊…爸爸,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才能继续假装下去,怎么假装自己过得好快乐,怎么假装自己很镇定,怎么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寂寞,怎么假装自己已根本不想你,怎么假装微笑着对莫安宁说“我没事”,怎么假装对陆年说“我很幸福”,怎么假装对林簌说“我不害怕”,怎么假装对何茗说“你走吧,我自己来”,怎么假装对川说“别担心,我会过得很好”…

      可是,这些话,我都对他们说过了。

      那,为什么现在突然都说不出口了…我的面具,是不是碎掉了呢,那该怎么办啊,没了面具,薛晨夕就是个没用的薛晨夕了啊,这怎么可以。

      爸爸,我不戴面具还可以生活吗?我根本不坚强啊,我就是个懦夫啊,爸爸…

      呐,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啊…

      爸爸…

      “晨夕别怕,我们都在。”

      薛晨夕突然抬头,泪水已经布满了她的面庞,被她责备过没有任何意义的泪水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着,她僵硬的看着站在门口的陆年,刚才是他说的么?

      “晨夕别怕,我一直都在。” 哦,这是川的声音…

      “晨夕别怕,我们都在。”

      哦,陆年,川,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和爸爸回答的一样呢。

      爸爸,原来你一直都在啊…我可真笨啊,连这都没有发现呢,呵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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