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十月禁区》依稀见夕

19、撕裂而开的伤疤

　　秋天就是雨水多，而且还夹杂着冬天的寒冷。
　　看着外面下个不停的雨水，不由得叹气。
　　本来已经打算今天去画画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只能在家里消遣一下。
　　小滴正坐在我的床上变换着电视节目，一幅无聊的样子，闲不住。我也习惯了她这种性格，无奈的笑笑，准备继续回顾医疗书上的内容。
　　“小滴，我上次翻的那本《医疗论述》呢？你知道在哪儿吗？”本来前两天还放在桌子上，怎么现在就找不到了。
　　“哦，那本被上次的客人借走了。我看你也看过很多次了，借他也没关系吧。”小滴说的倒是无所谓，可书是我从图书馆借的，是要还的。
　　小滴继续说着，“那个客人说要在岛上暂居，也许达耶大叔知道他目前住在哪里。”
　　达耶那里啊，正好把以前离岛的人家的钥匙带过去。换了双鞋，拿着雨伞正准备出门，窝坐在床上的小滴一幅不在意的样子提醒我在午饭之前把酷拉从图书馆接回来。
　　果然小滴是把酷拉当作弟弟来看的，就这么一直下去会多好，这样派克就不用死了，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达耶家离我家很远，当初刚移居来时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不过天气一变坏出门就变的很麻烦。林荫小道，满地落叶，雨水的冲刷只是让这条路淤泥遍地。
　　敲响达耶大叔家的门，但是开门的人，却让我一愣。竟是一个少年。
　　他并没有看向我，脸上是清淡的微笑，与我擦身而过。
　　达耶大叔从屋中出来，看见我后招呼我进屋。我掩饰性地笑了笑，随他进去。
　　把钥匙给了达耶大叔后，我们开始唠家常。但是刚刚的人却让我的心久久得不到平抚。
　　“达耶，刚才的人是谁？”
　　达耶大叔比我要年长三十多岁，但我们的关系始终偏向于朋友。也就不存在敬语。
　　他从烟盒中抖出一根递给我，我没有迟疑。或许此刻只有尼古丁能让我冷静。
　　“是从大陆来旅游的少年而已，似乎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要在这里暂住。我记得他有说要去你店里，你没见到？”
　　我这才反应过来要买画的人是他。想必，拿走书的人也是他。
　　深深吸了口烟，那熏呛而又甘美的气味让我的大脑保持着理智。“没见到呢。当时我不在，不过他有订下一幅画。”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的熟人来叙旧的呢。”达耶大叔顿了一下，回想着说，“当时他问这里有什么特产的时候我可是直接报的你家。但是他听到你的名字似乎很惊讶，又打听了些别的事情。”
　　“打听我？”不安顿时涌上。
　　“说起来，他对小酷拉很感兴趣呢，问了很多事。他不会是你以前的追求者吧？”达耶大叔的严重闪过一丝精光。
　　我苦笑一声，没有作答。
　　酷拉吗？为什么呢？
　　我想起家中的全家福，相框上莫名的裂痕割断在自己和酷拉之间。你要干什么......库洛洛。
　　黯下眼神，我冲达耶大叔道：“过一阵我打算带酷拉和小滴去大陆上看看，客人要的画我尽量赶出来，到时麻烦您转交一下。”
　　“你......唉，都要走啊。”达耶大叔垂了头。
　　额，好像是误会了。
　　“达耶，我只是去带他们见识一下外面的社会，用不了多久我会回来的。”
　　外面的社会我比任何人都憎恶，本以为这里会很安全，到底还是一个个找了过来。
　　没有和达耶继续聊，我简单地算是告别了他，接了酷拉就往回走。可是我却在镇子最空寂的路上看见了库洛洛。
　　那时天上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宽敞的路上他举着一把天蓝的伞，站立在枫树路中央，一身白色的衣衫显眼极了。他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微笑向我打招呼。
　　“下午好，夫人。”
　　酷拉似乎对他很有好感，当即就礼貌地问候他。
　　我看着他，淡漠地望过去。轻轻的点着头，便领着酷拉与他擦肩而过。
　　匆忙而过，我不敢去回头验证他的想法去心情，只能感觉到自己一瞬间内心的动摇，以及狼狈。
　　过去我曾想过很多次，再见到旅团的人之后要怎样去维持我的冷静，去像陌生人一样打招呼。今天我确实这样做到了，但比起他的笑容，我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小丑。
　　甚至回到家后，当酷拉问我那个人是谁，我都无法去说“一个陌生人罢了”。
　　小滴尽管只有12岁，但她仍然记得流星街，纵使在外的这几年生活都无法改变她骨子里的谨慎提防。但此刻我很庆幸，她能第一时间发现我的不对劲，将酷拉带开。也才让我有机会去下定决心和库洛洛谈谈。
　　他还站在那条路上，靠着树，身旁立着那把天蓝的伞。我走过去，默不作声地开始打量他。比起几年前他真的长大了，却似乎还并没有到达我记忆中那个黑暗帝王的形象，但纵使这样，他依然给我强烈的压迫感。
　　“我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躲得远远的。”
　　我望着他，“我累了。”
　　累了，所以不想再躲了。
　　是啊，其实最开始就是这么简单不是吗。
　　所以才离开你们，离开流星街，离开大陆，跑到这么一个偏僻并开始落没的岛屿，开一个完全没客人的店，养两个原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
　　“这样吗？”他淡漠的眼中映着我的表情，漫不经心地猜测，“我以为是因为你觉得愧疚派克还有诺斯，才一个人离开的。”
　　“......派克她，现在还好吗？”
　　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从诺斯死后我就一直很担心派克会变，变成一个和我最先认识的派克完全不一样的人。
　　“恩。派克在旅团很好。”库洛洛顿了一下，“虽然她依然恨你，这么多年也没有放弃要杀掉你。不过我作为团长还是很感谢你当年愚蠢的行为，解决了诺斯这个障碍。”
　　心脏剧烈地抽动。
　　一股怒火冒上来，我一把抓着他的衣领让他的背重重的撞上树，一些树叶开始稀稀疏疏地掉落，就像我愤怒地背景墙。
　　“感谢？真可笑.......为什么！？库洛洛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欺骗，我做了我人生最后悔的一件事！！！为什么当年你不告诉我那个我最初认识的诺斯就是派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派克是诺斯的妹妹？！为什么你要我去杀了诺斯......”
　　只是几句质问我便泣不成声。
　　又有谁知道我几句话夹杂了多少回忆，多少悔恨......
　　抓着他的手只能无奈地松开，以自己最狼狈最不堪的样子，瘫坐在他的脚边。
　　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来到世界，到底是为什么才去努力的活下去，才让自己沾满鲜血地苟活下去。
　　为了派克吗？可偏偏是我杀了她最后最重要的亲人。为了真正感受人与人之间的爱吗？可偏偏我毁了我最爱的人和最爱我的人。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是该怎么去做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现这里。库洛洛，你毁了我前半生还要继续摧毁我吗！”
　　我像歇斯底里的疯子由按捺到爆发，冲他吼着。
　　而他呢？我看不出他眼中是蔑视还是失望，只是没了笑容。
　　“你太软弱了。”
　　他的淡泊无情简直深入骨髓，冰冷的话语深深可在我的脑海中。
　　一如当年。
　　“库洛洛，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