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瑞世娘娘》妆如墨

8、七章：潠丰国

　　仔细听了我的吩咐后，二人便匆匆离去，神情也不如初时的无措了。

　　折腾到了黄昏，一脸疲色的萧金儿与刘素素一左一右地扶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年轻男子回来了。那些血淋淋的伤口都是挨板子得来的，但只是看起来狰狞，据我这有急救证书的临时大夫检查，那些都只是皮外伤，休养个十数天便可恢复，应不会落下病根子。

　　素素高兴地对我说：「姐姐，你真的好厉害！什么都被你说中了！」

　　我微笑不语。

　　萧金儿沈吟道：「既然镯子已拿回，本来以妤妃的身份，大可以将申哥灭口，这才是最无后顾之忧的做法。亏得妹妹你想得出这样的法子来，把刚直不柯的廖大人也拖下水，叫妤妃不得妄动。」说罢既心疼又放心地看向爱郎。

　　镯子的下落是在某贵妇手中，这我自梦中己知；而为保刘明申的小命，我也不过是略施小计，让萧金儿仿了刘明申的字，写了一封「悔过书」给他的顶头上司。以礼物买方便，素来是皇宫中心照不宣的事，以事论事，刘明申所为不无可恕之情，此番「悔过」，除了让耿直的廖大人知道事情始末，重点也不过是让廖大人召见刘申明而不得时，知晓妤妃滥用私刑，从而制止。即便日后妤妃还是对刘申明不放心，廖大人也少不了多留个心眼儿。

　　我不禁恍神，来到这个时空不过是一个下午的事，我懂得的人心、懂得的事竟如此多，想来也好笑。小说和电影的桥段也不是全然无用嘛！

　　但随即又想到，因为种种不知名的牵绊，我来了，却又胡涂了，我将以什么身份来看这宫中风云变迁？

　　胡思乱想间，刘明申也衷心向我道谢：「此事真的多谢姑娘相助了，刘某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未知恩人姓名，以便将来报答。」

　　「举手之劳而已，刘侍卫不必牵挂，否则我会以为你当我是挟恩图报之流了。」我轻描淡写带过去。不为别的，因为我隐约记得他未来的改变，实在不欲深交。

　　「妹子，别的不说，这玉坠子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也算是我的一番谢意，你若是推搪，就是存心让我过意不去了。」我只好点头谢过，萧金儿又兴冲冲的找来一条红绵绳子把它给系上。这块玉虽然不大，但是碧绿润泽，亦有点儿重量，价值必不如萧萧所言之低。为了不拂她的好意，我在她面前便配戴上，看见自己心意被接纳，她很是高兴。

　　萧金儿一拍手，又道：「说起这个，瞧我多胡涂，一整个下午都忘了问你名字呢。妹妹怎么称呼？」

　　我正要告诉她名字，她却先自行打住，不停摆手：「啊！不能说，不能说！我今天当真被吓傻了，妹妹的芳名先别告知，等明天授命仪式完了才说也不迟。」她笑笑，又说：「不过依我今日所见，妹妹占卜之术什是出众，有很大机会当上本朝瑞娘啊。」素素也点头，乐呵呵道：「哗，那我岂不是平白捡了个大便宜，认识了姐姐这个贵人。」

　　与占卜之术有关？这般看来，这瑞娘又不是我所想的妃子一类的深宫女人了。

　　我不解：「为什么，授命仪式不是今天已办妥了吗？」「也不知怎地，听着那边的奴才说了，神君大人只看了看在场数百个少女一眼，就说押后至明日再选。」萧金儿不以为意地说。

　　我继续不动声色地套着话，很快知道了这个时空很多信息。

　　我现在身处的时空不在任何我读过的历史书上，国名潠丰，年号史夏，首都陌吟，皇宫便是此玄檀极宫。本国百年昌盛，未曾有战事，当朝皇上景愆帝更是年青有为，治国有方，深受百姓爱戴。后宫后位悬空，妃子有十数，最尊贵的依次为大贵妃、贵妃、上妃、妃，其余的一律称粉黛、美人。太后非当今圣上生母，因病长年深居后宫，已有数年不见人影。

　　这次事件中的妤妃，应该是颇为受宠的──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她在众妃之中蒙幸的次数最多，可是也不过几天或十几天一次，而皇上亦实在对所有女人一视同仁，在妃子的明争暗斗中更不曾庇护过她。什至有人猜测，皇上宠幸她也不过是在她的父亲──朝中位高权重的虎啸将军郑玑──面前做做样子而已。

　　萧金儿在宫女中地位也是颇高的，以九等为最高来算，她是七等女官，是这勤本堂的月侍，即部门主管，负责分配人手到品阶为上妃以上的后宫女子们的衣食住行各部。看似无关紧要的工作，事实上很多女官都不得不巴结萧金儿，要知道若是跟她结了梁子，她大可分派最不济的人手到她们所侍妃子的宫殿，到时候捱骂的可不是山高皇帝远的萧金儿，而是首当其冲的他们啊！刘素素则是五等女官，一双巧手加上萧金儿的帮助令她成为花裳堂的次月侍，专为粉黛、美人级别的女人制衣。

　　至于瑞娘与神君其实是潠丰自开国以来的传统，神君能借神能，瑞娘则能预知天命、供神祈福，二者共同辅君，为国筹谋。我原以为这两个位置只是形式上的、像是吉祥物的存在，岂料据萧萧所言，神君与瑞娘均为举国敬重的人物，地位超然到什至连面圣时亦毋需行君臣跪礼。不过神君在玄檀殿上是官拜九等、与承相看齐的；身为女子的瑞娘虽没有任何实际职权，却因潠丰历来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尚算未曾听闻传出瑞娘被不敬对待的事。上任瑞娘上月因身染恶疾不幸身故，全国为其守丧一个月，而今便是神君授命新任瑞娘之时。

　　素素还告诉我，从全国召来的十二至十七岁处子少女都有可能当上尊贵的瑞娘，即使不通卜卦，只要神君点头，与上天有些许缘份之人便可参加考试；假如真的成为瑞娘，该女子所有的过去都将被抹去，从此无名无姓，六亲不认，为国重生。如此一来，除了避免瑞娘因出身卑微而被流言蜚语影响，亦防敌国藉由巫蛊之术，使其八字名字以作陷害，继而动摇国运。

　　原来送女儿来此的人家一律会得到一笔为数不少的钱，当是断亲金，此后若被留下当普通宫女，偶得主子允许仍不可离宫探亲，亦为保障瑞娘身份机密。我心中冷笑，难怪我那挂名的爹不惜打昏我也要送我来皇宫了，不过是讨份转头清空的赌本，他倒是不怕我有朝一日得势了，怪罪于他。

　　每当女人谈起这些闲话，总是鸡啄不断。到晚餐用毕，萧萧又千叮万嘱爱郎小心身体，才依依不舍地唤了人来接包扎好的刘明申回去他住的地方。

　　萧金儿笑了笑，真诚地对我说：「我这房间够睡我们三人了，你今夜便先随我们住下吧。且看明日授命一事办得如何，如果当不成瑞娘也没要紧，先别说我们有缘又投契，单冲着你今日相救于申哥，我一定会为你好好安排。」我也很是高兴交了如萧萧爽朗有义气、如素素淘气可爱的朋友，加上年龄相仿，忍不住跟她们在床上轻声谈笑，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似的。

　　「好了好了，都睡下吧，明天不比今日空闲，大家都有活儿干呢。」萧金儿指挥人前的气势还真不是瞎混的，一声令下，我和素素都不由得乖乖应下，躺久了也迷迷糊糊的渐生倦意，便靠拢着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