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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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认死理儿的。都说我脾气好，没脾气，其实我脾气才大呢。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一点婉转的余地都没，也不管人家怎么样地求，不顺了我的意思我就是不会理会他。说走就走，特干脆。主意可正了。
以上是许维义小弟给我下的结论。
他说得很对。只是有一点，我没有那么干脆。根本就是个老娘们儿性格，黏糊得很。
这一年来，我跟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新的生活开始了！可是实际呢，新生活从来都没开始得了过。我仍然活在失恋的阴影之下。
到了深圳了，我重新买了手机和电话卡，而原先北京用的手机和电话卡愣是没舍得扔，依旧攥在手里，只是从来不接电话不发短信。偶尔看见从刘江那来的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心里面魔怔着，好像有小刀拉过。好像犯着什么瘾头，不叫它拉一拉心里头不舒坦似的。
小许和小辰同居了。原来还叫上我一起租房子，可是我不想打搅他们二人小世界，正好这店还需要照应，我就在店二楼员工休息室里面辟了个小地方放张床，刚刚好。
看见那俩人安安稳稳地过着日子，时不常地还来找我一起做个饭一起吃，我心里很是向往。想来如果没有赵婕妤，是不是我跟刘江也能这么过呢？
我摇摇头。即使没有赵婕妤，将来还是会有别的姑娘出现。他是有家有社会地位的人，不能象我这种底层的又无牵无挂的人似的。
越是思考越是明白，我们俩，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能这么牵牵扯扯着走了这么些年，留下那么多生死难忘的回忆，已经很是难得了。我很满足。
不过，这心窝子里还是很疼。一想就疼，不想还难受。
我就是贱的，干脆就这么贱一辈子得了。
我们新开的这个酒吧，与其说叫酒吧，不如说叫餐吧。想喝酒的有吧台，想吃饭的也有中式西式的冷热炒。幸亏我当初打工打得多，学得杂，什么都会做点儿。来喝洋酒的，多会点些意大利面牛排烤菜等等西餐，而这些东西我也能罩得住。又加上小辰调酒还是管理啥的都很有些经验，里外里生意做得还算红火。开业三个月，我们一算账，发现来深圳其实真是来对了。引诱得小许哇哇叫，说要辞职跟我们一起开店。
生意好自然是开心。我在后厨忙忙碌碌的，研究西餐也让我很有兴趣。等到半夜十分，点餐的人少了喝酒的人多了，我还会从后厨出来到前台帮忙。小辰讲话说就是，我这么个黑面金刚放那一摆，比门神还管用，管叫那些惹乱子的撒酒疯的收敛三分。而到快凌晨的时候，客人也少了，事情也不忙了，我就会一个人静静地发呆，偶尔也喝上一杯，任忧郁爬上心头。
虽然小辰曾经口口声声不相信爱情，可是这不也跟小许蜜里调油一般？倒是当初笃信爱情的我，一直没有再找伴。这真是世事难料。
他们曾也劝我，不要总是一个人孤单，放开手再谈一次恋爱也好。可是这谈何容易？我完全没有再度打开自己的意愿。后来他们也只好作罢。只是小辰，偶尔还是会带着忧伤的表情看我。
又是一年春节到，小许带着小辰回上海他们家，据说要出柜。我很羡慕他们，但也十分为他们担心。小辰开始是十分抗拒跟小许回家，他怕得不得了。但是小许毅然决然地说，如果家里不同意，大不了就是断绝关系。现在他工作也稳定什么都稳定，什么都不怕的。最坏最坏的打算就是爹妈不认，工作也砸掉，那还有小辰的店养他呢，所以他什么都不怕。小辰被他说得感动，也被他磨得没辙，最后也只好勉强同意。
小辰感动，我听着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于是我这个孑然一身没家没室的，就负责春节期间守在店里了。
深圳的冬天不冷，我穿着东北带来的春秋装就足够御寒。可是这店里没了小辰，也没了小许那个闹喳喳的孩子，连客人也没一个，就显得特别冷清。我突然觉得打从心底里拔凉拔凉的，只好打开一瓶二锅头，在吧台里自己烧些开水烫上，小口小口地喝着，企图暖暖自己。
丁零一声门口的挂铃响，有人推门进店。
我反射性地说：“抱歉，今日不营业。”
一抬头，竟然见到了那不可能见到的人！
“二锅头就行。”来人声音沙哑着。
“没有。”
“你喝啥我就喝啥。”
我眼圈早热了，可是心里有口气，就是不愿意见他。
他坐到吧台前，自顾自地开始说：
“我离开家了。深圳这边有个游戏公司请我过来写游戏，赚得比以前还多哩。今后我也来深圳发展。这儿多好哇，机遇多，发展快，搞游戏开发，又赚钱又好玩。我今后要都写游戏为生的话，估计没几年就够在这买房买车了，比在北京还好哪！以后我就在这扎根算了……”
“……那北京呢？赵婕妤呢？结婚呢？”消息来得太快，我一时接受不了。
“……”他把我手里的酒瓶拿过来，对瓶喝了一大口。
“吹了。”
“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告诉她，我不能跟她结婚，因为我已经结婚了。”说着，他看着我，从怀里拿出两个戒指盒儿来。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以前就瘦，现在简直是皮包骨头，高挑挑的穿个长风衣，细细长长的手指头从袖子里伸出来，仿佛能戳死人似的瘦。
“我算完了。我是个倒霉的同性恋，兔儿爷，变态！工作没了，女人也吹了，北京完全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我爹我妈也不要我了。这不大年初的我就给赶出家门来了么。我就剩下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他一边说一边苦笑着，打开两个戒指盒儿，硬拽过我左手来，把一枚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自己又拿了另外一个套他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我又去重新打了两个戒指，这回都是量过尺码的，保证是婚戒的尺寸。看，刚好合适。”
我抽回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脸，感觉自己无名指上那硬硬的金属按在眼睛上，触感鲜明。这眼睛里的泪水被那硬硬的一硌，竟不听使唤地流落了一脸。
“……咳，哭啥么。不是该我哭着来求你回心转意来着么？怎么改你哭了……好了好了，乖，不哭了啊。这么老大个人了，鼻涕都出来啦，丢人不你啊？……我想吻你了，你就别再哭了，啊。……”
你个臭刘江，还不都是你招我哭的！
可是我骂不出来，喉头哽咽着，任凭他温柔地抚摸我的肩头，扳着我的脸也不管上面湿漉漉的眼泪，吻了又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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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好漫长漫长的一篇哪……
其实实际生活里，这俩人是分了的。一个在北京结婚生子，一个在深圳灯红酒绿中继续着摸爬滚打。可是我是耽美狼，至少在我的故事里，那样无奈而残酷的结局是不被允许的！握拳！
牛骏是个苦孩子，不过难得的没有养成扭曲的变态性格，倒是难得的忠厚老实，就是有些认死理。刘江则从小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很有些心眼儿和小聪明。他以为可以两下糊弄着，这边结婚生子，哄着老人维持着光鲜的外表，可是他忽略了牛骏的想法。典型的爹妈惯出来的独生子女，自以为自己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是两下权衡的，其实根本就是他从自己自私的出发点想出来的辙。难为我们牛骏一朴实孩子，一忍再忍，茫然不知所措，最后竟逃走了。
也幸好老牛逃走了，没有留下来真的做地下情人，做“圣母”（“圣父”？），这才叫刘江明白，他自己所谓的平衡根本就是不公平的。不过还好他追过来了，才能成就这个结局。
小辰叫我写淡了。这孩子才真正叫有故事的。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疯狂，做下许多荒唐事儿。可惜现实中的他没有一个“许维义”来爱他，他仍然摸索于那黑暗之中。小孩儿怪叫人心疼的，所以我在这里给他配了个阳光可爱的大男孩来照顾他，爱他，肯为他牺牲一切。这算是我对他良好的祝福吧。
我曾经是想把我认识的那些个传奇又普通的市井人物写出来，综合着我个人的成长经历，可惜后来我发现，越是自己的回忆，反而越是难以驾驭。于是我把那篇文给删除了，拿下来慢慢考量。而如今特攫取几个剪影，几个人物，将他们的性格和经历拼接出来，就成了这个文。
回头看看，发现自己写得真是惨不忍睹。幸好没有把所有的题材都写出来糟蹋，否则才叫可惜。现在这个牛车写下来，已经够可惜的了。我一直非常羡慕那些可以三言两语勾勒出鲜活轮廓和场景的作者，这实在是太难了。我总是用大段的，沉重的描述来堆积这个故事，搞得可读性不强娱乐性欠缺，若不是我脑子里有这些人这些事的画面，连我自己看了也觉得索然无味。
写东西（我不敢称这为写作），果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啊！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