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杀：替身》陈霏吟

23、第二十三章 情难自禁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反而与高易因的接触机会越来越少了，除了在公司里也能偶尔地见到她之后，在家里每天她都起早晚归的。让我原本所要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宋凡蕾已经订好了机票，她后来对我说要在法国那里住上一个星期，如果我真的没有空去探望她的父母之外那就算了。听她的口气似乎去那里办一件重要的事。可是像她这样谨慎小心的人又怎么会放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呢。果然她在要启程的头一天晚上对我敲起了警钟。
　　“泽洋，其实原本我是十分想让你陪我去的。可是后来我想了一想，还是不要了。你的工作这么忙，公司才刚刚开始步上正轨。以后你陪我去的机会多的是，不在意这么一时半会的。”她立在衣柜前，那乌木衣柜的两扇大门敞开着，我闻得到樟脑丸的香味。现在已经不时行在衣柜里放这种东西了。可是她还是执迷不悟。她始终认为东西还是老的好。也许她真是一个念旧的人。
　　我从背后轻轻地搂住她，她的腰盈盈一握，是因为她未曾生育的缘故，身材一向都保持得非常好。该瘦的瘦，该胖的胖。
　　“你不放心我吗？”我抬起下巴颏叩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蹭着。“那你不如不要去了，留下来陪我吧。”
　　她转过身来，那块殷红发亮的圆疤爬在她的眼角处分外的触目。她见我的目光正放在她的疤上，忙撇过脸说道：“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只是我的担心是否能请你克制呢？”
　　“你在说什么。”我笑着捺了捺她的鼻翅。“你以为我是那种男人吗？”
　　她嗟叹了一声，闭口不语。
　　“你可别忘记替我带话给你的父母。”我洒开手，仰面地躺在床上，眱着她。“跟我们的爸妈说我也很挂念他们。”
　　“你真是有这份心才好。”她沉默了一会儿，语带双关地回答我。
　　“怎么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单手支着头侧面躺着地望着她。
　　我听到她嘴里咕哝了一声，但是我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宋凡蕾走了。屋子里顿时变得空荡荡起来，唯一欣慰的是，高易因开始每天按时地下班了。因为她每晚要陪多多。宋凡蕾给多多养成的习惯是每晚必讲故事并且一定要讲到他的瞌睡虫上来为止。多多不喜欢听我给他讲故事，于是这个考验毅力的任务就落在了高易因的身上。
　　那天的白天已经下了一整天的雨，到了傍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这下了一天的雨，人的心也变得潮湿不已。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挨次地将手中电视遥控器的摁纽一个一个地按过去，没有一个节目能够引起我的注意力。我无聊地将遥控器放到一边，又抓起一本体育杂志看起来。看了一会儿，突然一道犀利的白光闪过窗际。我骇了一跳。这时我看到高易因身着白色绸衣从楼上走下来。
　　“你还不去睡？”我听到她踢哒踢哒穿着拖鞋的脚步声穿过大厅。
　　“这就去了。”这还是宋凡蕾走后她第一次主动地与我说话。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伸了一伸懒腰。这时她又从厨房里拿了一杯水走过来，往没有关好的窗台向外瞭望了一下：“是要下雨了吧。”
　　话音刚落，闪电拖着曳长的白光的余辉将客厅照亮了一下，又攸地消逝了。
　　她忙跑过去将杯子搁在茶几上，把窗子关得严严实实的。
　　紧接着又轰隆隆的一阵闪电伴随着雷声，那声音之大，震得茶几上的杯子也微微地颤抖起来。我见到她的脸煞时变得惨白，于是我问她：“你怕打雷。”
　　“是的。”她默默地点了一点，似乎有些羞愧地说道，“算是童年的阴影吧。小时候有一天我睡到半夜里被打雷声惊醒了，突然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害怕极了。我不住地叫着爸爸妈妈，可是没有人理我。从那时起我就特别害怕雷声。”
　　“我记的你姐姐也很怕打雷。”我眯眯地笑着说。屋外雷声大作，从未遮掩的窗帘的罅隙里仍有不间断的白光照得屋子里的一隅忽明忽暗的。“每当打雷天她非得紧紧捱着我才能睡得着。”
　　可是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果然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死寂。
　　“我先上楼去了。”隔了一会儿，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我看着那杯她搁在茶几上的杯了，浅浅的只下去了一点。我将客厅里的灯都关灭了，这才慢腾腾地上楼去了。
　　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翻了一会儿书，便熄灯睡了。
　　可是正当我要沉入睡乡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大力地拉了一拉我的被子。我被惊醒了，遂拉开灯，见是她。我震惊极了。
　　“对不起，我真的好害怕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多多睡了，我不敢去他的房间。外面的雷声真的响得好大声。”她可怜兮兮地对我说。浓黑的头发披挂在胸前，她身上的睡衣虽是绸缎的，却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我重新熄了灯。
　　屋子的外面狂风大作，原本被睡意笼罩的我此刻竟失眠了。又一道闪电轰地一声在外面炸开了。
　　她吓得往我的这边靠了一靠，声音里含着惊怕：“好可怕的雷声。”
　　我下意识地搂住了她，但是很快地意识到我这个动作欠妥。我还是安慰了她一下：“有我在呢。不要怕！”
　　她一听我这话，便心安理得地往我的怀里偎过来：“现在好像感觉好一点了。”她渐渐地响起了平稳的呼吸声，窗外的雷声分明已经小了一些，可是还没有停息，间歇地闪过一两道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浓密的眼睫毛，她饱满的两腮，以及光洁紧致的肌肤。
　　泽洋。
　　我听到她在梦中喊我的名字。
　　我噤了一噤。
　　泽洋。她又在梦呓了。
　　我阖上眼睛，赶走脑子里这些乱七八遭的想法。
　　然而她在梦中还不肯放过我。我不管不顾地拉开了她的手，牵开被子坐了起来。
　　“我不介意当姐姐的替身。”她冷不防地在我的背后说了一句。
　　我睁着惶骇的眼睛回头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