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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后记4 ...

  •   后记4

      看着苏氏懵懂茫然的表情,叶英儿有些气馁,有恒产是古代宗族观念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不怪她想不开“夺产”这件事。

      于是道,“这么说吧,留着你们在,总好过新人进府。”

      “我有个极好的主意,”叶英儿褪下腰间系的荷包,朝她晃晃说道,“你心中疑惑,我来帮你解惑。”说着,将荷包扔到桌子后,不仔细看便注意不到,回头对苏氏笑笑,手指搭在唇上左右摇了摇。

      苏氏愣愣的望着叶氏离开的身影,心中觉得怕极了。

      叶英儿搭着茱萸的手臂慢慢朝外头走去,低声道,“注意着里头的动静。”

      茱萸便应声便回头看了眼四丫,招她在耳边低声嘱咐一番。

      主仆几个出院门,叶英儿扶着上了车子,坐好后叫慢慢的走。茱萸倒了一杯茶递给六姨娘,忍不住掀起帘子朝那破旧的院门张望。放下帘子后偷偷问道,“姨娘,四姨娘的脸——”

      叶英儿润了嗓子,肩膀松松垮垮的歪在靠枕上,闭了眼睛道,“嗯,我打的。”

      茱萸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方才看花了眼,不成想竟真是姨娘动的手,“您怎么,这样不落人口舌吗?今日本就遇上些不好的,再加上这个,还不够那些人编排的!”

      闻言,叶英儿不禁一笑,这丫头也学出来了,睁了眼睨她道,“会有人替咱们担这个呢,放心吧。”

      正说着,才走出十步远车子就“咯吱”的停了下来,从墙根子下猫着腰溜过来的四丫,急吼吼的爬上六姨娘的车子,涨红了脸喘着气就说,“动手了动手了!姨娘怎么知道里头有人要打架?”

      “想看人打架吗?”叶英儿点了点她的额头,也不等车子转头调回去,先行下了车,便走指着三丫四丫边道,“去叫开门,没人来就砸。”

      破门年久失修,两个大力的丫头稍微用力就弄开了大门闯了进去。

      叶英儿这时候顾不上缓行缓言的准则,跨过院子的木门门槛提裙直接往关着苏氏的屋子来,即便两个丫头已经冲进了屋子也不敢放松。

      屋里经过一番动静灰扑扑的空气呛得人直想打喷嚏,叶英儿捂着帕子靠近,嫌恶的看着门里被三丫四丫撂翻的两个婆子,——一个是看管四姨娘的,另一个方才却没有见到。

      叶英儿皱眉扫了一周,苏氏婆子且缠着她身上卸下的腰带,脸色青灰扭曲的蜷缩在地咳嗽不止,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恐惧而绝望的大口喘气。

      “绑起来。”

      听闻六姨娘发话,其中一个惊慌失措的想要夺路而逃,一角被四丫踹的飞磕在门槛沿子上,顿时血泪齐流,大喊“饶命”。

      “嘴堵上。”叶英儿就站在门外也不进来,冷冷的看着屋内的情况,并不去看苏氏。

      茱萸佯装翻找一通,最后从桌子后找到叶英儿丢下的荷包,过来低头屈膝道,“果然是遗失在这里了。”目光稍稍苏氏那边转,“可这,该怎么办?”

      苏氏边咳边望向叶氏,眼中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叶英儿望着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婆子,“若不是我回来寻东西,四姨娘恐怕就要被你们两个贱奴害死了。别想着自尽以保全其他什么的,你们敢死,我就敢叫你们父母家儿全部陪葬,——活活打死。”

      那两个婆子软瘫在地齐齐摇头呜咽。

      叶英儿心中稍定,脸上却冷酷至极,转身不再理会这里的事情,对茱萸道,“去见夫人。”余光飘过苏氏身上,吓得苏氏一个哆嗦。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连串儿的变故,纵是从头看到的茱萸也心惊后怕。

      这回叶英儿再不围着园子绕圈慢走,直接走了最近的路回了元氏的正院。

      人证,物证,叶英儿不避众目一一交给元氏,并将那些嫁害苏氏东西的由来娓娓道出,最后,低眉顺首的道,“这些作恶逆人论伤天理,偶叫妾身遇上想必是冥冥中的天意。夫人之症、四姐姐之祸甚至全府上下的安危平定职责甚大,妾身一刻不敢停留立刻来报,还望夫人好好查一查这源头祸害,以免再伤及无辜,枉害了人的性命。”

      此番话却叫苏氏听得越发糊涂,怎么这些东西不是在自己屋里搜出来的?!

      只是这时候没工夫计较这个。

      苏氏抹着眼泪撕拉开领口露出脖颈上被勒的紫青的绳痕,软软哭倒在地,“夫人你看,若不是六妹妹返回来寻物,妾身便要死在刁奴手中!妾身是冤枉的呀,她们要杀人灭口!妾身这样一死便叫她们假作‘畏罪自尽’再无可辨!夫人且想想,当时众目睽睽妾身怎么会怎么敢去害您?!妾身冤枉啊!……”

      元氏额头绑着抹额倚靠着坐起,长发盘肩略显凌乱,只管听着叶氏和苏氏声音默然不语,接过丫鬟递来的汤药慢慢喝了。

      叶英儿瞟了一眼苏氏,目光最后落在那药碗上。苏氏抹着泪,感受到叶氏的注视,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元氏喝完的药,心里猛地一紧,哭声突然就真切惊惧起来。

      元氏体下恶血不断,此时强撑着听完这些恶心事已是强弩之末,把药碗放回盘中,闭上眼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做得好,我会禀报与爷,许你嘉奖。”

      “夫人严重了,”叶英儿把东西和人都完好无损的带了过来,再无甚压力,便起身行礼道,“兹事体大,妾身不过偶遇而为,实在不敢再插足其中。……这就告辞了,夫人切要以身子为重才好,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身子重要。”

      元氏看她一眼,有无数的话要质问,最后淡淡道,“说的很是。”

      叶英儿朝苏氏微微点头,扶着茱萸的手转身出了这间大屋。上车前,朝梅氏居住的方向看了眼,幽幽叹了声气,吩咐上车回锦绣院。

      水已经搅得极浑了。

      ……

      夜深阑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忽然身侧一冷,叶英儿下意识翻身躲开,可很快就被一双大手揽抱得紧紧的,混合着男人醉酒的凛冽味道香怨念一般钻入鼻腔里,熏人欲醉。

      叶英儿抬手捂住鼻子,晕乎乎的往他怀下蹭,双手轻轻贴着他的胸膛找舒服的姿势,不满的“哼”了一声,蹭来蹭去。

      刘旦缙温软在怀,帮着调整了两人的姿势,抱好后低声道,“睡吧。”

      叶英儿一声舒服的叹息,便轻轻浅浅的睡着了。

      外头茱萸披着衣服坐等了好久,感觉里头爷和姨娘似乎都睡沉了,才放心的打着哈欠卷了被子也去睡。

      次日,叶英儿被什么舔的痒痒的,笑着推着他的脸睁了眼,“做什么一大早的发情。”扭过身子趴在枕上探手去拿膝上,露出一段香肩。

      刘旦缙没废话,覆身压住她白嫩光滑的身子,探手其间抚弄其间,含住那只白玉般的耳垂笑道,“怎么,不喜欢?”

      叶英儿笑着想躲躲不开,低声促喘,敏感处被他撩拨的越来越热,男人的呼吸扑洒在颈窝在胸前。……

      两人收拾停当,叶英儿先去看了还在酣睡的寅哥儿和云哥儿,回来服侍刘旦缙吃早饭。

      “这是前儿送来的红米熬制的粥,”叶英儿从盛粥的竹木筒里舀到小碗里,递给刘旦缙,“用今年新割的竹木筒煮,上头荷叶做盖,很是清香。”

      刘旦缙接过来几口就喝完了,问她,“夫人那里也给送一桶过去。”

      叶英儿自己慢慢品着味道,胃里头润润的很舒服。搁下碗夹了菜给他的小碟里笑道,“怎么能忘了夫人那里呢,我叫刘嫂子亲自过去做好了再回来,粥要吃新鲜的才香。”

      刘旦缙深深看她一眼,府里这样乱她能做到样样妥帖且恰当避嫌,实在难为地紧,叹道,“昨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这句话甫出,叶英儿为他布菜的手顿了顿,对一旁侍候的茱萸指了桌上几个刘旦缙没动的菜道,“你们早上没吃多少东西,拿下去分了吧。”

      茱萸福身,叫丫头端了菜轻轻退了出去,放下套阁的软帘挡住外头视线。

      房内人都退了干净,刘旦缙搁下筷子不再吃饭。

      叶英儿迟疑了一下,起身推开撑起套阁里的大窗,外头的景致清晰而明媚。——府里已然大乱,两个当家的妇人注定在这场争斗中丧失人心,扶植苏氏上前台,现在,就只剩下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叶英儿心中长长出一口气,回身坐到刘旦缙身边,这才轻言细语的把昨日他离开后的事情全首全尾讲了一遍。

      最后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在,就只能都交给夫人了。”

      “你是怎么想的?”刘旦缙看着她,眼中有着不明的意思。

      叶英儿沉默半晌,低头道,“幼时看包公案、施公案,七侠五义、琐言集这些故事的时候,会觉得很有意思,但凡一个案子里谁得了最大的利益,这人八成便是凶手无疑了。”

      “哦?”刘旦缙玩味似的笑了笑,“你竟有如此见识,不错。”

      “然故事就是故事,说到底也是人编出来的。”叶英儿略有些不安,手心冒着汗,“夫人小产,苏氏遭贬斥,梅氏被揭发,这其中唯有妾身清白无事,且多年得爷偏爱,难道算是这场是非里最大的受益者吗?妾身,……不能不惶恐多虑。”

      刘旦缙望着她沉吟不语,说他不怀疑是不可能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枕边人是蛇蝎心肠,可他不愿叫自己连个安枕的地方也没有,索性直接问道,“有人说,你昨日分别同元氏和苏氏密谋,此事可有?”安慰的拍拍叶英儿的手。

      “密、谋、”叶英儿愣了愣,转瞬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指着自己有点儿疑惑的问道,“我密谋?和夫人还有苏姐姐?”嘴里的话不假思索的就出来,“谁不知道夫人和苏姐姐最爱与我为难怎么还会和我密谋!”

      刘旦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叶英儿脸色一红,讷讷着不知该怎么圆回去刚才的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旦缙了然的摸着她的脸,不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笑道,“没人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自然就免不了有人饶舌多嘴。”说着,话头一转,“她们平时不喜欢你?”

      “有,那么点儿……”叶英儿低头苦笑一声,像是下什么大决心一般,抬起头定定望向刘旦缙,道,“其实是夫人那边是喊了我过去问话的。”

      “夫人没叫我带人进屋,也遣开秋烟,直截了当的告诉我说要许我一房夫人的地位。这种事情不叫人听去是夫人谨慎,可我一无功劳二无苦劳怎么样都是不能答应的,这才逗的留长久一点。”

      刘旦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叶英儿放下一般的心来,“至于苏姐姐那里,”叶英儿有种说不出的郁闷,望着刘旦缙似带乞求般,“苏姐姐一双孩儿未长成,当时她的情形我不说想必你也知道,连苏姐姐的院子那些下人都赶着偷鸡摸狗去,那两个稚子她如何放心抛下?”

      “都什么有的没的,”刘旦缙皱眉,“还没到叫她死的时候。”

      叶英儿瞋他一眼,亲自沏了一杯茶递与他道,“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苏姐姐一生富贵娇养,哪里是肯受辱的?刑不上大夫,只怕当时的苏姐姐已经是抱了死志来求我的。——只有她死了,您才会怜惜她那一双幼儿啊。”

      刘旦缙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道,“罢了,作孽的还孽去,这也不用审了。苏氏这么想,梅氏未尝不这么想,为着老大她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于是,看向叶氏,“她既前头不容你,你又何必这时候为她求情。便是不偏不倚,我也不会怪你。”

      叶英儿柔柔一笑道,“方才你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刘旦缙略微想了一刻,便唤人进来。

      茱萸立刻从外头进来,紧张的瞅了一眼两位主子,福身应是。

      叶英儿不安的握了握他的手,刘旦缙目光温和道,“放心罢,这件无头案没必要弄得人心沸沸,叫人说我治家不严。

      你传话给元氏,叫她好生养病。梅氏大不敬,给她个偏僻的院子修个佛堂,好好为大少爷诵经祈福,消免阴亏,——就昨日锁苏氏的院子罢。苏氏端行不稳,押后禁足三个月,准许两个少爷每月探视一次,这个月先帮着夫人料理家事以示赎罪。”

      叶英儿低眉望着自己的鞋面,锦绣浮缎珍珠粲攒。

      茱萸听得心惊胆战,可也重重放下心来,应喏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顺着窗子往外头能看,院子里的丫鬟们两三一圈的,或者给花浇水,或者喂鸟逗狗,刘旦缙收回目光,起身握起叶氏的手道,“走罢,去看看云哥儿起来没,天天嚷着要跟我去骑马天天早上都醒不来。”

      叶英儿顺从的笑道,“小孩子就是要多睡觉才好。”

      “没事了多抱着寅哥儿去给她请个安。”刘旦缙如是说。

      叶英儿微微一笑道,“自然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后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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