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哦，叫姐姐》泽溪七君

3、小孩，不容小觑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化为幽幽的光线照在锦夏的脸上。她皱了皱眉，在枕头上慢腾腾地蹭蹭，忽然被刺痛了一样睁开了眼！
　　“糟了要迟到了！”
　　锦夏猛地坐起来，一脸惊慌：“会被逮住扣奖金啊该死！”

　　“姐姐？”
　　锦夏正捧脸做向天呐喊的动作，却听到锦秋疑惑的呼唤。她放下手，怔怔地看向一边。
　　锦秋穿着她给他买的粉色小熊睡衣，规规矩矩地盘腿坐在她旁边。表情很清醒，显然是醒了有一会儿了。
　　“早上好啊，锦秋。醒了多久了？”锦夏还没习惯同睡这件事，看见他才想起昨晚抱着这孩子睡的事。
　　锦秋蹭向前，把脑袋搭在她肩上，软软地说：“就一会儿……”
　　“哦。”她揉揉他的脑袋，说：“你先去洗漱，我去做早饭。”说完就冲向了厨房。

　　“今天姐姐要去上班，你乖乖在家哈。”匆匆忙忙塞了几口饭，锦夏拿起包就准备走，她把电视打开，随便调了个台，遥控器塞他手上：“看电视打发时间吧，中午的饭我做好了要是饿了自己热热吃哈，姐姐晚上尽量早回来有人来敲门不要理啊啊时间到了我先走了拜拜！”
　　砰！门被锦夏大力带上。锦秋一手抓着馒头一手拿着遥控器，盯着门看了一会，慢慢咬了一口馒头，把视线挪到电视屏幕上。

　　“锦夏！你又迟到！”
　　一阵怒吼止住了锦夏偷溜到座位的动作。大肚子西装男人大步走到锦夏面前，肥大的手指使劲戳着她的肩膀：“这个月第几次了？不想干就别干了。邋遢又犯懒，做事还不清不楚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该勤奋点多干活弥补自己的缺点！你看你，扣子都扣错了！衣冠不整的像什么样子，啊？！你不觉得丢脸我都嫌你给公司丢脸！”
　　足足骂了半个小时，锦夏低着头不吭气，血的教训让她知道这时候决不能理会她这位姓李的上司，一旦搭腔就会引来更长的没完没了的训斥。
　　等到李上司腆着肚子离开，锦夏在同事们同情的目光中垂头丧气地坐下。
　　投入工作中，锦夏慢慢忘记了糟糕的情绪。时间一眨眼就过去。意识到时，已经晚上八点，恍然抬头四顾，还有好多同事没有离开，怪不得她没有察觉到。匆忙收拾一下，锦夏赶着回去，她没忘了早上她还答应过锦秋早些回去呢，不知道这孩子等饿了没，懂不懂从冰箱里找东西吃。

　　插进钥匙，推开门，客厅里昏暗一片只闪着电视屏幕发出的时明时暗的光。
　　“怎么不开灯？”锦夏随手将灯打开，“饿了吧……”她向锦秋走去，走了几步却猛地停下，嗯嗯啊啊的，是什么声音……扭头看向电视，顿时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屏幕上不知在放哪部电影，一对外国男女几乎□□地抱在一起，正一边亲一边向床挪去。
　　少儿不宜呀！锦夏一个激灵扑上去，啪叽将电视关上了。
　　屋里瞬间安静。
　　锦夏抬头，看到锦秋好奇的眼神。

　　“姐姐你怎么了？”他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歪着头问道。
　　“小孩子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以后要再看到这样的镜头，”她指指电视，“就果断换台知道吗？”
　　“换台？”他一脸迷茫，“怎么换？”
　　锦夏扶额，忘了这孩子的来历了，怪不得晚上连灯也不开，嗳等等，如果什么都不会的话，“中午饭你热了吗？”
　　锦秋继续保持着迷茫的表情：“看到饭放在桌上，我就直接吃了。”
　　她叹了口气，这是她考虑不周了。
　　“好吧，一会吃完饭，姐姐教你怎么用家里的电器。”

　　“呐，这个微波炉，以后你想吃热乎乎的东西就放这里面，然后关上门，调这个键……懂了吗？”锦夏巴拉一堆，转头问锦秋。
　　他专注地盯着微波炉：“为什么放进去就热了呢？”扭头，好奇地看着锦夏。
　　来了！孩子的大杀器之“十万个为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啦，就是运用电磁波让食物里的水分子旋转使食物升温，电磁波你不知道吧，水分子是什么也不懂吧，所以以后要好好学习哦，这样就能让别人尊敬你。”
　　反正解释不明白，扯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方面总没错。锦夏心中暗想。看，果然没有接着问吧～
　　锦秋望着前方，心中琢磨着锦夏的话。尊敬？
　　“……学习真的能让别人尊敬我吗？”
　　“恩恩可以的哦……来，厨房里天然气不要乱动哈，等你再大点我就教你做饭。哎这是菜刀别伤到了，快放下。”锦夏把刀从他手里抽走……

　　“姐姐，为什么学习使人受到尊重？”
　　躺在床上，锦秋侧着身看着锦夏。她迷迷糊糊地说：“因为知识就是力量嘛，你就别纠结这个了……”
　　身边的呼吸声变得绵长平稳，而锦秋一直瞪大眼望着天花板，小小的年纪，却一副沉思的表情。

　　不知睡了多久，锦夏从睡梦中醒来，感到口喉干涩不已，使劲咽了口口水，她把腿从锦秋身上移开，揉着眼睛推开房门去客厅找水喝。
　　大街上霓虹灯的红光使客厅里并不是漆黑一片，锦夏没开灯，梦游似的飘进客厅。
　　冰凉的水润泽了喉咙，锦夏舒服地叹了口气：“呼～”
　　水杯杯底与桌子碰撞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在她身后发出，虽然微小，但在这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她把锦秋吵醒了？抱歉地笑着转身，表情却在下一秒僵硬住了。
　　恐惧像涨潮时的海水奔腾着淹没了锦夏，她倒退了一步，腰抵在了桌子上。嘴唇颤抖着，她瞪着客厅里看不清面孔的黑衣男人，小偷这个词在脑中无限循环中。
　　“啊啊啊！”
　　锦夏吓得抱头大叫起来。

　　“操你妈的！”男人恶狠狠骂了一句，挽起袖子朝锦夏大步走去。
　　“姐姐！”男人的脚步因为孩子清亮的声音而顿了一下，锦夏大喊：“锦秋快回屋！”她惊恐地瞪了锦秋一眼，那孩子手中紧紧握着的菜刀让她瞳孔一下子放大！
　　锦秋眼中闪着冷冷的光，像一头夜色中的小狼，没有一丝迟疑地向男人冲去，男人反映过来向一边躲去，刀砍偏了，但仍划过了他的大腿，几点血滴在地板上。
　　“你个小犊子！”男人恼怒地踹向锦秋，被他灵敏地跳向一边躲了过去。男人没踹中，转身就跑，从被他打开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锦秋握着刀走到扶着桌子勉强站着的锦夏面前：“他跑了。”
　　锦夏的视线从染血的刀刃移到锦秋平静的脸上，喘了一口气勉强平静下来，摇了摇头，指着他的手说：“你把这个收起来吧。”

　　因为没有丢东西也没有人受伤，所以警察只是公式化地问了问做了个记录，倒是很惊奇地打量着锦秋说：“这孩子拿着刀把小偷赶走了？哈哈哈挺行的嘛。”对上锦夏冷然的脸，便尴尬地停住了笑。
　　警察走后已经快天亮了。锦夏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叹了口气。锦秋坐在她旁边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你不怕吗？”
　　“我有刀，不怕。”
　　她猛地抬头，狠狠地说：“不是叫你别动吗？知不知道你还是个小孩子！就算拿着刀又怎样，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偷是不是穷凶极恶的杀人惯犯！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了！”

　　“可是他要碰到你了啊。”垂着眼淡淡地说，锦秋的双眸黝黑无光，锦夏凶凶的表情让他觉得有点冷，便缩了缩身子，这动作映入锦夏眼中，令她心底一软。
　　“我也是担心你会受伤啊……”她嘀咕着说：“好啦我知道你是好心来救我，可你还是孩子，遇到危险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比如这次你可以偷偷在屋里报警呀，哦，对了你还不会用手机，反正拿着刀砍人这种事是不能轻易做的！”她顿了一下，突然想起锦秋双手握刀毫不犹豫地用力砍向男人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有想打寒战的感觉，她用一种刻意的漫不经心说道：“你这孩子下手也够狠的。”
　　锦秋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回答道：“打架的时候第一下一定要用最大的力，以前跟别的乞丐的抢吃的时候，我都是这么做的。”
　　锦夏瞪大了眼，沉默……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锦秋不解地看着她。
　　“一直过的这么辛苦吗？这么小就要为食物争斗？”锦夏咬唇，忽然不知要怎么补偿这孩子才好，和有着正常家庭的孩子相比，上天亏欠他的太多了。

　　“反正有印象时就这样了，”额前黑发滑落在鼻梁上方，他半垂着眼，平淡地说：“小的时候有一个老要饭的照顾，后来他死了，我就一个人……”他声音低沉下去，勾了下唇：“其实习惯了也没什么。”
　　只是尝过了生活的另一种滋味后，就怎么都不想再回去了，那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日子，还有受人唾弃遭人欺辱的感觉，一点，都不好！